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玩的主题公园,也比不上“kar博物馆”之万一!
在林三酒搭乘的观光飞轮花了一天时间,从空中划过了几千里大地之后,这个感慨就变成了她心里一个坚定的信念。
观光飞轮型状如同纺锤,空间不大,仅能容下三五个乘客,但飞翔时机动灵活极了,好像水鸟滑翔于海面上一样;它从万千末日世界上方,时而冲高、时而压落,时而急速穿过碾碎了某个世界的巨大圆轮,时而缓缓飘浮在吞噬了另一个世界的迷雾之间……
即使是曾经骑过咪咪蹦极的林三酒,都忍不住发出过惊叫和大笑,或者为眼前景象迷惑费解,时不时还万分着急地点着玻璃窗、招呼同船乘客,要他们赶紧过来看看外面的东西。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她被包裹在飞轮里,航程安全顺滑,窗外景象变幻。她的过往、她的未来、她的烦恼与压力都全部暂时消失了;一切都可以暂不考虑了,就好像你再着急赶时间,上了出租车也会放松下来。
林三酒感觉自己仿佛泡在羊水里一样,在温暖的震荡中咯咯发笑,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界席卷铺展、银河繁星似的奇妙。
kar博物馆确实太大了,她上飞轮之后都过了一天,前往“十万世界移转梦”的旅程才走了一半——虽然这也是因为飞轮好像过山车似的,一路上没少冲上冲下、不务正业的缘故。
但是她怎么能不趁机玩一下呢?
kar博物馆好像是专门为孩子与大孩子打造的梦幻乐园,真正的危险因素都已经被抹去了,只留下了一片光怪陆离、变幻无穷:她曾从嘉年华爆发的烟花流光中穿过;被一条鲜红大鱼一口吞下过;有一次还下了飞轮,几个乘客一起挂在蛛丝上,滑索似的穿过了蜘蛛世界,在身后空中留下了一串笑。
当夜幕来临的时候,玩了一天的乘客们也都累了。
就像夜航航班一样,船舱内熄了灯光,陷入一片昏暗;乘客们的座椅接二连三地被展开,放倒,人们窸窸窣窣地拉过软毛毯子……林三酒像个小孩一样,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目光穿过自己的半片倒影,落在下方漆黑中闪烁着的各色光芒上,试图看清楚她睡着时会错过的,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世界。
唯一的遗憾是,朋友们都不在。
如果礼包在这儿的话,肯定也会觉得很好玩吧?他明明什么都懂,理论上比谁都会,但实际体验可谓一点儿也没有,连游泳时划水的感觉,都能叫他新奇诧异半天。
还有波西米亚,林三酒兴致勃勃地一边往窗外看,一边想,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搭乘过观光飞轮?应该没有,波西米亚好像老是挺缺钱的,穷嗖嗖地肯定坐不起飞轮,等她们见面之后,就可以一起去搭乘一条新航线……
要是她能包下一艘飞轮,说不定人偶师都肯上船呢?
玛瑟伤也好了吧,元向西说不定在哪个世界里扮演npc呢……林三酒数朋友,就好像守财奴数金币,越数越欣喜;不过想着想着,她的眼皮就开始犯沉了。
人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有另一部分大脑就醒了,在她眼前闪过去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当她终于彻底陷入一场长长的甜梦里时,她听见妈妈小声对自己说,“晚安啦,小酒”,然后轻轻关上了儿童卧室的门。
当林三酒醒来的时候,船舱里已经又亮起了灯,天光从窗里透进了淡淡的鸭蛋青。
饮料、早餐在乘客们安静的困乏中,被一口口送进了嘴里;弥漫的煎蛋香气里,她有一小会儿,甚至忘了自己在哪。
“我们今天中午就可以到达‘十万世界移转梦’了,”广播系统中,飞船船长柔和地宣告道:“希望大家能多吃早饭,多积攒体力。”
为什么还要体力啊?大蓝不是说,那是一个信息类设施吗?
虽然大蓝自己也有点解释不清,好像词语不够用似的……林三酒看了看周围,见附近乘客都要么舒舒服服地看书,要么安安静静地吃饭,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但她这个人有个好处是听劝,放开肚皮吃了三人份的早饭,这才作罢。
今天的航程平顺多了。她一直在朝窗外看,希望能从下方绳结般盘旋周转的大陆上,提前看见“十万世界移转梦”的模样;但是她看到迷迷糊糊睡着了又醒过来,却发现大陆离她越来越远,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船长的通告又一次响了起来,“请大家从飞轮侧门上离开。”
……等一下。
林三酒急忙看了看窗外。淡淡的云丝,将远方大陆上的各色末日世界给遮掩得隐隐约约,碧蓝的结间海平滑得像一幅丝绸,偶尔在阳光下闪闪波动几下。
他们这不是还在半空中吗?难道又要蹦极?
