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孙萌萌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真的有狗出来咬她,她带着丫头心儿忙不迭的跨门而出,瞬间消失在公主府内。
萧媛媛突然将手边的茶杯拾起,重重的摔落在地,雪儿见了忙跑过来,
“公主这是怎么了?她和公主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她能说得出口吗?她能好意思告诉别人刚才孙萌萌说的话吗?
她刚刚成亲的男人当街和别人发生了苟且的事,这真是天下奇闻,天下丑闻哪。
她无力的摆手,缓缓起身,
“给我准备水吧,沐浴睡觉。”
现在她只想泡在热水里躺一会,最好能洗尽这一身的烦躁,让她的心有片刻的宁静。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木讷的彪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前看了女人他都会脸红,现在怎么能做出当街与别的女人亲热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看来人真的会改变,他这刚来京城当差不久,就敢做下如此不耻的事,真是太可恨了。
和离吗?
不……
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让他被皇上砍头?
不……
她不能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她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若这事被所有人都知道,那丢人的不止孙萌萌和王彪,她这个大公主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想想都可怕。
越想这些她越是烦燥,她紧闭双眼将身子向浴桶中埋了埋,只露出个脑袋,水中花瓣的香味扑鼻,热气升腾,让她的心有片刻的安静。
她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她该怎么做,她绝对不能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次日清晨,大公主准备回门,公主府门口一派热闹的景象。
萧媛媛一袭粉裙出现在公主府门口,神情淡漠,她头上的妇人发髻预示着她已经嫁为人妇,虽然她连洞房都没入。
谁也不知道今天的她有什么打算,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打算,所以她早早的就出了门,因为她知道,今天是她成亲三天回宫的日子,王妃说好来陪她的,现在她不想让她陪了。
“马车已备好,大公主请上车。”
她微微点头,伸出手来由雪儿搀扶着走下门口的台阶,向马车走去。
马车下面早已经有家丁跪爬在地做踏脚石,等着公主上马。
她萧媛媛能有今天的荣光不容易,大公主的身份又尊贵无比,连同皇上见了她也会尊重几分,哥哥在天有灵看到了也会替她高兴的,所以她不能让这样的生活在流言蜚语中结束。
坐在马车中的她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如波涛骇浪般汹涌。
她前脚刚走,苏沐儿的马车后脚就到了。
还是那个守门家丁,他这次看到苏沐儿不敢再怠慢,而是点头哈腰的说道:
“王妃,大公主不在,王妃要进去吗?”
大早上就不在?
苏沐儿皱着眉头诧异的问道:
“公主去哪了?”
“回宫省亲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这么早?
苏沐儿不禁在心里暗怪叶世寒一下,本来她打算早起的,可是今天是叶世寒休沐的日子,不用上朝,所以他硬是拉着她在床上陪着他躺到这个时辰。
告别了公主府,她在想着要不要跟进宫里看看,顺道看一下彪子的情况,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现在天色尚早,今天是她成亲三天的日子,她却没有地方可省亲,还是回府等着吧,没准萧媛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替王彪求情了呢,这件事只要孙萌萌不说,王彪不说,那就没有人知道。
她并不是不同情萧媛媛,只是她要为她的颜面考虑,哪个女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即便她们亲如姐妹,她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省得给她徒增烦恼,现在她只寄希望于那个王彪的头脑能够开窍,适当的在萧媛媛面前求求情,至少等她气消了再说此事。
想到这,她回身对柳叶道:
“回府吧。”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她又重新回到了王府,此时的叶世寒正在更衣,自打刘海被任命为铁骑将军后,这为王爷更衣的事就交由府里的家丁来福接管了。
寝卧的门敞开着,苏沐儿想着看看叶世寒有没有起床,便径直穿过正堂来到后面的寝卧中。
见她回来,叶世寒直接对来福摆摆手,
“你下去吧!”
来福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苏沐儿上前,一边帮他整理还未系好的腰封一边嗔怪,
“你呀,看到我就得让我伺候,干嘛不让来福帮你穿好?”
“你是我娘子,娘子理应伺候相公啊,再说别人手笨,我信不过。”
“那我这手不笨吗?”
说话的同时,她特地重重的勒紧腰封,直勒得叶世寒龇牙咧嘴,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摇头,
“不笨,王妃的手最是温柔。”
这个家伙,最喜欢调戏她了。
“你不是去找萧媛媛了?怎么回来了?”
