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许清如的天刚要崩了,陆·女娲·过及时拿饭菜给他补上了。
许清如先前给陆过转了那么一大笔钱,对陆过来说,就是超级大顾客,得有贵宾级的待遇,所以陆过便把自己的宝座,也就是上次许清如和陆过一起吃饭的桌子,赐给了许清如,作为许清如的专座,告诉许清如,可以随时来吃饭。
许清如:……谢谢。
许清如高贵极了,坐等着陆过给自己上菜,自己跟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翘个腿。
陆过看着许清如,那副模样,怎么都是和他们这些市井老百姓不一样的,许清如有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世俗的纷扰好像不会影响到这个人。
先前还在跟疑似对象的不明人士吵架,下一秒好像就能安安静静脱离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碗中餐。
陆过都开始怀疑今天的饭菜里是加了什么好东西,能叫许清如吃的这么香,陆过看的都馋了,不过也不能上去跟人抢饭吃。
“好吃吗?”
陆过坐到许清如的对面,撑个下巴问道。
许清如这时候也顾不上说话,只是饿急了,满嘴的饭菜,抬头对着陆过嚼着,也不说话。
许清如有点心疼先前咖啡店里没有喝那一口巧克力拿铁,实在是可惜。
这个世间什么都不要紧,唯独美食不可辜负,许清如怎么会一时恼怒为了一个贱~人而选择抛弃自己心爱的拿铁呢?
许清如自己也不懂,只好自己默默在心里把先前说的话又收了回来。
陆过看着许清如鼓起来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感觉他这个时候有点像陆景明小时候养的仓鼠,虽然后来被冻死了,但是活着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许清如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拿了张纸擦了擦嘴,一脸鄙夷地看着对着他笑得慈爱的陆过,脑袋上冒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脸上……有饭粒?”
陆过摇了摇头,依然慈爱地笑着,有一种看自家孩子吃饱喝足之后的满足感。
“没有。”
没有饭粒你这么盯着我看个什么东西……
陆过起身把许清如的餐具收拾收拾拿到后厨去,许清如就坐着低头刷刷手机,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上肩膀,把许清如吓了一跳。
“爸,看电影去不去,我搞了两张票。”
陆景明发誓,今天只是恰好脑子抽了一下,才会戴着眼镜,把坐着的许清如认成陆过,还对着他的新班主任张口喊了一声爸。
许清如扶了下自己的眼镜,转过身子对上一脸惊恐的陆景明。许清如眯眼想了一下,这难不成是刘培这小子去哪里乱搞生下来的浑小子?
不过看着年龄也不像那回事。又仔细端详了片刻:这好像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现在的小孩,都管自己的班主任叫爸的吗?许清如感觉自己与时代脱节了,自己的学生不但管自己叫爸,还找自己看电影。
许清如也不说话,就眯着眼盯着陆景明看,把人看的笔挺站着,跟罚站似的,还对着自己的班主任,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陆过从后厨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儿子犯事儿了?要这么对着许清如。
“陆景明,干嘛呢你,罚站啊?”
许清如收回视线,这父子还挺有意思,手臂往椅背上一搁,吊儿郎当地看着陆过,淡淡道:
“认了个爸爸。”
陆过:?
陆景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对许清如解释:
“对不起许老师,我刚进来眼镜起雾没看清,以为是我爸坐这儿呢,我……”
陆过这才摸清楚是什么个情况,做的什么事儿啊这是,
“臭小子,来找我干嘛呢?”
陆景明对着陆过挤眉弄眼的,眼神瞟一瞟许清如,又对陆过眨眨眼,嘴巴歪来歪去。
许清如憋笑很辛苦,干脆闭上眼睛撇开了头。
陆过抬手就给了陆景明一个脑瓜子,
“有事说事,没见我忙着吗?”
陆景明这才扯着自己的衣角,嘀嘀咕咕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陆过听完之后朝陆景明伸手勾了勾指头,
“票呢?”
陆景明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张拍陆过手心里。
陆过笑着拿票拍了拍陆景明的头,乐呵道:
“好了哈,电影我帮你看了,你呢,也是准高三了,有些事情就不用我多讲了吧。回去做套数学卷子吧,我回家的时候检查。”
陆景明傻眼了:不是我们俩一起看电影?
陆过把事儿抛给了陆景明新认的爹,
……“你问问你许老师,这个时候还能不能去看电影?嗯?”
许清如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挤眉弄眼的陆过,和垂头丧气的陆景明。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父子俩挤眉弄眼都一模一样,许清如感觉自己认了两个儿子。
许清如在赌,陆过的这另一张票是不是给自己的,他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也不介意,和陆过一起去看一次。
反正就只是看电影,又不是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恰好座位连在一起的罢了,这个座位就算坐的不是陆过,也会有别人。
许清如怀揣着一点私心,配合着陆过点了点头,端起班主任的架子,一本正经道:
“你爸说的对。”
陆景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却又不敢当着他爸和班主任的面发作,夹着尾巴就回家去了。
陆过见许清如这么配合,倒有些意外,有一种小时候拉着兄弟一起闯祸合伙欺骗家长的感觉,对着陆景明离去的背影笑的合不拢嘴。
许清如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
陆过见儿子已经回家了,转身收起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换了个总裁范儿,把刚到手的两张电影票往许清如面前一甩。
许清如顺着陆过的手低头瞥了一眼,确认了这的确只是两张电影票,而不是什么巨额支票。
许清如一抬头又对上了陆过几分讥笑、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傻不拉几的脸,生怕陆过下一秒开口的就是:
许清如,拿着这两张电影票,跟我去看电影。
一秒钟,许清如的脑子里已经演完了好几场生死离别的伦理巨片,颤颤巍巍张口道:
“请我看电影?”
