文京区。
“看起来, 你似乎玩得很开心?”脑花坐在沙发上,手中书页被他缓缓翻过,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我收到了紧急案件信息,是从埼玉县传递过来的。”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男人含笑问, “你身上的术式残秽有些过于杂乱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一场特级灾难。”
黑泽爱无视自己的狼狈, 从门口直接走到相邻的沙发上,眼底尽是兴奋的情绪,“那间精神病院是你的地盘, 都已经知道的事, 我不想再多费口舌。”
说着,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喃喃道“需要订一身新制服了。”
脑花闻言, 手上的书本被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旋即抬眼,视线落到了随意倒在沙发上的少女。
只见, 原本应该好好穿在身上的制服剩下半身。英伦风的外套消失无踪,一件本该用作打底的白色衬衫各处是被星星点点灼烧的痕迹, 就连同样的制服裙摆, 也被燎得斑驳。
“放在那里的特级咒物被人带走了。”脑花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监控被提前干扰过, 看来并不单单是被手指吸引来特级的抢夺这么简单,毕竟咒灵无须在乎监控器这种东西。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现场情况。”
“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用看的吧,我不介意。”
闻言。
躺在沙发上的黑泽爱微一侧脸, 对视上脑花数秒, 才不在意地回答“那就看吧。”
投影仪的光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其上少女的一言一语近在咫尺。
“如果金田一同学愿意看我的话,那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
“黑泽同学如果是狗看起来比较顺眼。”
“你在想什么,教祖大人?”
画面中,黑发红眸的少女走在前方,一边伸手按向电梯,一边不急不缓地对着身后“镜头”说着话。
此刻的四周空无一人,第一视角的转播再搭配上医院这种受特殊题材偏爱的背景,让气氛在某种程度上朝着与真实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方向上一路狂奔。
旋即,画面一转,在电梯开合的瞬间忽就变为了一片漆黑。
密密麻麻的颗粒感在屏幕上抖动,像是电影院放映中途的空白过场。
????我眼花了?刚刚有放过这段吗?
要不是我在现场看过,我都信了!
眼睛在剪辑上面,要说没点功夫我是不相信的
啊这这就是保守的古代人士吗?
医院,第一视角,无人电梯·avi
我本来以为三三要翻车了,没想到是在奇怪的地方崛起了
眼睛竟是剪辑区大手子?!就这点素材都能剪出这个氛围,牛逼啊!别跟着脑花混了,剪辑区才是你的最好的归宿啊!!
笑死,自己给自己夹带私货,拉c是吧?
眼睛有点意思,我以为她下了战场就来找脑花,是为了报信邀功的,结果这货是半点实话都没有啊,看来也是表面同盟了
眼睛我是真的迷上你了,金田一三三!
大爷在?为什么抢我名场面?
弹幕在无人可见的地方翻涌,脑花看着画面上的记忆投递,开口道“这就是你的答案?”
除了毫无意义的对话外,并没有丁点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为什么出现了记忆空白。”脑花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不该是出现你身上的事。”男人唇角噙笑地说,但狭长的眼底却似有薄冰在浮沉。
黑泽爱看着脑花的样子,眼底的蓝色也在氤氲、汇聚。
同样的黑发、同样冷白的肌肤、以及同样带着凉意的眼神
只不过男人的冷是从沼泽淤泥之地生出的附骨之疽,而少女眼底的凉则是薄冰下的黑海,苍穹上让他灵魂都颤栗的隐秘。
母女
确实很像。
黑泽爱弯起唇角,在联想到这番后心脏暮然轻了几分,连那种受制于人的焦灼,都显得不那么难耐了。
她接着说“电梯打开后的瞬间,我被一只奇怪的咒灵吞下去了,视野受限。”
“吞下去?”脑花诧异。
“黑色流质一样的咒灵,与其中一只特级咒灵似乎是伴生关系。”黑泽爱似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经历,眉头微蹙,“那东西很奇怪,并不是咒灵,而是另外一种超出人类与咒灵之外的存在。”
“像是海洋,天空,那种生而有之的东西。”
黑泽爱舔了舔唇“被吞下后,我能听见的只有水声,很深很冷,视线里是浑浊的黑暗,那是一片没有活物的地带。”
“听你的描述,更接近一片独立的领域。”脑花说道。
“那不是领域,至少我的眼睛是这样告诉我的。”黑泽爱垂下眼,没有提及自己看到的更深层的隐秘。
———隐藏在黑海之上的东西。
甚至只是因为一个窥视的动作,她的眼睛就被灼到疼痛。如果不是她及时被那片黑海吞下的话,说不定现在她这双眼睛就废了。
想到这里,黑泽爱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想不通对方明明怎么看都是个非术师,甚至本身资本在非术师里都不算拔尖的,又怎么会有那种超出规则的东西存在
不过,至少如今她清楚了一点。
少女无疑会在未来掀起滔天巨浪———
以“普通”之名,惊世骇俗。
于此同时,埼玉县某家露天咖啡厅。
“妹妹?”电话里的本家管事语气疑惑,“您是指分家系里的嫡庶女吗?”
