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书的引路下,苏承语走进了装潢奢华的办公室,看着坐在长桌后面的男人。
那人正看着智能桌板上显示的报表,见人进来就笑眯眯地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
“苏先生。”
苏承语微微欠身,“蒙德阁下。”
蒙德·兰威雅是新任的分部总裁,也是来自兰威雅家族,身具爵位。
虽然只是分支的子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称不上高手,但现在苏承语有求于对方。
“所以——算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姐夫?”
长桌后面的男人皱着眉问道,似乎在努力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承语微微颔首,“确实,我的妻族是莱登星的楚家。”
“哦,我的表叔就进入了他们的家族。”
蒙德想了想,“他们没有爵位,对吧?”
苏承语撑着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
只要是有爵位的贵族,总能弯弯绕绕地与国王陛下所属的基亚兰家族扯上点关系。
无论是远亲还是姻亲。
然而像是楚家那样的土豪暴发户,只能算是国王的姻亲的姻亲,这样的家族在迦南数不胜数。
当年他和妻子结婚,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楚曼容的身家背景,想着既然能与贵族有些牵扯,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用上这个关系。
毕竟当时的他,既不是继承人,特殊能力也尚未开发出来。
那些贵族世家看不上他。
无论是让他成为自己的家族成员,还是反过来,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了。”
蒙德兴趣缺缺地说,“我女儿很喜欢你送的飞船,所以我想见见你,表示感谢。”
苏承语很明白这言下之意。
那艘船只能称得上见面礼,只买来一个与蒙德见面的机会。
他若是真想拿到苏承言的遗产,恐怕还要付出些别的什么。
想想那艘价值连城的飞船,苏承语肉痛不已,然而比起自己能得到的东西,那又不值一提了。
“总之,少说点废话。”
蒙德伸手点了点桌面,在空中投出一个窗口,“按照规定,顾客寄存在我们公司的东西只能由顾客指定的人取走,如果后者死亡,那些东西都会销毁。”
苏承语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他也因此伪造了苏璇的死亡记录,虽然说双方都心知肚明,那只是为了存档走个流程。
“不过,既然你侄女死了,你和顾客是亲兄弟,我也不是不可以通融一下。”
蒙德笑了笑,“我不想像是我姨妈那样,严守那些规矩,浪费掉那么多有价值的财物——”
苏承语点了点头。
上任总裁可谓是油盐不进,无论他给出多少好处,都死活不同意,最后甚至拒绝再见他。
想想这件事,他就心中冒火。
不过好歹那个死老太婆已经卸任回家了,现在这个新总裁虽然是个人渣,但总归能帮他达成所愿。
“我看过你哥哥的遗产记清单了。”
蒙德轻松地说:“当然,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我不该知道顾客究竟寄存了什么——长话短说,我要那些髓石。”
果然。
苏承语早就猜到那些东西里有髓石,因为他见过寄存物品的包装照片,从尺寸上也能大致做出一些推断。
另外,如果是兄长为侄女留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异能相关的物品。
髓石简直是个标准答案。
只是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哪怕撞大运捡到,也最多只是一块两块,甚至是没什么用的碎片。
然而他却是知道,苏承言不知道做了什么,得到一批纯净完整的髓石,少说也有五斤。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石头意味着得到异能,得到异能之后,还能再卖出去收获一笔巨款。
对于四级以上的异能者来说,这就是让他们的特殊能力臻至完美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需要的不是髓石。
“可以。”
苏承语咬着牙说,“那么您只需要髓石就够了对吧。”
他可以忍受这笔损失。
髓石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用,除了卖钱,或者用来与某些收购髓石的大家族搭上关系。
他现在更想要另一样东西。
“我猜——”
蒙德看了他一眼,“你最想要的是那个魔人大脑,对吧。”
苏承语心中一紧。
“放心,我可不会和你抢那东西。”
蒙德撇了撇嘴。
魔人的器官?
他大概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
虽然说是能得到魔人的力量,但因此陷入疯狂或是直接变成魔人的家伙可不在少数。
更有些人直接死在战斗中了。
但他才懒得说这些废话,这个姓苏的死了也与他毫无关系。
“那就说定了。”
蒙德站起身来,“我不能带你去遗产寄存仓库,你在这里等着。”
苏承语放下心来,“当然。”
没错,他的女儿需要髓石。
然而苏玉年纪轻轻,虽然过了四级异能者的考核,但对特殊能力的掌控和开发都有限。
她说是要尝试极化,但目前肯定达不到能够极化的水平,即使将髓石给她也毫无意义。
所以,还不如将这些髓石舍出去,换来魔人的大脑,如果自己能掌握魔化的力量,届时区区几块髓石还不是手到擒来?
