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到茶摊闹的这一事之后,怀揣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就像她的大女儿陈夏莲诉说自己在陈大立那里受的委屈,自然她把这个原因归结是何秀娘不知廉耻勾引他丈夫,又说陈小蓬巧言令色颠倒是非,最后想到自己还被迫答应了陈小蓬的要求就感觉一阵气闷,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不过吴氏现在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暂时是息了找何秀娘一家麻烦的心思,门也出得更少了,毕竟现在好多乡亲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再加上彼此之间一传一说,也就人尽皆知了。她自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去让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吴氏这边偃旗息鼓了,陈小蓬一家的生活暂时回归了宁静,他们一家人照例每天早上将茶摊摆开,至傍晚时分就收摊,而何秀娘在晚间就做一点针线活才休息,两个小的和那只兔子就整天负责撒娇卖萌在何秀娘和陈小蓬身边转来转去。而陈小蓬呢,则每天忙着数钱,然后小心地一个一个将钱存起来,在心中盘算着茶摊的发展问题。她想是时候去一趟镇上购置一些物资和硬件设施了。
嗯,就这么办。陈小蓬在心中暗暗点头。
都说六月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刚进入六月,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下雨的陈家村这日照旧是艳阳高照,即是是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也像被撒上一层细密的辣椒粉,有一种细密的灼热感,知了仍旧不知疲倦的鸣叫个不停,仿佛是对这炎热夏日的抗议,只是无效。陈小蓬同何秀娘早早地就将茶摊摆开来了,在树荫下他们感觉到炎热渐渐离他们远去。
因为条件设施严重不足,客人照旧不多,这次是两个挑货郎,他们也是在途中碰到一起,一个卖些老百姓的日常杂货用品,比如洗衣服的胰子,小女孩儿绑头发的头绳,另一个则是卖些糖果,都是自制的。
这些挑货郎在古时候是最流行的一种商业模式,因为古代交通不便利,道路也不甚通畅,那些远离城镇的百姓要购置一趟生活用品少的走个几个时辰,远的还得头天夜里就启程赶路才能赶上第二天的集市。所以挑货郎这种职业就变得流行起来。
这两人都是从京城方向进了货物打算挑到苍木山以西的那个区域去售卖,二人都是常时间背井离乡地走街串巷,翻山越河的,自然都有很多见识和新闻可以互做交流和吹嘘。他们也谈起自己遇到过的各种奇葩事情奇葩的客人,甚至还谈起曾经夜晚赶路时碰到过的灵异事件。那谈天内容之丰富多彩,陈小蓬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时不时还插上一两个问题,而陈福永和陈紫儿早就乖乖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眼睛瞪得溜溜圆,嘴巴微张,陈福永用胖乎乎的小手支着下巴,陈紫儿则抱着小白(小白就是陈小蓬给那只兔子起的名字,每次她叫小白就想起曾经看过的蜡笔小新动画片里的小白,在这里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回忆)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其中一个挑货郎话锋一转,略带神秘地说道,“你可知道最近京城里谈论最热闹的话题是什么吗?”
另一个卖糖果的挑货郎显然在京城进货的时候也听说了许多的新鲜事,“只是不知道兄弟说的是哪一件?”
“嗨,还能是哪一件,自然是秋猎和秋试了。”那个卖生活用品的挑货郎得意的说,为自己知道得比别人多而骄傲,“听说今年的秋猎和秋试和往年不同呢。”他故意将话说一半,就等勾起了别人好奇心,来询问他,这样他便可以获得极大的满足。
“哦?有什么不同?”卖糖果的挑货郎显得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正中另一个人的下怀。
“说是今年的秋猎不是单纯皇家狩猎活动,当今圣上更是要直接封拔得头筹的青年才俊为武状元,同时要乐平公主选驸马呢!”他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出来,“听说这乐平公主那真是国色天香啊,连水中的鱼儿见了都要忘记游水而沉下去,雁子见了都要忘记飞掉下来呢。”这个挑货郎说完啧啧叹息两声,用非常羡慕的语气道,“还不知道要令多少公子少爷争破头呢,可惜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是无缘得见国色天香的。唉。”说完仿佛泄气似的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是他真实的生活。
卖糖果的挑货郎也跟着摇头叹息一回,“像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只要能够攒够钱娶上一个贤惠的媳妇儿那就足够了,兄弟你也别多想了,是咱们的咱们能得到,不是咱们的咱们也别想,免得自己累的慌。”
陈小蓬不由得佩服这个挑货郎,想不到竟然有这样豁达的心境。
“不知道兄弟说的秋试的不同又是什么呢?”那卖糖果的挑货郎问道。
陈小蓬也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因为之前她还同何秀娘讨论过关于陈福永的前程问题,他肯定是要走读书考科举出仕这条道路的,所以当这两个挑货郎谈论起秋试她也格外的留心,早一点知道当前的一些政策对于以后陈福永肯定是有帮助的。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今年的秋试要多招收寒门子弟呢,那些贫穷人家的读书人今年的机会就更多了一些,虽然我不读书,但是这对于咱们这种底层老百姓来说也是今上对老百姓的体恤。”那挑货郎说着称赞当今圣上的话,可见当今这位很懂的如何收服民心。
两个挑货郎喝完茶水摆完新闻就挑着各自的货物结伴上路了,陈小蓬在心中思量着从他们那里听到的信息,一点一点地思索消化掉。想不到这茶摊倒是一个收集信息的好地方,这倒是陈小蓬没有预料到的。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趁着在秋猎和秋试之前还有时间,早一点将茶摊布置得更加完善一些。
想不到此时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桌子上形成一滩滩无规则的痕迹,何秀娘此时正在收拾茶碗,见忽然下起雨来也慌起来,“青儿,下雨了,快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树下去。”
陈小蓬的思路也被忽然而至的大雨打断,急忙跑到何秀娘身边帮忙搬茶壶,板凳,桌子。
结果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有被这场大雨吓到,还在那里跳,仰着头对着天空大叫,“下雨了,下雨了。”一点没有要躲雨的意识。何秀娘见陈福永和陈紫儿还淋在雨中,又忙丢开手中的东西跑过去把两个小家伙护在怀里带到树下去躲起来,这才又同陈小蓬抬桌凳。
何秀娘原想着这是六月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想到这雨不下还好,一下起来就没个完。虽然他们躲雨的那棵树够茂盛,然而耐不住雨太大,仍然有雨水从树叶间淅淅沥沥地滴下来,没一会儿几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娘,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这个雨是停不了,你看福永和紫儿都湿透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回去了吧。”陈小蓬见雨势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像是要把半个月来攒的雨水下个够似的,于是对何秀娘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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