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柯可坐在邓玉坤旁边,双手握着保温杯。

    邓玉坤关心道:“不是才出院几天,回酒店好好休息就是,这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阮柯可道:“没事,邓导,小手术,阑尾炎。”

    邓玉坤拿出旱烟,知道有病人在旁没点燃,只是含着解解馋。

    “你不在啊,臭小子心都飞了,天天收工了往医院跑,你在这儿,他心还收着。”

    阮柯可跟着笑两声,没多说什么。

    北蛮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其不备,夜里赶着朝大金川进攻。快到大金川边界时,探子趴在地面听着声音。

    小声道:“无事。”

    北蛮将军阿孜古挥舞手中的弯刀,发号施令,众将士见势,忙冲向大金川。

    本做好了攻城掠地的准备,梯兵先行,左右由带刀士兵护着,还未到城门,却见大门大张,隐约可见里面街衢空荡荡的,并无大齐士兵。

    阿孜古纳闷,想着多为诡计,刚准备收兵,待探清楚前路再说,谁知前方士兵以为旗开得胜,是军队势力吓跑这些大齐的士兵,大声欢呼,抢先进入城门,后脚大门关上。

    城垛处猛地惊现大齐士兵,各个如夜中孤狼,弯弓射箭,阻拦楼下进城的北蛮军队。

    阿孜古眉头紧锁,大声道:“撤,大家快撤,中了敌人的奸计。”

    他说着横劈闪躲來箭,身边不少将士落地身亡,有的苦苦支撑,臂上中箭,顾不上拔出箭矢,护送阿孜古离开。

    好容易走出一截路,又听得大金川城门里一阵哀嚎声,随后从城门缝隙里流出血水,进去的将士无一人生还。

    阿孜古心中惶恐,为了振奋军心,却道:“大齐不过是垂死挣扎,小金川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还能怕了你们?”

    萧简丛一身戎装站在城门上,居高临下望着不远处的阿孜古,手上接过来沈元仪奉上的弓箭,对着阿孜古的位置射去。

    夜里看不见这箭矢的去路,加上万箭射来,各个箭矢上都系着望风铃,呼啦啦的一片响,从远处听,好似有千军万马过来。

    阿孜古举起弯刀,刚准备劈下这箭矢,身下的马却长鸣一声,前肢跪地,阿孜古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滚下来。

    原是那箭矢冲着马匹而来。

    萧简丛大声:“北蛮将军听着,今日留你一命,是劝诫你,切莫走什么歪门邪道,想着背后捅刀,要来就是正面对决,下了战书,我们战场上见,如有下次,这匹马就是你的下场。”

    使出浑身力气,说完后调匀呼吸,猛地月凶口一沉,忍住背过身,握住沈元仪的手。

    事出突然,沈元仪察觉异样,脸色抖变,却听人小声说:“莫慌,扶我下城门。”

    刚下城门,到一旁的巡逻房,萧简丛一口黑血吐出,晕倒在沈元仪怀里。

    邓玉坤坐在摄像头前,认真看着陈泊寻的表情,镜头拉进,需要特写,尤其是弯弓射箭这块。

    阿孜古的扮演者方建生,此刻整装待发,奇装异服,由于扮演的是异族男子,为了形象逼真,特意在脸部周围粘上胡须,基本上将面部表情遮住,如果不仔细看,认不出这是方建生。

    他对这个角色有些不满,算不上真正的反面人物,正不正邪不邪,看过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反观陈泊寻则完全不同。

    陈泊寻站在城垛上,弯弓直对远处,镜头拉进,他只需要表情到位,后期那把箭矢会用特效加上。

    “陈泊寻,”邓玉坤握住对讲机,“不够狠,这个表情,还不行,再试试。”

    陈泊寻调整呼吸,手握弓箭,再次试炼。

    “还是不行,”邓玉坤喊声“停”,随后:“大家先休息会儿,陈泊寻你过来,我单独跟你说说。”

    掀开帘子,陈泊寻走进来,带着室外的寒气,他先是在火盆旁暖手,待身体暖和些,才靠近阮柯可。

    邓玉坤见人进来,道:“你小子恐怕从未有过对某个人恨之入骨,或者难受的睡不着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吧,怎么演,都觉得少了那股狠劲。”

    “嗯?”陈泊寻没眉目地听着,“也不是没有,就是…我过后就忘了,男主这个角色属于睚眦必较的性格,刻薄但不寡恩,我差不多摸透这个性格,演戏中与他融为一体。”

    邓玉坤闻言抬头睃一眼阮柯可,“你跟他说的?”

