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听话,我会想法子报了这仇,定不能让你再去那狼窝虎穴!”“阿姐,嫁给赵友恒便是最好的办法,你是知我性子如何,莫再劝了!”江芙说得决绝,江楠知道拦她不住,可心中仍万般不愿“舒儿,不可,你只当是一场梦,忘了就好。”“阿姐,我”还未等江芙说完,江楠摔门而去。

    浣舒阁外,周氏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江楠怨气冲冲从屋中出来,赶紧上前问询。江楠叹了口气,随意编排了些宋深舟的坏话,说是他又欺负江芙。周氏讪笑“没事儿,再恩爱的夫妻也有闹架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说错,周氏赶紧用锦帕捂了嘴“妍儿,我吩咐人做了些你爱吃的,今儿个就在府里用晚膳,可好?”江楠点头,宋深竹不在,若是告诉爹爹,必定会连累他,舒儿心意决绝,眼下她还能问谁!对了,灵光乍现,王鹤年,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等王鹤年和江媛回来已是酉时,白氏很不乐意,她早瞧出,这穷小子正打着她宝贝媛儿的主意,要不是看在他尽心辅导阿钰,江楠又说他是江府贵人的份上,早就将他撵了出去。白氏等在厅中,江媛踌躇不敢上前,见江楠也在,赶紧提裙迈腿躲到了她身后。见白氏瞪着王鹤年,江楠赶紧岔开话题“今日百花宴,听闻王公子为众女眷作画,技艺了得;太后见过,直夸赞了好些时候,还说等明年寿辰,要召王公子进宫为其做‘万字寿图’!”王鹤年汗颜,江楠怎随口就编,太后在宫中静养,何时见过他所作的画?这倒不是江楠空口胡说,前世王鹤年确因画受太后赏识,至于万字寿图,提前几年预料而已。

    江楠脸不红心不跳,王鹤年也只好装出胸有成竹模样,白氏用鼻音哼了声,没再拉着脸,吩咐江媛去净了手用膳。餐后,江楠约了王鹤年在后院的百苋亭中见面,照样,给他沏了一壶上好的茶。王鹤年举杯,并未饮茶,而是先敬给江楠“入府多日,还未感谢夫人恩情。夫人有何吩咐,在下定全力相助。”江楠接过茶,王鹤年待人,从不说漂亮话,只求实事,将来媛儿交给他,很是放心。

    “倘若你有一仇家”刚起头,江楠就停下来,自己真是,脑子愈发蠢笨了!王鹤年一家被冤枉,他能在仇人眼皮底下卧薪尝胆数年而得以昭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她怎会不懂。

    见她欲言又止,王鹤年给自己添了茶,轻抿一口,缓缓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若怯懦软弱,不敢作为,只贪图一时安乐,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结局如何,夫人聪慧,应猜得到。”江楠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王鹤年说得不错,前世舒儿死后,媛儿,阿钰,夫君没人能躲得了,唯有除去那始作俑者,才得享安宁。话虽如此,可万一舒儿嫁去,重蹈覆辙又该如何,她怎忍心!

    “不成功便成仁,问心无愧,总好过日日悔恨。”若没在池州遇劫,嫁去晏王府的人就该是自己。即便如此,可自己真有这个头脑和魄力,去灭了整个晏王府和其背后的势力么?见江楠深陷回忆难以自拔,王鹤年不知实情,无法劝慰,只提点道“日后夫人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可于城南品和街果都巷的张记糕点铺子来寻我。”糕点铺子?江楠莞尔一笑,那不正是媛儿最喜欢的地儿。江楠不知,王鹤年此前节省,衣裳破了也不舍得换,又时常给大户人家作画,好不容易攒够钱,就盘下了这间铺子。江媛爱吃,王鹤年便常常苦心钻研,变着法儿的制作新花样,原本普普通通的江北式糕点,改良融合了许多江南的口味,渐渐小有名气。

    江楠今夜就宿在府中,闺阁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到了子时,江楠起身开窗,春寒已去,万物生机,如此美景,怎忍恶人破坏!沉思良久,她终是下定决心,来到浣舒阁,见江芙房中的灯未熄,江楠叹了口气,上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怎还能坐以待毙!