对于王彪和孙萌萌之间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叶世寒,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被外传的风险,虽然叶世寒并不是那爱传闲话之人,也难保他哪天见到彪子不咬牙怒揍他一顿的冲动。
所以她隐瞒了这件事,也许有朝一日有机会时她会告诉他,但绝对不是现在。
“她大早上就进宫了,我就回来了。”
“你说她会不会替彪子求情?”
苏沐儿走到桌子边坐下,自顾的倒了杯水抿了一口,随即摇头,
“不知道,本来想着早上去看看她的情况,结果她走了,只能等到晚上回来再说吧。”
叶世寒自己理了理衣角,来到她身边将她拉起,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轻声呢喃,
“今天休沐的日子,本来想着在家陪你,可是军营中还有事。”
她抬手在他的鼻子上轻捏,笑着嗔怪,
“去吧,如果有空去宫里看看,打探一下彪子的情况,我一会也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可不能太累了,本王的王妃不要整天往大街上跑。”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苏沐儿迫不及待的将他推开,又将他转身,直接将他推出了门。
这个男人一惯如此,成亲这三天,整天在她耳朵根前说的就是这些话:
不要出门,不要太累,不要抛头露面,不要干这不要干那,那她干嘛?在家做一个闲人?整天绣花习舞?那她可真是做不来,再说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她可不希望自己做一只毫无用处的金丝雀。
苏沐儿走后,她又歇了一会,才带着柳叶和两个家丁出了门。
今天她要去采购药材,为了不让大州来回跑,她决定将药材买回来,挨个分好,然后再标记好,到时命人给大州送去,要他按照这些药材的样子去山上采药,最后她过下眼,这样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采药材的同时,她还不忘了顺道找一下有没有适合开药铺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来到了梧桐巷,这里是当初她开麻辣烫的地方,现在那些牌匾已经不在了,当年皇上御赐的匾额依旧悬挂在街口,不过有些破败了而已。
她只站在街口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本来她想着用叶世寒的那间听雨阁来经营药铺,但是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关于元敏的,关于母亲和祖母的,她害怕回忆,所以她放弃了这个想法,想着还是另谋别处吧。
萧媛媛回到宫里时,礼部的人已经按照皇上的旨意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回门宴,但是她没有心情吃。
乾清宫内,皇上亲自接待了萧媛媛。
此时的皇上对比之前蜕去了曾经的稚嫩,变得沉稳而又有内涵。
他看着萧媛媛的脸色有些难看,见萧媛媛半晌不语,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萧姐姐成亲后的生活还适应吗?”
“拖皇上的福,还算好。”
“那就好,萧姐姐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是有什么事吗?姐姐有话不妨直说,朕会为你做主的。”
他不想提及那个王彪的事,他想让她自己说,他想听她说要如何处治他。
萧媛媛沉吟一会,皱紧眉头缓缓道:
“听说皇上让我的驸马下子大狱,不知为何?”
她在明知故问,她不想直说,她怕说出来,她会落泪。
皇上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她的心意,他看着她直言道:
“姐姐想如何处治驸马?朕听你的。”
萧媛媛抿着嘴,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说道:
“请皇上放了驸马,不管皇上听到了什么话,他也是我的驸马,像这样的家事我关起门来处理就好,不劳皇上费心了。”
她的话让皇上很意外,他本来以为她会很气愤的向他告状,可是她却要求他放了她。
他眯眼看着她,满眼不解,“姐姐想好了?”
“想好了,姐姐的家事姐姐回家里处理,请皇上放了他吧。”
皇上看着她满面愁容的样子,无奈的点头,
“好,既然如此,请姐姐吃了回门宴再回府吧,到时我自会让人将他送回公主府。”
“皇上费心了。”
萧媛媛此时内心里说不出来的忧伤,她不能将彪子和孙萌萌的事和皇上直说,她只能将这些藏在自己的心里。
这顿皇家午宴由皇上亲自陪同,萧媛媛虽然心情不好,却也在尽力保持微笑,她知道皇上是真心惦记她,她更不能让皇上替她忧心了。
午宴过后,萧媛媛和皇上简单的告了别便出了宫,她着急回去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彪子,而是她想回去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自己哪里不如那个孙萌萌?