    他笑着:“单凭他这个性格,估计怎么样都很难揣测成这个样子,现在也算是有进步,能领悟到这。”

    阮柯可回道:“邓导,我…跟他说了些,具体的想法还是陈老师自己领悟的。”

    陈泊寻听着喜笑颜开,道:“阮老师,我进步这么大,今晚吃宵夜能不能加个鸡腿。”

    邓玉坤含着旱烟,抿嘴,嗔怪道:“还想着吃鸡腿,今晚这场戏过不去,你就等着在红峰吃沙子吧。”

    陈泊寻笑着不语。

    “你跟他讲讲这里面的是非曲折,让他更好理解这个角色,把眼神练练,怎么看都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出去转转,坐在这儿久了也受不了。”

    邓玉坤其实是烟瘾犯了,碍于阮柯可在旁,只好出去抽根。

    掀开帘子同时回头对陈泊寻道:“好好学着,别就知道玩。”

    屋里余下两人。

    陈泊寻听着脚步声,邓玉坤越走越远。

    屋里暖和,生着火炭,阮柯可刚出院,穿的比平常人都多,防寒服里面加了件羽绒服,远远看着,像一只臃肿的粽子。

    陈泊寻放好椅子,凑近人:“阮老师,给讲讲呗。”

    “嗯,”阮柯可拿着台本,认真看着这一段,“敌军来犯,萧简丛是未卜先知,从小金川那场战役中学会的,知道阿孜古会攻其不备,所以心里是种预备状态,随时拔刀与敌人厮杀…”

    她说着用余光打量着陈泊寻,铠甲在身,用丝带束起长发,额头因之前戴头盔咯出几道痕迹,洗去之前的少年感,看起来精神奕奕。

    只是手冻的通红,阮柯可将怀中的暖手宝递过去。

    陈泊寻欣然接受,还没放在身上,又转手递回去,“我不用了,我身上脏,一会儿还要去沙地里,你用吧。”

    暖手宝的粉色猪鼻子对着自己,陈泊寻如实说道:“猪啊,你得照顾好你的主人。”

    “你用吧,”阮柯可执意,“我暖手宝还多,这个就…送你吧。”

    “好嘞。”他冻坏了。

    “阮老师,”陈泊寻开口,“怎么才能让自己眼神更狠?”

    “看我,”阮柯可犹豫会儿,随后不假思索道:“你有没有那种杀之而后快的感觉,用脑子想想那个画面,眼前是你的宿敌,而你被派来平复战乱,同时这场战争会为你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耀,为后期争夺皇位打下基础,所以你想不想赢?”

    “想,”陈泊寻刚开始看阮柯可时,还藏着异样心思,从重逢到现在,从未这样直视过阮柯可,然而听着阮柯可说话,一步步沦陷,想起别的什么,不是皇位,而是眼前人,他想握住这个人,“我…想赢。”

    “对,”阮柯可与人对视,毫无拒意,“控制一下面部表情。”

    “我想要…”陈泊寻说着,将“你”换成“赢”,“我要赢,我要为我的子民打好这一战。”

    “好了,”阮柯可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个状态可以,等会儿看邓导怎么说。”

    “可可,”陈泊寻脱口而出,声音喑哑,仿佛喝了口樱桃酒,连着耳朵骨也热起来,喊完才觉得不妥,忙改口:“阮老师。”

    恭恭敬敬,不敢越雷池一步。

    平时人多,混话说的多。到只有两人又是工作时,不敢乱开口。

    那句“可可”听得阮柯可心头一颤,与陈泊寻对视,是经过一段内心挣扎的,横心一想,别入戏就好,好不容易将话说完,避开眼神,结果在这句称呼上…

    两人都不说话,火炭盆里的炭火劈哩叭啦烧着。

    不知是穿多了还是屋里热的缘故,阮柯可察觉脸颊滚烫,忙将下巴收合,半边脸藏在防寒服里。

    “可以了吗?”邓玉坤踩灭脚下的火苗,走进屋,感叹道:“还是屋里暖和啊。”

    然而进屋后几秒,凭过来人的身份察觉到一丝诡异,过去推推陈泊寻,岔开道:“行不行啊,小子,行的话就赶紧的上场,休息的时间够长了,别拖拖拉拉的,拍完这块,赶着过几天就能回望京了。”

    陈泊寻起身,道:“我可以了,邓导,开始吧。”

    说完又对着阮柯可,道:“谢谢阮老师,我去了。”

    邓玉坤佯装什么都没发生,坐在摄像头前,喊着:“各就各位,灯关上,大灯太刺眼…”

    陈泊寻重新上城楼,开始这场戏,用着刚刚的方法重新来一遍。

    “行行行,”邓玉坤坐在屋里喊着,“再来,摄像师凑近点,眼神需要特写,打光,对,再来…”

    阮柯可坐在旁,手机震动。

    周辰雪:可可,我已经安全到达阳新了,跟出版社这边也对接上,等我好消息。

    阮柯可:嗯,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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