    见到江楠,江芙以为她又是来劝慰的,低头不语。江楠在她对面坐下,片刻后开口“舒儿,此前是我不对,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定会全心全力助你。只一点,不论何时,你都要先以自身安全为重,答应阿姐,可好?”江芙抬头“阿姐,你当真?”“嗯。”二人终对视一笑,紧紧拥抱。“阿姐,今晚就在我这儿睡下罢。”“好,那宋深舟,你打算?”“镜花水月,一场空,无需挂怀。快睡吧阿姐,我都困了!唔”江楠脱衣睡下,看着身旁的江芙,她与宋深舟,果真是情深缘浅么?等大局定时,若宋深舟痴心不改(工具人上线)

    翌日早朝,江树清在来的路上听闻了昨日宋深舟所做的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宋深舟,他是又喜又恨。论相貌,才学,家世,宋深舟都是万里挑一的,可只要想到自个儿的上司来日成了女婿,他这心里就膈应得慌,念及妍儿已嫁到宋家,一咬牙,待会儿圣上问起,打死也不能说宋深舟坏话。

    果然朝会时,太师王玄斐率先出来参了宋深舟一本“禀圣上,昨日百花宴,宋参政竟罔顾法纪,当众强抢良家女子,实在令人不耻!”众人议论纷纷“宋参政胆儿可真大!”“他这参政之位怕是坐久了不合心意罢!”

    自许曼依过世,宋,王,许三家是闹崩了天,赵文康也不阻止,身为帝王,他很乐意看这几大势力相互牵扯,平衡之术,向来如此。“宋参政,王太师所述,你可有异议?”按照以往宋深舟的脾气,早跟王玄斐等人唇枪舌剑撕扭做一团,可今日,宋深舟如霜打过的蔫瓜,喏喏开口“确是臣所为,我,无话可说。”赵文康没吃到瓜,反把自个儿呛住,难不成,今日还必须得治他的罪?

    “圣上,按律,凡当众欺、拐、淫、诱、骗、奸妇女,未满十四的应杖责五十,罚银百两,牢狱三月;已满十四,则应杖责四十,罚银数两,牢狱七十日。江大夫,老夫记得可有差错?!”江树清被点名,故作紧张出列,擦了把汗“太师所言,句句在理。”赵文康一愣,那女子,难不成是江家女儿?此前他有所耳闻,宋深舟与江家来往密切,本以为是姻亲缘故,如今看来有趣有趣!

    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赵文康似是有些生气,拍了拍扶手上的金龙头,沉声道“宋深舟,你可认罪?”眼看宋深舟就要拱手跪地,江树清赶紧上前道“圣上,这事本是小女的错,昨日小女在宴上,忽觉腹中疼痛,难以动身,幸好宋参政细心,一路将小女护送回府。事发突然,却不曾想竟带来如此困扰,小女与宋参政清清白白,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还望圣上明察!”赵文康干咳一声,江树清话说得死,他敢用自己的前程担保,又想着得给宋深舟台阶下,便道“罢了,宋参政的为人,孤心里有数,江卿不追究此事,就当是儿女家的误会罢!卫卿,此前交予你爕州、梓州二路春旱天灾事宜,查看得如何?”赵文康转移话题,王玄斐等人只好干瞪眼,此事无疾而终。

    宋深舟无心议事,只低着头出神,江树清敢用身家性命担保,他与舒儿,从此往后,当真是清清白白,无影无踪。赵文康看得出宋深舟反常,朝会后,将宋深舟与江树清二人留在了勤政殿。抿了口德顺递上的茶,赵文康道“宋深舟,你对江卿的爱女,真有此意?”江树清赶紧解释“圣上,子虚乌有的事儿,莫要当真!”赵文康瞥了他一眼,放下茶盏,打趣道“诶,江卿这般急着反驳,难不成?”

    宋深舟没有回应,想起昨个儿自己放过的话,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他偏要扭呢?舒儿拒绝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这般轻易放弃,他就不是宋深舟!强迫她又何妨,那小妮儿早被自己欺负惯了,竟敢反着来怄他。正欲开口,被一宫人打断“报——圣上,晏王殿下求见,已在外等候。”这小子来得真不是时候!赵文康大口喝了茶“宣!”那宫人应了声,随即迎了赵友恒进殿。

    赵友恒进殿,见宋深舟和江树清都在,心中了然。向赵文康行礼后,赵友恒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局促模样,除了太子,康王,赵文康最喜爱的便是晏王赵友恒。难得见他如此,赵文康慈爱问道“恒儿前来,可有要事?”赵友恒腼腆地将手缩于袖中,道“父皇,儿今日来,是有一喜事相告!正巧,江伯父也在,恒儿便直说了:自正月里与江家小娘子初次相见,我便倾心至此,今早我已将此事告知母妃。母妃感叹,我已及冠立府,身边却还没个能持家的人儿帮扶。”侧身看向江树清,又激动道“江大人,恒儿莽撞,实在是对江姑娘还请江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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