王彪此时已经坐在公主府的厅堂里,他是被顺天府的人押解回来的,他的官职也被皇上暂时停了,他在一夜之间,由之前的捕头变成了不知前途如何的普通人。
萧媛媛刚到门口,府里管事的周管家便迎了上来,
“公主回来了。”
“嗯,驸马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正堂中等公主呢。”
听到这话,萧媛媛的心咯噔一下乱跳,她转头对雪儿道:
“去把我的鞭子取来。”
“公主,这……”
“快去。”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教训自己的男人,无论如何他是自己的驸马,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既然不能和离,她就让他成为她的奴隶,只有折磨他,她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当她拿着皮鞭进屋时,彪子顿时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一边拍打自己的嘴马一边认错,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他的嘴巴打得干脆,萧媛媛听得心碎。
她突然扬起鞭子,王彪在此时停止了打嘴巴的手,双眼泛红的看着她,
“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
听着他的话,萧媛媛知道,孙萌萌所说一定非虚言。
她突然毫不客气的抽出鞭子,照准他的身上重重的抽下去,他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吭一声。
“这一鞭子,我想问你,为何在我们的洞房夜不回来?”
“啪!”
“这一鞭子,我要问你,为何闷声不吭?连个解释也没有?”
“啪啪!”
“这一鞭子我想问你为何是孙萌萌?为何是她?”
三鞭子下去,萧媛媛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泪水顺着脸颊掉落。
她这三鞭子着实打得不轻,王彪身上的衣裳已经破败不堪。
“媛媛,我不是人,你休了我吧。”
萧媛媛不禁抿嘴冷笑,“休了你?我萧媛媛是什么?我成亲当天,新郎同别人苟且,我成亲三天,直接休夫?这要是被人知道,我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没。”
“那你把我当奴隶,我让我干活,让我伺候你,我那天喝多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萧媛媛突然冷啍一声,
“你不知道?你要逍遥死了吧,我想好了,为了我的名声,我准许你娶孙萌萌为妾,只要她愿意。”
“不,不,不,我错了,求你不要吓唬我,我现在都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错了,我王彪此生除了你,不敢再碰任何女人。”
“啪!”
她的鞭子再次抽到他的身上,打得他当即一愣,随即低下了头。
他理亏,他在新婚当天与别的女人发生了苟且的事,他觉得他对不起自己的新娘子,他甚至不敢回来与她洞房,她无论怎么打他,他都觉得理所应当,谁让他做错事呢。
萧媛媛扯着嘴角轻蔑的笑了,
“你还指望有我这个女人?你不配,你脏,你太脏了。”
说着话,她突然对外面怒吼,
“周管家,带驸马爷去洗澡,他身上太脏,多放点盐。”
放盐?
他浑身是伤,这是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周管家看着伤痕累累的驸马,有些为难的看着萧媛媛,
“洗澡水里撒盐?这不合适吧?”
萧媛媛却直接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驸马爷身上太脏,要用盐消毒,还不去办?”
周管家见她有些微怒,赶忙应了一声,上前扶起王彪出了正堂的门。
萧媛媛并无心多看他一眼,而是满面悲伤的微闭着双眼,不忍想起他与孙萌萌在一起的画面。
孙萌萌,你敢抢我的男人,那我就让你好看。
想到这,她突然喊道:
“雪儿,雪儿。”
雪儿听见唤声忙不迭的跑了进来,
“公主,怎么了?”
“让帐房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你亲自带人去给孙小姐送聘礼。”
送聘礼?
雪儿愕然的看着她,“公主这是何意?”
“我心疼驸马爷,想要给她娶个妾事,有何不妥?”
妾室?
雪儿更是不解,“孙小姐会做妾室?再说驸马爷哪有娶妾室的?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这个道理萧媛媛自然懂,不过孙萌萌让她心里不好受,她自然也不会让她舒坦,她就是想恶心她,恶心到她来求饶为止。
到这,她再次说道:
“明天去时直接告诉孙小姐,驸马爷当街欺辱了她,事后驸马爷深感惭愧,担心会因此影响孙小姐的婚事,所以破例娶孙小姐为妾室,进公主府服侍驸马爷。”
听到这话,雪儿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当街欺辱她?公主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突然挑眉看向雪儿,“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像,驸马爷洞房夜未归,刚才又被公主打得遍体鳞伤,看来公主的话是认真的。
雪儿赶忙摇头,屈膝行了个礼,
“奴婢这就去办。”
言落,她快速转身离开了。
她昨天夜里已经想好,既然她在成亲当天丢了丑,她也不能让孙萌萌好过,想想她昨天貌似好心来提醒的架势,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沐儿用一上午的时间跑遍了京城几处比较大的药铺,把未碾碎的药材样本拿回了王府,并且用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些药材分类,然后标记上每种药材的名字和药效,这样好让大州辨认。
做好这一切已经是晚上,柳叶已经备好了晚饭,叫了她三次了。
“王妃,饭菜都凉了,王爷命人传话回来,让五妃先用膳,他晚此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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