直到打开侧门的时候,林三酒才明白过来了。五个乘客在飞轮侧门内排成了一队,而侧门外也排着一支队:那是一块又一块浮在空气里的小型平台,面积足够一个成年人原地躺下,正安静地等待着接人。
排在林三酒前头的乘客们,见怪不怪地一个个上了平台,台子顿时好像阿拉丁的神毯一样,载着他们就走了;等轮到林三酒的时候,一只新台子也“呼”地一下浮了上来,停在了面前。
她两只脚远远站在门后,只肯探出一个脖子去,怀着疑虑打量了它几眼。
飞轮和平台还差了半米远,高空在底下张着嘴等人掉下去似的。但平台本身,倒是一副挺稳重可靠的样子,不仅有扶手和拉环,还有个固定座位和驾驶操作台。
“没事的,”后面有人看出了她的迟疑,“不坐飞行台,无法靠近‘十万世界移转梦’啊。”
林三酒回头道了声谢,慢慢地迈步出去,坐上了平台。她刚一坐稳,台子就又“呼”地一下载着她冲入了风里——林三酒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风,睁眼一看,登时呆住了。
刚才飞轮开门的方向,正朝着大陆,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飞行台如今带着她转了个圈,她这才看见飞轮身后的大海。
……以及“十万世界移转梦”。
怪不得大蓝会在试图描述它的时候,感到词穷……林三酒愣愣地抬起头,目光从海面上一路投向天幕。
如果说它是万丈海水轰然升入天空,在天地之间形成了生生不息、永远流动的漩涡形海浪,它又太过轻柔愉悦了;如果说它是重重云雾凝结出来的氤氲气,永远在徐徐四溢,那么它又太过清晰明亮了。
仿佛每一道水波中都含着流光,流光中又浮着色彩,那色彩是花瓣,是小号,是天鹅绒……这样说很奇怪,但当林三酒任目光被一道道水光冲刷时,她的精神确实也像被无尽世界冲刷了过去:她闻见了歌声里刚刚熄灭的篝火气味,见证了连绵山脉的诞生之日,被羊妈妈的暖热舌头一下一下舔去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外膜和血迹。
不需要刻意去叫,意老师已经醒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愣愣地盯着它看了多久,直到意老师一连叫了她几声,她才恍恍惚惚地醒过了神。她四下一看,发现“十万世界移转梦”附近的空中,环绕遍布着高高低低的飞行台,每一个台上都坐着进化者。
好像有人是刚出来,有人是还没进去;还有人像刚才的林三酒一样,似乎只想一直坐在这儿,一直望着眼前的十万世界,看它在梦里梦见自己。
“这是……这似乎是意识力的产物,”
在林三酒终于按下飞行台,朝光芒与海浪形成的漩涡底部飞去时,意老师喃喃地说:“但它的体量……不可能是一个人的意识力。”
以林三酒的水平,她连想也想不出来,要如何才能用意识力构建出眼前真切的、能被看见摸着的设施——就好像是“意识力星空”里的设施一样。
见过“十万世界移转梦”后,再见到什么,都好像不太奇怪了——只有那种恍恍惚惚、如入云境一样的感觉,始终缭绕在脑海里——所以当林三酒才刚一靠近底部的入口,就忽然亮起了一个人像的时候,她还自然而然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欢迎,”那个似乎是3d投影的女人像,温柔地说:“我是十万世界移转梦的向导。你似乎是初次来到这里。在我们开始之前,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并且给我一丝你的意识力。”
林三酒毫无二话地做了。“没有意识力的人怎么办呢?”
“他们需要服下‘通道药物’,才能顺利进入。”
别说,原来3d投影也能正常交流,还能收发东西,这样的意识力真了不起。
收走意识力后,向导面部微笑凝固了几秒钟,似乎在处理林三酒的信息;等她的眼睛重现像活人一样转动起来时,她柔和地说:“欢迎,进化者林三酒。你有一条讯息,已经等你很久了。请问你想要先体会‘十万世界移转梦’,还是想要先收取来自宫道一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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