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街道有个提干的名额,主要竞争对手就是迟赶超和三子他爹陆大发。不管按年龄还是按资历,这次提干本来妥妥是陆大发的。
偏就在这个裉结上,迟赶超突然出现了。
按说当时迟赶超才二十多岁,又刚到单位,轮谁也轮不上他提干。
然而陆大发很快发现,这次自己的提干名额可能要不保了……
这口气怎么能咽?自己都在单位工作了大半辈子了, 让一个新来的不明不明的日了?这口气能咽?
陆大发可不像三子这么头脑简单直来直去,那可是在机关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
当即不动声色一副认怂模样,先麻痹麻痹迟赶超,暗地里通过各种渠道把他调查了个底儿掉!
这个迟赶超业务能力强,非常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小伙子长得也精神。看起来好像全是优点,但只有一点, 裤腰带太松!
他之所以提前转业是就是因为,嗨, 这事儿太埋汰,不好说。
老话讲得好,劝赌不劝嫖,可见裤腰带着东西是……
年轻、英俊、会来事,上过战场杀过敌,最主要裤腰带一天不松就浑身刺挠的手……
老狐狸陆大发不动声色的找到了迟赶超的致命弱点。
这样的自身条件,这样的毛病,你说他没那啥?嗯?
陆大发表面上继续认怂,给迟赶超一种已经认命的感觉。
迟赶超愈发的意气风发。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
终于……
陆大发领人在公园草堆里按住了光屁股的迟赶超和同样光着屁股的女青年……
迟赶超提干的事儿肯定是黄了,这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不是小问题。
他弄不好还得扒皮回家……
可陆大发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抓住机会哪能不穷追猛打?
三言两语就连蒙带唬说通了女青年,让她出面控告是迟赶超强迫于她……
这下齐活了,妥妥的打靶!
陆大发志得意满的把迟赶超扭送纠察机关,就等着回头提干了。
结果, 却让他大跌眼镜!
迟赶超第二天就放出来了!纠察的回复就是没有回复!
陆大发不死心去找到那个女青年的家, 发现女青年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她的家人也支支吾吾不愿意追究这件事!
哈!
道高一尺!
陆大发这次是真的服了也真的怕了, 毫不犹豫的摆酒送礼认怂赔罪……
迟赶超很大度的接受了陆大发的歉意, 而提干的指标自然也没了陆大发的事儿。
半年之后,陆大发不知道和谁喝酒,醉酒后冻死在路边。
迟赶超则一边步步高升一边一直锲而不舍的折腾三子一家……
彪子在一边听的满脸煞白,怪不得三子打死也不愿意说。
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水也太他妈的深了!
这一不小心……
涂自强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这人有点背景,”涂自强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啥?”三子死鱼一般的眼睛再次焕发生机。
“你想啊,”涂自强一探身,“他要是背景足够硬的话用得着这种不见光的手段吗?”
三子一脸迷糊,彪子若有所思。
“假设你爸爸的意外是他下的手,”涂自强撇撇嘴,三子黯然的低下头,“你爸爸能抓他小辫子,他就不能抓你爸爸小辫子?他背景真得够硬为啥不直接把你爸爸拉去打靶?那多解恨?你们就成了罪犯的家属,那收拾起来不更舒服?对不对?”
三子斜着脑袋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假设你爸爸的意外真是意外,那更说明他没啥大背景了……”涂自强舒服的往后一倚, “他也就能在规则内,因势利导的泄泄私愤。至于他为啥能安然无恙的出来、那个女青年为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很多人情是一次性的, 用了就没了……”
“强哥说的有道理!”彪子兴奋的一拍巴掌,脱口而出。
“他背景真得够硬,不应该去做纠察,或者去大厂保卫处吗?”涂自强摊摊手,“犯得上到街道和一群老头老太太炝锅溜马勺?”
“对啊!”三子腰杆挺的溜直。
“还有一点就是,”涂自强收敛起笑容,眼睛闪烁着豪光,“他一直在逼你对他先动手,他好名正言顺的弄死你!”
三子恍然大悟的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涂自强头微微歪着问,“为什么?”
“他心虚!”彪子脱口而出,“他心虚!他在试图掩盖着什么,他在怕着什么!”
“我爸爸,我爸爸他……”三子脸煞白的喃喃自语,“真的是他下的手?”
“强子哥,真的是他下的手吗?”三子死死的盯着涂自强,“是吗?”
“一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涂自强头微微低着,眼睛却看着三子,“那还不如直接给他引爆!”
“我!我!我……”三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牙咬得咯咯直响。
“这些还只是猜测,做不得准……”涂自强伸手轻轻拍了拍三子的拳头,三子全身的勇气如积雪般笑容,颓然的堆在那里。
“咱们这次试探他一下,”涂自强轻轻的说道,“你妹妹进厂的事儿办喽,然后你找郝树林去帮你说和一下,再看他的反应。”
“强子哥你的意思是?”三子呼吸急促的问。
“正常当官的绝不对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涂自强微笑着和说道,“你能把四儿办进厂,又能说动红星厂保卫处处长打圆场……”
“他心里如果没有鬼,应该就坡下驴把这事儿翻篇!”彪子突口而出。
涂自强鼓励的点点头。
“他如果还是不依不饶的话,那多半咱叔的事儿就是他干的了!”彪子咽口吐沫接着说道。
“即便那事儿不是他干的,”涂自强冷笑一下接着说道,“这么小肚鸡肠没完没了的小人,我们收拾起来也不必心软!”
三子大嘴微张。
“强子哥,那……”三子犹犹豫豫的问。
“笨蛋!”涂自强伸手拍了三子的脑袋一下,“你爸爸当年那招就行!你这蠢儿子!”
“对啊!咱们哥们可比叔当年人手多多了!”彪子嘿嘿奸笑……
“而且咱们现在在纠察口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了……”涂自强轻轻的补充道。
“强子哥,我,我……”三子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咚咚咚……
“涂自强?涂自强?”
一个少女在门外边敲门边小声呼唤。
“强哥,没啥事儿我们先回?”彪子很机灵,三子稍微反应一下也连连点头。
彪子和三子出门,对着门口的郝冬梅礼貌一笑,少女犹豫了一下进屋关上了门。
“我想弄他!”三子轻轻的说道,“不管我爸的事儿是不是他干的,我都想弄他!”
“啥?”彪子正回头回脑的八卦郝冬梅。
三子撇撇嘴。
“这事儿不能瞒着强哥,”彪子伸手抓住三子的胳膊一脸严肃,“得听他的!”
三子深吸口气没说话,眼睛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事儿以后,我什么都听他的……”三子说。
彪子张口欲言,犹豫了两下话头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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