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变化……”包书记一脸凝重，“蔡宝健推荐了市局的张主任，老黄头的意思是让我去白松市。”
“定了？”涂自强一探身，“这事儿白老大没跟蔡宝健沟通？”
“没最后定，不过不乐观……”包书记摇着头，“下面地级市的事儿就没事先沟通，大意了。”
“没得商量？”涂自强皱起了眉头。
“没得商量！”包书记抿着嘴唇。
“白老大的意思呢？”涂自强隐隐感觉有点不对。
包龙兴缓缓摇头。
“那个张主任打过两次交道倒是, ”涂自强摩挲着下巴，“是蔡宝健的铁杆。”
“延边的重要性蔡宝健肯定也注意到了，”包书记点点头，“再加上手上有了化肥，是吧。老黄头六十多岁眼看到站了，蔡宝健也着急。”
“相对而言, 白松市那边只能产点高粱米、西瓜什么的……”涂自强缓缓点头，“嘶……应该是这样！”
“我们现在虽然站在他一边，”包书记长叹一声，“但始终不是嫡系呀……”
房间里一片寂静，半晌。
“延边不能放手……”涂自强缓缓摇头，“那个张主任不像个有理想的人，延边太重要了，不能给他！”
“白老大不一定顶得住，说白了快下去的人了，卖的也就是个情分……”包书记缓缓摇头，“蔡宝健又是老黄头铁杆儿，老黄头保不齐也有栽培他的意思。延边的重要性太明显了。”
“也就是说，要么老黄头吐口，要么蔡宝健吐口。”涂自强微微抬头看着窗外，“否则这事儿就算完犊子了！”
“你别打去找蔡宝健游说的主意我告诉你！”包书记不放心的探探身，“个人前程的事儿最大！况且他才四十多岁就坐到今天的位置，前程一定是第一位的！”
涂自强不说话，凝视着包书记。
“别说蔡宝健, 就是白老大……”包书记停顿一下，“就是白老大要是年轻二十岁的话, 处事也不会这么~~~~一心为公！”
“我懂~~”涂自强声音有些疲惫，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只是在想，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挽回而已，不甘心呐！”
“你还年轻，别着急……”包书记温言抚慰道，“我想好了，不走了！”
“不走了？不行！机会难得！哪能放弃？”涂自强急了。
“我提名你做厂长，被否决了……”包书记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走之后，胡茂才任厂长，苏主任调回来，书记的位置待定。”
“你的意思是，蔡宝健可能对互助社也动了心思？不能吧？现在红星厂对于互助社并不那么重要了。即使他们控制了红星厂又能如何？”涂自强皱眉苦思，“可是他们要是把我踢出互助社，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一心为公毫无诉求的人选！动摇互助社的稳定他们就不怕影响化肥厂？就是他们想动，沈岩也不能答应，那边磷矿处理厂都七七八八了！”
“有些人做事儿是为了人民，”包书记撇撇嘴, “有些人做事儿看起来是为了人民，其实最终目的……”
“不对, ”涂自强缓缓摇头，“不对，我们分析的方向可能错了！”
“你是说，蔡宝健的目的只是平衡？”包书记皱着眉头思索着，“啧啧，这倒是有可能。”
“对，就是平衡！在不破坏互助社、不影响化肥厂的前提之下做平衡！”涂自强一拍大腿。
“嗯，有点道理！你这一年太跳了！”包书记点点头，“他不是几次提起要介绍闺女给你，你都没吐口吗？”
“嗯，全对上了！”涂自强长吁一口气，“不受控制的力量不如不存在……”
“这样的话，你在化肥厂投产之前是安全的，但之后就不好说了。”包书记一拍桌子，“我还是不走了，我在还能帮你顶顶！你在后方也有空暇经营经营！”
“也不尽然。别，别急……”涂自强轻轻的抬起手，眼睛出神的看着桌面，“让我再想想，想想……”
那么，张主任空出的位置到底是谁坐？
现在这是最后的一块拼图！
“包大爷，我回去再想想。”涂自强站起身，“你跟白老大也琢磨琢磨，咱们过两天再对一下。”
包书记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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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他妈的挺复杂……”林卫东一把夺过龚维则的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龚维则嘴角微笑，手里把玩着棋子儿。
“轻工业局周邦彦到市局升任主任，副局任洪生升正局，人事科邓光荣升副局。”林卫东抹抹嘴，“戏肉来了，你们猜，谁担任人事科科长？”
“不会吧？”涂自强微微摇头，“不会是……”
啪嗒，咕噜噜噜……
“蔡晓光。”龚维则一扔手中棋子，砸得棋盘上的老帅掉到地上、一路滚到桌底。
“高！”林卫东伸着大拇指。
“咋办？”龚维则咧咧嘴，“这要是成了，咱们一年多就都白忙活了！”
涂自强手指夹着香烟看着窗外出神。
“要不人家四十多岁就大主任呢！”林卫东连连摇头啧啧有声，“铁索横江啊！根本无从下手！这么多人的升迁，啧啧啧！这咱们要是动手脚，是要得罪一大群人的节奏啊！以后在吉春还咋混？嗯？”
“曹，你高兴个屁！”龚维则黑着脸骂道，“他妈的咱们的路被堵的严严实实。”
“是啊，高兴个屁！”林卫东苦笑着，“这一场大手术，咱们别说进步了……”
“卢建华那墙头草一定会反水，”龚维则黑着脸说到，“杜富贵也他妈的不保准！”
啪！呱嗒，哗啦啦啦，咕噜噜噜……
龚维则一拍桌子，象棋盘带着棋子乱飞。
“咱们……”林卫东吧嗒着嘴直摇头。
“动手，先别说成不成，以后轻工业局那块就别指望有好脸了！”龚维则自嘲一笑，“不动手，哈，哈哈，哈哈哈……”
“那样的话，除非蔡宝健倒台，否则我就等着在副局的位置上退休吧……”林卫东苦笑着，“强子？强子？你想啥呢？要我说啊，你不如就从了蔡巧巧吧！小胳膊啊，拧不过大腿！”
“说他妈啥呢，闭上你那鸟嘴！”龚维则偷偷看了涂自强一眼，嘴上骂着。
林卫东摊手苦笑，抽出一根烟闷头抽烟。
涂自强出神的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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