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夜的深入交谈,何秀娘也终于认可了陈小蓬的想法。接下来的几日陈小蓬和何秀娘仍旧是早早地起来东西都搬到官道旁,将现在还只能称为茶摊的茶肆开起来。一天最少的收入也有几十文钱,甚至多的一天能够上百文。看着铜板一个一个地往自己兜里跑她们自然是心中乐开了花,连身体的劳累都忘却了。
就在陈小蓬和何秀娘正专注于茶摊的生意,无暇关注外界的事情的时候,却不知道,她们家在这几日已经成了陈家村最热门的话题。
现在整个陈家村都知道何秀娘一家几个孤儿寡母现在开起茶摊来了。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王婶一家知道,因为王婶家的小女儿王艳艳前两天在陈小蓬家玩耍的时候也一同跟着到她们官道旁边的茶摊去玩了一会儿,到吃午饭的时候就自己回家了。回家之后她就把她所见所闻统统说给王婶听了。
当然王艳艳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对这件事情没有存着什么坏心,只当是一件新鲜有趣的事情,她只是高兴于自己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玩耍的地方,便与自己的娘亲分享了。
而王婶听了之后则感叹了几句,她因为知道前几天吴氏到陈小蓬家问何秀娘讨债的事情,所以格外地同情何秀娘他们,只道一个人要被逼上怎么样的处境才会去走一条从来都没有走过的充满陌生危险的道路。王叔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王婶说如果以后何秀娘家有什么难的地方能够帮的自己家里就多帮一些,毕竟陈大业在的时候也帮助过自己家里,何秀娘也为他们念过书信。这邻里的情分不能够断了。王婶无不答应。
后来王婶在田地里做活的时候又与交好的郑嫂谈起了这件事情,郑嫂也是同情和何秀娘一家的。只是这些闲话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才没两三天时间,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平日里与何秀娘走得勤的人家自然了解何秀娘一家的情况,都是同情何秀娘的遭遇,料想她肯定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才不得不出去抛头露面自己挣钱养家,都赞何秀娘是个有骨气的有能力的。也有那些不明就里平时与何秀娘家没什么来往,关系也不怎么好的人家对此事持一种审视的眼光,觉得何秀娘这样出去抛头露面,与各种各样的男人打交道是一种不守妇道的表现,而且是在何秀娘的丈夫陈大业刚去世没多久的时候。他们自认为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抓住了何秀娘的大不是,在与人谈起何秀娘的时候也就更加的无所顾忌。
“诶,你听说了吗?何秀娘现在在那条官道旁边开茶摊呢!”一个在田间锄地的妇人对邻田地里除草的妇人说道。
那个除草的妇人将一大把的草使劲扔上田埂上,回道,“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啧啧,官道上来往的人可都是大男人啊。她一个新丧夫的女人,啧啧。”那个锄地的女人在说着别人的闲话的时候也不忘记手中的活计,使劲地挥动着锄头,仿佛在用事实说明做为农家妇女,就应该踏踏实实地上坡下田劳作,就该乖乖在家相夫教子,怎么能够去周旋于男人之间呢?
另一个除草的妇人附和道,“可不是,陈大业这才刚走何秀娘就耐不住寂寞了?”
这话让另一个妇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这正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看也是呢。这女人真是少了男人就没法活了,哈哈哈哈。”
这两个妇人一唱一和地聊着天,巧的是被吴氏听见,她本是到村西自家那片菜地里去摘菜的,听到这两个妇人说起何秀娘忍不住停下脚步将这件事听得清清楚楚,听完之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吴氏觉得自己心中像揣了一个大西瓜一样甜的沉甸甸的,自从上次从何秀娘家吃了憋回去之后,又被陈大立训斥一通,最后两人还大吵一架闹了个不欢而散,她都还怀恨在心呢。这笔账她自然也就算在了何秀娘的身上,她一直认为何秀娘就是那个搅得他们夫妻不和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自己的丈夫陈大立才减少了对自己的疼爱,将一双眼珠子都放在了何秀娘的身上,对自己却爱答不理。作为正室妻子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爱别的女人比爱自己多呢,她必须要把丈夫的心抓回来的。
吴氏觉得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时机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只要紧紧地去抓住它,就可以让何秀娘在陈大立的面前形象扫地,还可以顺便把陈大业留下的家产抓到自己的手中。一举两得的事情,吴氏简直要喜笑颜开了。
不过她忍住了。只是在路的尽头左转,似是向官道那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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