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楠身子完全养好后,沈母将府中一半事务交予她,江楠聪慧勤奋,没几日便上手了。并不是江楠急于掌权,实在是一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总念着那无缘无分的孩儿也不是办法,既然活着,这日子还得好好过。江楠全权接下了纳妾之事,有汤嬷嬷的帮衬提点,她倒是安排的稳妥有序,很快新人顺利过了门,如今只等府中的添丁之喜。

    沈筠讳自诩深情,从前独宠韩氏一人,为江楠破了例后,尝到了情爱的甜头,便彻底放纵了自己。许是想要孩儿的紧,今个儿宿在吴氏这里,明日又歇在田氏那处,好不快活。自从没了蓝蝶儿,身边再无贴心之人照顾,韩氏日渐消瘦,郎中说是心病,已药石无用,如此下去,恐只有三五月之期可活。江楠再没对沈筠讳抱过希望,在她眼中,沈筠讳已是无关紧要之人,若不是占着将军夫人的名头,她甚至连‘夫君’都懒得唤。沈母多次劝说过沈筠讳与江楠,可二人总是表面上和气,私底下,江楠再没给过沈筠讳好脸色。

    心怀愧疚,沈筠讳确实是想补偿江楠,可她不爱金银首饰,不求富贵荣华沈筠讳自以为江楠需要他的陪伴,在他看来,论姿色修养,江楠比韩氏,吴氏田氏都要好上不少,即便江楠处处给他摆着一副臭脸。

    一日,监视江楠的小厮来报,在江楠屋外的花坛中,发现不少药渣。他心眼多,便捡了些找郎中细瞧,得知是红花,翅果菊等避子药物。沈筠讳怒从中来,向小厮问过江楠的行迹后,便急急找了去。因午饭吃得过饱,江楠没走几步就犯了困,便在池边凉亭中小憩,青禾放下围帘,轻轻给江楠扇着凉风。不知何时沈筠讳进了来,神色不善,青禾想出声唤醒江楠,沈筠讳瞪眼,示意其出去。

    打发了青禾走,看着侧躺在软塌上的妙人儿,穿着轻薄,冰肌玉骨,惹人垂怜。许是闷热,江楠翻了个身,这般风情,沈筠讳早已把持不住,伦理纲常,道德修养,他全然抛诸脑后。江楠大骂“沈筠讳你这个疯子!”“我就是疯了又怎样!当初是你费尽心机要嫁与我,怎么,故意穿成这般,不就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她大声呼喊青禾,却无济于事。

    身下的人儿,渐渐弱了呼吸,连忙解开她,轻抱着翻过身来。见她牙关紧闭,脸色青灰,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额前的碎发,沈筠讳暗道不好,赶紧伸手去撬她那死咬着舌头的贝齿

    江楠做了好长好长的梦,云崖湖沼,峻川阔原,去了好多地方;奈何长桥,三千弱水,她可是活人,怎得见阴阳两世光景?梦醒后,只见青禾在一旁呜呜哭泣。江楠木木开口,似乎已不知喜怒为何物,骗青禾说自己饿了,要她去拿些吃食来。等青禾走后,江楠忍着身上的不适,缓步到了后院莲池,纵身跃入,想一死了之。可自小长在江南,她略懂水性,求生本能使然,不过片刻她便挣扎着浮向池面。回忆过往,除了沈筠讳带给她的种种痛楚,还有与江芙江媛江钰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江楠劝慰自己,就当是为了至亲,再多坚持几日,等媛儿嫁了人,阿钰成了家到那时,没有牵挂,清清白白地走,才算对得起这条薄命。

    沈筠讳再不敢对江楠用强,自那日后,她原本乌亮的眼眸,渐渐失了光彩,变得黯淡,时常精神恍惚。甚至有两次,半夜时分,她竟独自站在院中空地淋雨,胡乱说是自己罪孽深重,需得用无根之水洗濯身子,才能安心。沈筠讳万分无奈,这些日子,江楠一见到自己,就害怕得恶心发抖,呕吐不止,想前去安抚,她却以死相逼,半步也近不得。沈筠讳渐渐没了耐心,对江楠,他确有几分真心,只是自己不擅表达,做事又粗鲁了些,事态便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再难收拾。不见也好,互相冷静一段时间,反正新娶的田氏和吴氏,温柔似水,娇软黏人。沈筠讳向来自信,想着过不了多久,江楠受不住被冷落的滋味,定能试着放下过往,重新投入自己的怀抱。不管今后如何,他都愿意等江楠回心转意,愿意接纳她。

    自沈筠讳不再纠缠自己,江楠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缓和了些,每日习读佛经道书,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她依旧供奉着那块令人发笑的猪儿玉佩,不时祈祷。宋深竹给她那多的钱,她分文未取自用,在福音寺外搭了个粥棚,每日施救来往贫苦困顿之人。池州临江,物产丰饶,常有江南北受干旱或涝灾的贫苦百姓来此避难,得了江楠如此照顾,当地人都称江楠是活菩萨,连带着沈筠讳也沾了光。

