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朦回到月澜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由于刚刚在宴客厅那边睡了一会,此时她反而格外有精神。
看着身边已经躺好的男人,她还是有些怔怔的,他刚刚说今日自己这一遭都是白氏因为自己的私心所为,为了给她个公道,薛清弘已经写了休书,白氏也已经被送回白家,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却没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薛清弦已经将事情全都办好了。
王子朦的心是有些触动的,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她一生下来就被扔在孤儿院,她都习惯于自己处理面临的各种麻烦,到了这里,她觉察出自己穿到红楼世界,知道今后剧情走向她也只是想着自己去改变身边的事情,对于这个病秧子夫君她有些挽救的心理,没想到他却也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支持。
也许他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是他一直期待的女儿,但是这份情王子朦领了,她缺的不是有人撑腰,如果能够携手同行似乎更好。
想到这里,她伸手触碰薛清弦的手腕。
薛清弦觉察动静马上转头:“你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王子朦抬起盈盈的水眸看向他,温声说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应该是你不舒服,你刚刚肝火郁结于心,此时头疼如鼓,为什么不说?”
薛清弦有些愣住,他是动了大气,加之本身身子就不好,此时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也知道这症候都是从气上来,故没有理会,只想着睡一觉就好,没想到竟然被王子朦诊出来了。
此时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从小身子就孱弱,从会吃饭就吃药,仍然是病灾不断,直到10岁之后用了一位名医的方子总算是好些,日常还是那样子,不过是不耽误自己管生意上的事情。
他早就习惯了这随时可能面临的各种不适,也更会忍耐,因为自己的父母亲并不关心他的身子反而更在意他在经商上的能力,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极为不舒服他一般就这么忍耐了。
这是第一次,他被身边的人主动觉察出自己的不适,用着有些埋怨又无比温柔的语气指出,此时他的心像是浪潮一般打在了礁岩上,根本不能平静。
看着王子朦已经叫来了今儿守夜的同喜,拿着纸笔开了方子,并要人赶紧去煎药,他没有震惊于她才学了几个月就敢给自己开方子,反而是被她刚刚开药时的专注认真吸引。
原来,自己以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自己认识的那个贤惠却很是刻板的妻子,都是自己的想象?虽然她这些日子变化不少,可是他也只以为是为了孩子。
薛清弦有些想不清楚这些事情,也没有阻止同喜下去拿药,他此时反而不在意那药,反而是长期阴霾慌寂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风,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拿着方子的同喜心里有点成算,虽然知道自家主子看了有阵子医书,到底心里没底,去找了老大夫看了方子,有了肯定的答复才去抓药。
不过她也没有傻的暴露夫人的事,只说是往日里用的。
薛清弦喝了药,王子朦才放下心来,想着今日这一遭,自己本来就是有心出一口气,也是一出苦肉计,没想到身边人竟然为此事遭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到他今日的作为,即便躺下了,王子朦也久久没有入睡。
反而是薛清弦,喝了药不长时间就睡了,全因为这药也有些助眠的效果。
此时不仅仅是王子朦无法入睡,薛母院子里的灯也亮着的,她倒不是一个多么念旧情的人,不过纠结的也正是白氏的事情。
刚刚薛清弘离去之后,白氏可是偷偷求过她,要她看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上,等着两兄弟气消了的时候再劝劝,能够让她再回来。
薛母心中对于两个儿子的做法有些不能理解,倒不是因为她对白氏有多喜爱,曾经先夫在的时候,家中姨娘通房都不知道多少,那时候后院乌糟糟的,自己作为正室那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两个孩子也不是没有中过暗算,可是那些人被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呢?最坏不过是被禁足在院子中永世不得出罢了。
这回白氏是恶毒了些,可是王氏到底没有什么大事,两兄弟竟然是这样的处理方法,这让薛母都不禁有些嫉妒王氏的好命,她这辈子都没有得到夫君如此的爱重!
两个儿子本都是淡漠的性子,大儿子更是心中像是有一座冰山一般,难得王氏能够在他心中这么重要,这……
看样子这家中的天是要变了,王氏原本还将自己说的话当成圣旨一般,恭谨顺从,自从发生樱儿的事情之后眼见的人就变了,对自己也就是面上的恭敬,却再不肯听自己摆布,这以后自己的日子……
不过她也是不准备再管白氏的事情了,不说两兄弟的性子,想起白氏是因为不想要留在家中侍候她才闹出这些幺蛾子她心中也膈应,而且现在白氏也明显斗不过王氏,回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助益,还不如自己现在想想,家族中有没有合适的能够定给薛清弘,这样把老二的心笼络住,自己的地位还能稳固一些,要不放任王氏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原本樱儿是个好人选,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想起大哥的庶女,那孩子虽然面貌上没有樱儿出色,可是心思可深着呢,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各种念头在薛母心中盘算着,又想了想别人,总是拿不定主意,只能等着过几日,她少不得要回云家一趟,看看家族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只能说薛母在后院霸道惯了,当初的王子朦过于顺从已经让她习惯了,那种自己既不用出力管家又能够说的算的感觉,弥补了她前半生的不如意,现在若是让她安安份份做个老夫人她如何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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