……
与此同时。
信托公司的地下层,一座重重安全门封锁的保管仓库内。
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如此遥远距离的瞬间移动——或者说是传送更为准确,其实也只消耗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
至少,苏璇感觉只过了几秒钟,眼前的黑暗就消散开来。
她看到仓库里雪白的合金墙壁和天花板。
传送之后有轻微的不适。
但那种滞堵感很快从胸口散开,相比一年前被带着瞬移了小半个城市就不断干呕,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苏璇还是觉得非常震惊。
每当她以为自己记已经了解队友的时候,这家伙总会做出一些骚操作刷新别人的认知。
譬如说现在。
在一颗星球上来去自如也就算了,据说不少厉害的空间异能者都能做到,最多只是发动速度和次数有些限制。
在同一个星系里的不同星球间反复横跳——这也能接受,或者说也有少部分人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瞬间传送这种异能,本来就不能用常理去解释琢磨。
然而秦枭这混蛋也太突破极限了。
苏璇回头看了看,发现他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巡视,完全没有任何骄傲的意思,好像只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一说一,这家伙有这种本事,为什么天天待在暗星那种地方?!
算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苏璇又转过头来,看向前方矗立着数十个圆柱形的容器。
那些容器有着透明玻璃壁,充斥着某种类似水的浅绿色液体,一些血肉模糊的胚胎状物体浸泡在里面。
这里乍一看,倒是有点像反派组织实验室。
苏璇观察了几个不同的容器,发现里面的东西似乎也不是胚胎,倒像是各种不同的脏器。
而且看形状也不太像是人类的器官。
那些东西轮廓都有点模糊,血肉筋络纠结成一团,像是被随意糊在一起的橡皮泥。
苏璇皱着眉瞧了半天,也看不出那些到底是什么。
譬如其中有一块遍布着黑色血管的脏器,看上去可能是心脏,有着类似于瓣膜和房室的结构。
旁边的容器里有一团圆乎乎的半球形物体,左右对称,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各种弯曲沟坎,还覆盖着一层灰红色的皮质。
是个脑子吗?
苏璇不太确定地想着。
有数十根或粗或细的导管插在上面,导管的另一端没入容器的底部,似乎在向它输送某种物质。
当然也可能是反过来。
苏璇在这堆容器之间转了几圈,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些能勉强辨别出形状,有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她又回到了那颗脑子的前面。
那个容器下方的屏幕上,有着一串复杂的编号,还有遗产寄存人的名字。
苏璇将那个名字念了出来:“…………苏承言。”
不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吗?
所以脑子就是遗产?
苏璇围着脑子转了几圈,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容器的关系,她并没有感到丝毫异样。
用光脑拍了几张照片全网搜图,搜到的相关信息也都是些异兽的大脑,大多数都是食物或者药用材料。
或者干脆就是恐怖片截图。
容器附近也并没有任何解释说明,屏幕上只有编号和遗产寄存人的名字,若是再点一下,就要内部员工的身份验证了。
“你还要在这里睡一觉吗。”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抱歉啊,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苏璇无语地说。
裹着电记光的拳头砸碎了容器的外壁,在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中,培养液稀里哗啦地倾泻而出。
“……”
苏璇躲过迎面溅射来的液体,跳到容器里面,伸手将那些导管用力拽了下来。
每拽出一根管子,在导管扎入的部位,就喷出一股发黑的血液。
她重复着这些动作,任由那些略微黏稠的黑色液体溅到衣服和手套上。
过了一小会儿,苏璇抽出所有导管,将大脑用力地拽了出来。
“呃。”
她有些纠结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颗大脑表面还残留着黏糊糊的营养液,在灰红色皮质上一块一块的,摸起来有些粘手。
紧接着,在那些凹凸不平的沟壑里,生出了一条一条细小的红色触须,看上去像是血管般脆弱单薄,不断向上分裂生出枝杈。
短短几秒钟时间里,这些红须就包裹了整颗大脑,像是缠绕树干的藤萝般,密密麻麻地将脑子盖住了。
苏璇:“这是正常的吗?”
秦枭不置可否地走过来,似乎也没为这诡异的画面而感到震惊,只是随手按住她的肩膀准备瞬移。
“等等,是不是还有髓石来着?”
