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祁临陷入了类似于在精神病院里要如何自证自己没有精神病的怪圈。
因为这个资料确实不能说是伪造的,甚至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石锤,能把她直接送进拷问室的那种。
直接否认,说明情况,会有人相信吗?
她将目光转向太宰:“我不是卧底,实际上我还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卧底这件事,但这件事现实层面上确实是真的,我说明白了吗。话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确认?”
太宰接上了她想说的话:“不然为什么不在portfia里面揭发你?”
祁临又谨慎地看向了这个巷子周围,缓缓点头。
“因为没有用罢了,”太宰道,“祁临你作为敌人的时候有点难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看到的就不是真的了。”
“所~以~”太宰的语气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活泼,“远在九州的智子小姐,想把你带去过普通生活的好心人长崎先生,仅在游戏厅里一面之缘的同好三郎少年……人太多我就不一一念完了,我来这里前下了一些绝对不能撤销的命令,具体内容就不能让你知道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可能会有点危险。当然我也有可能在骗你,要来赌这个概率吗?我觉得还挺有趣的。”
都是些跟她有过交集的普通人。
显然,被挑选为威胁对象了。
她想了一下,如果她真是卧底,的确会因为顾及到这些人而不乱动的。
虽然现在的她也不会不顾及。
不过太宰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个名单的……明明他跟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有些理论上只属于祁临的交际圈。
祁临挑出了另一些疑点:“如果我是卧底,安吾也有问题,那我为什么要好奇安吾的动向?为什么之前要叫安吾出来,这不是增加他暴露的可能?”
如果不是那天在海滨的晚上,她把安吾叫过来了,太宰不会怀疑安吾有问题。
至少不该是那天晚上。
她有种预感,她似乎把什么时间给提前了。
太宰:“这些问题不该祁临你来回答我吗?”
“算了,”祁临咬了一下唇,她向来不擅长跟太宰分析这些,“我还是问点能决定接下来我能去哪里的问题吧。”
“——你还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直接关系着她接下来的行动难度。
而且,抛弃掉这些额外的理智内的考量范畴,她也想听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出于什么心理呢,因为是朋友吗?
“确实不像是在撒谎,祁临,”那双像是烧死的黑猫的眼睛紧盯着她,“你的反应,你的回复,你的解释,就跟我想的完全一致。”
祁临没太明白这究竟着代表好还是不好,她只感觉左手手腕被太宰扣住了。
祁临:“?”
雷达,或者说是直觉的警报,终于迟迟地响起了,但又跟往常在生命攸关之时紧急拉起预警的感受不一样。
那是怎么样的危险呢?
她感到有点陌生。
“如果要相信你的话,等于是要否认证据,否认现实,”太宰正在连着手链上那四颗钻石一并抓住,她感觉到宝石棱角磨到皮肤,有一点痛,“你是想说,现实是被篡改过?”
祁临又点头了:“确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应该会有那种不讲道理的异能,或者更高级的存在吧。”
祁临自己都觉得这种解释真像是卧底孤注一掷的天方夜谭。
“你知道吗,祁临,”太宰的语调平稳得像跟她在聊天,“我这边刚缴获了一条违禁|药物的产业链,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能让人失忆变得言听计从啦、吐真剂□□啦、洗脑啦——有些甚至都不需要注射,只要肌肤接触就可以作用成功。到时候就不是简单地做梦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除非你能在身体机能上也抵抗药物的作用。”
对于这种像是威胁和恐吓的话语,祁临还是安静地听着。
显然,她还是在等那个答案。
相信,或是不相信的答案。
眼巴巴的呢。
如果是太宰熟悉的祁临的思维方式,会把这段话解读成提醒也不一定,或者说根本就是很有可能。
毕竟她是会说出“如果把难懂的行为,括弧特别是太宰的,括弧结束,归类为傲娇的话,我就会轻松多了”这种话的人。
祁临确实也印证了这个想法:“你是想说现在像你这样?谢谢提醒?”
她根本就没有相信太宰会下药,至少现在没有。
对这种信任太宰抱有着他也陌生的情绪,既想要踩碎,又没有真的下手,他冷冷地道:“祁临,你要真是卧底,我觉得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虽然又在被内涵了智商这件事,但是祁临知道起码太宰对她是偏向了相信的。
祁临的眼睛此刻亮亮的:“就是说我不用面对你的追杀了?好耶!”
“你别高兴太早了,尽管如此,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说的才是真的,你的嫌疑没有完全消除,”太宰晃了晃他手上的文件,“你也不想,这份文件被其他人发现吧?”
“呃……”祁临努力思考,“不然我争取搞个那种很酷很时髦的双面间谍设定,利用这个假身份把那边的情报套出来?”
想想就很刺激。而且还能顺便看看安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看太宰的表情,好像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太宰:“哦,然后加重你的嫌疑吗。”
她明明觉得还不错的,是太宰太多疑的问题。
“接下来我会找理由向森先生说暂时借你用一段时间,”太宰以很普通的语气决定了她之后的去向,“在这期间,如果让我抓到了什么破绽的话——”
“等等,你是说你要监督我吗?”祁临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似乎又没有,“这种包括同吃同住,无论事情大小都要向你汇报解释……?”
太宰在她的注视下点头。
祁临:“为什么,你难道不是觉得我是个笨蛋所以觉得我不是卧底了吗,这会不会太严格了,你不会觉得很麻烦?”
太宰:“本来你这种程度的嫌疑,不管是不是有可能是假的,就该被捉到审讯室里关起来,相对比起来,这已经是相当仁慈的方法了。”
何止是仁慈。
如果要抓获祁临的话,他会在祁临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开始实施。
手法很可能就跟他刚才说的一样,采用身体机能抵抗不了的药物。而且,因为性格原因,祁临太好接近了,她是会理会路人的求助的类型,这使下药会变得很容易。
至于如何成功监|禁的问题,得特别需要把在非必要的时候她的视觉和听觉甚至是嗅觉都屏蔽起来才行,审讯人也不能直接和她接触,让她不能找到梦作用的锚点的人类,或许有什么药能够——
“太宰,”祁临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气,“你是不是在思考一些对我很危险的东西,不能这样的,人会坏掉的。”
她甚至没有用疑问句,像是被暗处天敌盯上的食草动物那样敏锐。
太宰:“很明显吗?只是设想了一下,你这种做梦的能力,对付起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最核心的要点就是,不能被你感知。”
跟不能惊扰到梦否则就会醒来一样,具有微妙的相似性。
祁临内心一惊,这确实是她的弱点。
她开始瑟瑟发抖了:“太宰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内心的想法是在犯罪啊!!”
太宰:“很遗憾,但我们是fia。”
祁临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总感觉仅仅是被太宰监督这件事也没那么坏了。
还是尽快查证为什么现实会变成这个样子比较靠谱。
太宰:“虽然双面间谍你是当不成了,但你可以考虑考虑跳反到fia的卧底设定。身处黑暗久了,被黑暗慢慢侵蚀、同化,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祁临:“……这个设定不像能活到大结局的那种,反而像炮灰,麻烦给我想点好的。”
“所以嘛,”太宰又拍了拍她的头,“祁临你就不要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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