陆过挑了个眉,像极了八十年代穿个喇叭裤戴个□□镜追姑娘的油腻小伙,就差吹一声口哨。
许清如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觉得陆过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抢儿子的电影票也能给你嘚瑟成这样?
陆景明啊陆景明,你看看你爹这副德行,千万别学!
“去吗?许老师,今晚没别的事情吧,赏个脸呗,就当……呃,就当……”
许清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个“就当”的后续,也不着急,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
见陆过脸都要憋红了也憋不出一个字,许清如拿出他语文老师看学生编小作文的劲儿,好心提醒了一句:
“就当什么?”
陆过意识到许清如等着看他笑话呢,无能瞪了许清如一眼,气的炸毛,
“不去拉倒,我找别人去看。”
许清如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抬手作势要制止,
“哎哎哎,我没说不去,我去。”
两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耍起小孩子的那一套,感觉还怪有意思的。
只是许清如刚从桌上拿起电影票看了眼,笑容就收了起来,满脸诧异地看向陆过。
陆过被许清如看得浑身发毛,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许老师?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
许清如垂下视线又看着电影票,缓了缓开口道:
“你儿子,请你看电影,看的还是……午夜场?”
这回轮到陆过蒙圈了,凑近低头看清许清如手里电影票上的字:
23:10分开场。
陆过抬起头冲许清如眨眨眼,许清如礼尚往来又眨了回去。
陆过自认为自己坦坦荡荡过了四十多年的日子,没得罪什么人,也不怕什么牛鬼蛇神。
可能是老师这个职业自带的光环吧,叫陆过一对上许清如那双眼睛,就局促不安起来。
可是许清如给他下套,他偏不钻。
陆过压低了嗓子,凑到许清如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怎么了,许老师,晚上还有其他安排?”
许清如不自在地别开了头,垂下眼睫看着地上的瓷砖,泰然自若道:
“没有。”
若不是陆过起身时看到许清如的耳尖红的都要滴血了,还真要被这个装的一本正经的男人给骗了。
想调戏陆老板,许清如,你还是,太嫩了点。
虽然距离电影开场时间还有些早,但是电影院离学校这边还有点距离,开车得半个多小时。
老爹土菜馆今晚也没什么生意,陆过干脆收拾收拾就提前打烊了。
许清如来这一个多月也没去过市区,成天就在学校这边两点一线的,自然是不认路,开车还是得陆过这个老司机才行。
许清如甫一坐上副驾驶,陆过就一脸慈祥地看着他道:
“许老师可是第一个坐在我副驾驶的人呢。”
许清如吓得连安全带也不敢系了,一脸惊恐看回去。
陆过拉下手刹,也不再逗他,缓缓解释道:
“平时车子都是运些菜什么的,第一次载个活的,哈哈。”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起来,许清如更害怕了,陆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把自己载到什么偏僻的角落分尸了吧?
这大半夜的,许清如转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陆过,胡子拉碴,昏暗的路灯闪过,深邃的眉眼下阴影浓重。
“去不去喝点什么?”
陆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车里凝重的气氛,开口提议道。
许清如也不敢反驳,生怕拒绝的下一秒,陆过就会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声音有些发颤:
“啊?好……好啊……”
许清如心想:男人大半夜能喝点啥,无非是白酒啤酒葡萄酒。
可是陆过是开车的啊,难不成待会叫代驾回去?还是说陆过根本旧没打算回去?
许清如越想越离谱,难不成陆过要把他先奸后杀?
许清如活了四十余载,如今却要栽在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月的男人手里,实在可笑。
可是既然如此,陆过何必又要请他吃那么多顿饭呢?
许清如思索片刻,想到的解释是:猪要喂肥了再宰。
许清如内心上演了一遍《论许清如的一百种死法》,丝毫未察觉汽车已经停下。
陆过熄了火,见许清如笔直坐着,纹丝不动,纳闷极了,却也想不通理由,开口问道:
“晕车啊?”
许清如这才恍过神:“啊?嗯嗯……”
陆过:晕个车,话都不会说了是吧……
许清如木讷地走下车,低头跟着陆过,陆过说什么他都点点头应着。
“我说……你喝什么啊?你跟我嗯来嗯去嗯什么呢?不会讲话了是吧。”
陆过站在奶茶店前有些不耐烦,他不是没察觉许清如的不对劲,只是他不知道许清如为什么这么不对劲,莫名其妙的,跟中了邪似的。
“啊?”
许清如抬头看着陆过,汗水浸湿了刘海,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上,反应过来陆过说了什么,又回了一声:
“哦。”
陆过:……
陆过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有耐心的人,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纸递给许清如,再开口时瞬间温柔了许多:
“擦一擦汗,想喝什么,自己来选。”
许清如看着亮着霓虹灯的广告牌,拿着纸按了按额头,此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咧着嘴笑的像个十四岁的孩子。
而许清如的一举一动都被陆过尽收眼底。
陆过扶额:晕个车真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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