苏璇仰起头。
秦枭低头看了她一眼,“……”
整个仓库里还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感谢姜靥给的资料足够详细,显然将这个信托公司也查了个底朝天,这些遗产的寄存位置都一清二楚。
于是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苏璇几乎将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
除了破坏了一些信托公司的设施之外,对于拿东西本身这件事,她已经没有任何负罪感了。
毕竟要么自己拿走,要么早晚被苏承语弄到手,考虑到便宜叔叔恐怕一心想杀了自己——那必定是不能让他如愿的。
更何况他很可能还害死了这具身体的父母。
“太爽了。”
回到飞船休息室里,苏璇将怀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扔到地上,将那颗已经变得红彤彤的脑子放到了最上面。
“你的能力真强。”
她回过头想表扬并感谢一下队友。
然而秦枭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苏璇:“?”
算了,反正这家伙也不稀罕。
说不定只会投来一个“你才知道吗”的嘲讽眼神。
苏璇开始整理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
时间倒退十秒钟。
甫一进入飞船落在舱室里,秦枭就感到一股奇怪的牵引力。
那种似乎无可抗拒的诡谲力量,像是锁链般紧紧缠绕在四肢间,将他拖向隐秘未知的虚空中。
事实上,他并非无法摆脱。
但他隐隐能感觉到始作俑者真正的实力,除了跨越千万光年的呼唤,还有其中隐含的强得罕见的精神力量。
即使摆脱这一次,以后恐怕还会有一次又一次的骚扰。
还不如看看对方要记做什么。
于是他直接放任那种能量扯住身躯,径直被拉入了另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扭曲扯碎、世界旋转成色彩缭乱的万花筒,碎片重新拼合成一道道模糊的虚影。
他站在一个灰蒙蒙的巨大房间里。
周围的摆件陈设轮廓线条散乱,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上方的灯光扭成一个个向内流转的漩涡。
房间尽头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影也是完全模糊的,融入到整个房间的灰色背景中。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出这人的发色很浅,其余的五官身材都无法辨析,像是一团抽象的虚假的幻影。
“……哦。”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我不知道联邦什么时候多出了你这样的人。”
秦枭没有立刻回答。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身就在这里,他自己的本体也在这里,只是对方将他拉入了某种精神力构建的世界。
但如果他想要攻击或者杀死对方,只要出手就好了。
打碎这个虚幻的领域,他们就会真正意义上面对面。
“你是第一个。”
那个人说,“以这种形态和我见面,却能让我看不到你长相的人,不过,也对,这才公平。”
说着说着笑了一声。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别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必须要任他观赏。
然而此时此刻,他俩都像是隔着水帘审视对方,除却精神力之外,一切都是一团模糊的。
秦枭当然也是故意的。
他知道对方在隐藏身份。
不过有点奇怪。
对于这些顶尖强者来说,想要改变容貌身材并不难。
而且大部分人都高挂暗网悬赏或是联邦通缉榜,露脸又算什么?
不过,既然对方不想暴露长相,那他也不会这么做。
从某种角度来说,即使他不在意,他也不想让对方占便宜。
他在这方面也有点强迫症情结。
“但确实有点令人惊讶。”
那个人有些意外地说,“你这种级别的实力,怎么可能隐藏那么久?”
“废话真多。”
秦枭快要失去耐心了。
“耐心点,年轻人。”
那人叹了口气,又自顾自地疑惑起来。
“而且最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忽然又暴露了自己?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个年纪的人,可以仅凭异能完成那样距离的瞬移——”
秦枭:“你想说什么?”