    十一月,苦苦支撑的韩氏终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没了。韩氏的后事江楠安排地十分妥帖,出殡那天,沈筠讳和江楠再次碰面,两个多月未见,沈筠讳倒没什么变化,依旧威武凛冽。江楠虽梳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发髻,但容色更胜从前,发如墨,肌胜雪,只是那双杏眼,沉若死灰。沈筠讳砸了咂嘴,生平第一次因江楠生出些委屈来,没有自己的纠缠,她反而过得更好些终是放下了想去牵江楠的手,垂下眼帘,最后看了眼棺中已经枯瘦如髅的韩氏,百感交集。记得新婚夜,自己曾轻含着韩氏的耳朵,许诺一定会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如今想来,竟是那般滑稽可笑!本以为会伤心得难以自持,到头来却干巴巴流不出两滴泪。

    看着那漆黑的棺椁被黄土一点一点覆盖,沈筠讳有些别扭,心中难过不假,但也没到悲痛的程度,可眼眶又干涩酸痛得紧。见他欲哭无泪,神色悲戚,江楠既鄙夷又好笑,人活着的时候未曾好好对待,如今不在了,倒假慈悲起来!不愿再看那倒胃之人,江楠自顾自在韩氏碑前,烧了些自己手抄的经文,此前为‘知竹’多折的元宝,也一同焚了去。简单地祭拜后,江楠起身,懒得理会这一众虚伪,唤了青禾转头就走。田氏胆小,最怕这等阴事,便紧随其后;吴氏已有身孕,怕冲撞孩子,便免了这些繁文缛节,不必拜祭。

    待江楠走后,沈筠讳独自在韩氏坟前默默良久,自诩深情,却也让韩氏走得万分辛苦不甘。他不敢想象,若有一日,江楠是否也会如此,还有吴氏,田氏

    月底,江楠收到了京中来信,说是江芙悬梁自尽。皇室之人自戕可是大罪,且会祸及家人,果然,圣上发难,削了江家的爵位,贬为三品县公,家中男子五年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十年内不得入朝为官;未出阁的女子不得嫁与有正编功名之人。江楠手心冒汗,自己已嫁做人妇,倒不必受此牵连。可舒儿,自小纯真聪颖,性子虽算不得活泼,但也绝不会做出无故自戕的蠢事儿!媛儿还好,日后虽只能嫁与平常人家,这倒也不算得麻烦。但明年开春,阿钰就要参加乡试,十年,人生最宝贵的十年,岂不是活生生断了他的路!

    看完信,江楠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青禾想扶她起来,可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厚厚的草皮信纸也被攥破。“青禾,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救他们?”江楠颤抖着双唇,抓着青禾的手骨节泛白,泣不成声。青禾哪有办法,只能陪着江楠哭。半晌,江楠喃喃道“除了他,除了沈筠讳,还有谁能帮我?呵呵”那猪儿玉佩的主人已久久未曾出现,几度梦回,江楠都想抓住那人,看看他到底是谁。黄粱一梦,这世间若真有神明,怎不会有这多苦恨难平,憾惋未尽。

    这晚,江楠主动找到了沈筠讳,他正与田氏调情,见到江楠,自是高兴。可自尊心作祟,沈筠讳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江楠,随即装作没看见,还与田氏互相喂食。江楠忍住恶心,走近向沈筠讳行了礼,田氏倒还本分,见江楠,忙要起身行礼,沈筠讳伸手一揽,田氏便跌坐在他怀中,又是一阵嬉笑嗔怪。

    “难得见你主动,说吧,何事?若不愿开口,就快退下,别扫我兴致!”隐忍着他的阴阳怪气,江楠深吸了一口气,见沈筠讳抱着田氏,做那狎亵之举,脸色由白转青。田氏懂得见好就收,假意挣脱沈筠讳,说是灶上正熬着蜜枣银耳羹,得去看看火候,不舍起身离去,还贴心地给二人带上了门。沈筠讳知道江楠要说什么,他一直都在悄悄关注着她,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几时就寝几时起床事无巨细,他都知晓,这不,机会有了。

    江楠正欲开口,沈筠讳打断她“你娘家的事,我已知晓。节哀顺变!听闻,你还有一个庶妹和庶弟。我可以帮你,但我得知,帮了你,可有何种好处?”说完,沈筠讳站起身,开始慢条斯理脱衣服。江楠不自觉抖了抖身子,那日的暴行,历历在目,即便过了这久,她仍心悸抵触。江楠身上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柔美,沈筠讳每每沉浸其中都难以自拔。田氏和吴氏都是江北的女子,总是豪迈奔放了些,在他心中是怎也比不上江楠的。喜欢上江楠后,沈筠讳只觉得自己愈发变态,情浓时,他总喜欢舔吻江楠小腿肚上那条丑长的疤痕,似是在爱抚自个儿独创的美作。如此,便能刺激江楠一直记得,她是他沈筠讳的女人,也不管江楠是否对自己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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