“分家系的人丁也并不多,算下来除开较偏远的乙骨家只有唯一男丁外,另外的清冈、桑原、东坊城一脉,均有几名女子大抵能算得上少爷您的呃”
管家的声音吞吐起来,那些旁支血脉,他实在无法出口一句他家大少爷的妹妹。
这种称呼,起码也得是五条直系血脉、大少爷同宗同族的至亲才能担得起。
只可惜,五条本家的血脉单薄,比起禅院,也仅仅只独一位悟少爷而已。
难不成,少爷是因为独生,觉得寂寞了吗?
管家在电话另一头皱眉,寻思着要不要去旁支给过继一个“妹妹”过来。
“不,我是说和我一样,继承了五条家无下限术式的“妹妹”。”五条悟挑眉说。
“无下限术式虽然是五条家的家传术式,也的确并非五条家独有。”管家沉声回答,“但有一点,您是如今五条本家唯一的血脉,这是毫无疑问的。”
“况且,没有六眼也是用不出无限下术式的,在您未诞生前,五条本家也曾出过无限下术式者,但大多都碌碌一生。”
“哦?那就有趣了。”五条悟交叠着长腿,苍蓝的猫眼微狭,“我那“妹妹”显然可以使用无下限,以及无下限术式的衍生术式,甚至那双眼睛也有几分六眼的模样。”
“就是半人半诅咒的样子,多少有些辣眼睛了。”
“无下限术式六眼”管家闻言,沉默了许久,才有呢喃在话筒中传来。
模糊,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这怎么可能千年以来,从来不会同时出现两双六眼的”
五条悟听着管家的反应,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当即放下腿就站了起来,准备折返那间精神病院。
当时在场的两只咒灵显然他都不陌生,除了那滩黑色石油。现在这个点,想必辅助监督也差不多在收拾残局了。
虽然说对方折返的几率几乎为零,但为了保险,他需要再回去一趟。
而且——
五条悟脑子里闪过一双暗红的眼。
那只属于对方的特级到底是来阻止事态还是来参与其中,他暂时无法下定论
少女的行事简直就和她的人一样,似乎是一眼通透,又似乎迷雾重重。
和那名神出鬼没的少年一样,简直棘手。
只不过面对那种臭小子他还能直接出手,但面对她
五条悟有些烦躁地“啧” 了一声,迈开步子就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想不出来就算了,我还有任务,挂”
“悟少爷。”他的话刚说了大半,对面管家的声音突然变得几分古怪。
只听他说“我想起了五条家一件绝不能外露的家秘,只不过有些细节似乎对不上”
“什么?”五条悟停顿在十字路口,抬眼看看了下快要跳转的绿灯,随口问道,“有话就说。”
“几百年前,五条家夭折过一名六眼。”管家压低了声音说,“虽然对外称之为病逝,但实际上那位神子是被人残害的。”
“破开了五条家的结界,用一把刀刃特殊的咒具,夺走了神子的性命以及”
“六眼。”
五条悟闻稍愣,这时———
绿灯跳转。
深红出现。
“喂,醒了就说话。”
黑色私家车内,禅院直哉勉强稳住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对视上那双深红的瞳孔,语气倨傲道,“你平时看起来不是挺能耐的吗,结果还不是要我来救?”
“还有,你到底在搞什么?如果不是我拦住五条悟,你早就自讨苦吃了。”
“那两只特级是什么回事?其中一只是你在禅院放出来的那只,那另外一只是怎么回事?”
“那间精神病院有你想要杀的人还是东西?”禅院直哉也不傻,能让这女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人或者有用的东西。
不过除了精神病,精神病院还能有什么?
禅院直哉一想到有什么让她这么上心,便整个人都觉得不爽,视线自然也变得格外放肆。但一旁的“金田一三三”对比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你哑巴了?”禅院直哉见状,眉头拧得更深,靠近过去,“还是你受伤了?”
下一秒——
他靠近的动作被对方手上陡然出现的枪支暂停。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额头,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禅院直哉瞬间阴下了脸,就着被威胁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打量少女。
过了好一会儿,他收回身,离开了枪口的威胁,也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金田一三三”见状,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将手中的枪支熟练的转了一圈收回,然后再敷衍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学着少女眯眼的神态,做出一个噤声的表情。
在术式解除后,他还得藏人家里,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吧。
于是——
一路无言。
直到私家车停在禅院的一处别院,禅院直哉遣退所有人,才再次抬眼,被主动唤起的久违杀意让他压抑着自己隐隐的喘息,盯着人说道“我不舒服了。”
“伸手,帮我。”
“金田一三三”“”啥玩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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