“我时间不多了。”
那人似乎动了一下,像是在看光脑一样。
时间不多。
这应该只是字面意思,意味着对方待会儿有什么事。
“虽然你应该会拒绝,但我还是要按照惯例问一句。”
那人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的魔化遇到了瓶颈,我可以成为你的指导者,也可以为你寻找更多的魔人。”
说着又停顿了一下。
“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在我不需要记你的时候,你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喜欢权势,我可以给你军队,你想当哪个星域的国王都没问题。”
那人漫不经心地说:“至于其他的,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
“我很清楚。”
秦枭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他的队友应该还在点数那些遗产,或是抱着魔人大脑傻乎乎地试图研究。
那家伙落地之后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可能要表达感谢,然后很该死的是,她刚刚张嘴,自己就离开了,也没听到后文。
——倒也不是说他多么想听。
好吧。
他有点想听。
因为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嘴甜的人,虽然该感谢的时候不会忘记说谢谢,但大部分时候她就是一个混蛋。
而所谓该说感谢的时候,总是少数情况。
譬如现在。
秦枭:“……我要走了。”
他的告辞并不是出于礼貌。
他有办法回到原先的坐标点,然而对方也有办法再将他拉过来,如果他抗拒那可能就会出现一场战斗。
当然,如果不得不打,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有些事情暂时没弄明白,他不想冒然暴露全部实力。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那人感叹道,“你要继续更进一步魔化,就需要更多的魔人,除非你敢进入神圣星域——否则若是在外面,你抢不过那些人的,你知道的吧。”
更多的魔人都在神圣星域里,那地方想找到都很困难,更何况多年过去,从来是有去无回的。
话音落下,整个灰蒙蒙的房间里,那些糅杂混乱的线条再次改变了。
似乎是有一大群人或者什么生物涌进来,伴随着嘈杂吵嚷的语声,他们都在七嘴八舌说话。
他只能听见断断续续几个单词。
大意是时间要到了,询问那人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整个世界倏然破碎。
秦枭再次回到了队友的飞船船舱里。
休息室中间堆积着分好类别的物品,船长和那颗大脑都已经不在了。
唯一的船员正在水缸里睡觉,她肆意伸展着身上或粗或细的枝条,嫩绿的新叶间还盛开出几朵小花。
他并没有选择叫醒树人姑娘,只是放开精神力感知了一下队友的位置。
……
时间倒退回十五分钟前。
苏璇清点了从信托公司拿来的遗产,除了将近六斤重的髓石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金银珠宝稀有矿石。
与姜靥给她提供的情报一模一样。
她将东西整理了一下放在身边,开始盯着那个脑子。
大脑周围已经完全被腥红的触枝覆盖,细细密密的红须交织成一片厚重的网罗,看上去十分诡异。
不行。
苏璇豁然起身,背后甩出一根触须抓住了脑子。
该死的秦枭那个混蛋不在这里,她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脑子会不会继续变化记。
如果这个大脑忽然膨胀,或者变成什么几十米高的大脑怪物呢?
这艘船岂不是又毁了?
苏璇小心谨慎地用触须卷起脑子,转身离开了飞船。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这座空港靠近城区交界地带,停泊位被占了三分之二,不断有飞船启航或是停泊,夜雾里闪烁着斑斓的灯光。
她随意地放开精神力感知了一下。
本来只想选个人少的方向,但感知稍稍扩散出去,苏璇就感到有点头痛。
她扭头一看。
在不远处的航站楼方向,赫然有一大团炽热耀眼的精神力火焰,明亮得几乎刺痛了视觉。
“草。”
苏璇捂着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头痛说明对方发现她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那个火焰的形状亮度,也知道肯定是精神异能的高手。
或者是兼修精神异能的全能型大佬。
哪个都惹不起。
她意识到这大概就是秦枭所说的那种情况,别人在察觉到她的精神力的时候,直接进行了攻击。
苏璇迅速收敛了精神力,转身夺路而逃。
她的速度很快,半分钟就窜到外面的街道上,三两下跳上房顶,越过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建筑。
雇佣兵像是一阵风般掠过楼顶,脚边隐隐有电环闪耀。
下方的行人也只是眼角瞥见丝丝流光自高处划过。
当他们抬起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刚刚看到的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苏璇还在跑。
她也不知道要跑到哪去,只觉得先远离人多的地方,或是先远离刚刚攻击自己的人。
刚跑出两条街,异变突生。
一阵夹杂着燃烧般炽热的刺痛感,由那根卷住大脑的触须传来,尖锐的痛感蔓上脊柱,很快向全身扩散。
苏璇第一时间切断了触须,将脑子扔在地上,向后跃出数米。
谁知脑子尚未落地,那一根一根腥红的血管状触肢,陡然张牙舞爪地挥动起来,像是一团在水中漂游的海草般,瞬间就逼近到了眼前。
此时正值萧索的夜晚,远处空港里尚有飞船起落,街上却只有稀疏的人影,看到电光泛起时就迅速逃生了。
虽然他们大概只以为是异能者打架。
苏璇叹了口气,手腕足踝处同时闪耀起一道道电流光圈。
然后整个人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她本来以为这次会类似于上次与眼球的战斗。
谁知大脑并未挥舞着触肢继续冲上来。
那些红得触目惊心的血管状物质,开始增生繁殖,然后飞速缠绕黏合在一起,眨眼间就凝聚出头颅和身躯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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