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哥儿县试中了,  这在徐家来说,算是个大事儿,但是也算不得太大。

    毕竟只是个县试,  等过了府试才能勉强得个童生的名号,想要得到秀才功名,  还得过院试。

    可是即便如此,蒋明菀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将徐家上下大大赏赐了一番。

    她把扬哥儿那封信看了又看,看着信上儿子的字,说他考了县试第一,洋洋得意的劲儿,  几乎透过纸张传递出来。

    蒋明菀几乎都能想到儿子此时的神态,  她忍不住笑了笑。

    一边的蓁姐儿看着母亲笑,也笑着道:“如今弟弟县试过了,母亲也能放心了吧?”

    蒋明菀笑了笑:“千山万水的也算是走出去一里地了,科考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也盼着他顺顺利利的。”

    上辈子儿子别说县试了,在家里读书,  若是太过用功都会撑不住。

    她每每看到都会心疼,  如今看着他终于能一展抱负,  自己当然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徐中行从衙门回来之后,  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蒋明菀知道,  他也是高兴的,  甚至用晚膳的时候,  都忍不住说了一句:“他这次还算争气,  只是日后府试和院试却不会和县试这般简单。”

    蒋明菀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老爷夸他就夸他,何必说这些没影的事儿。”

    徐中行叹了口气:“这话虽然听着败兴,却是实话,他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蒋明菀没想到他竟然说了和自己一样的话,也忍不住露出笑来,柔声道:“长就一步一步慢慢走,老爷不是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听蒋明菀说这个,徐中行却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许久才道:“我当时可比他要苦多了。”

    只这一句话,却并没有说有什么苦处。

    可是一边的蒋明菀听了心里却有些心酸,如今他们这样好,她都不敢去想之前徐中行都吃了什么苦,越想心里越难受,她忍不住低声道:“若是我早些认识老爷就好了。”

    徐中行却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又胡说了,若是你认识那时候的我,肯定是不会喜欢我的。”

    蒋明菀却不服气:“你怎么说的这样肯定,像你这样出众的人,哪怕是再年轻的时候,也肯定依旧出众。”

    徐中行听着这些,笑着抱住了蒋明菀,却没有说话。

    她只怕是不能想象贫穷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文人诗词中的田园牧歌,更并非穿得简朴些,吃的简单些,而是从里到外都透出的绝望和麻木。

    他也是在考中秀才之后,家中的情形宽裕了一些,才开始知道什么叫体面,知道什么叫礼。

    管子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这话着实一点都不错。

    可是这些往事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知道了她又该难受了。

    想到这儿徐中行叹了口气,心中无数次庆幸,他在最迷茫的幼年时期遇到了恩师,否则如今的他,又不知是何等面目呢?

    家里大公子中了县试,徐家上下都热闹了一回,石榴虽然在厨房做事,却也得了赏。

    可是她拿着这赏银,心里却越发不甘了。

    太太的孩子,不过是中了县试,就能这样大肆庆祝,而自己呢,如今都是这个处境,更不必提日后的孩子,或许能在徐家谋个差事也是祖宗保佑了吧。

    想到这些石榴就越发心酸。

    她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没什么见识,只觉得村里的地主便是最体面的人,后来家里拮据,她被卖到了徐家做仆人,她这才开了眼界,知道了什么才是富贵。

    一开始她也是没那种心思的,可是一日日待在太太跟前,一日日看着太太和老爷的恩爱,那种念头便止不住的涌上来。

    想到这些,石榴心中越发苦涩。

    难道她真的错了?

    石榴坐在自己窗外,望着外头的月亮,心里越发迷茫了。

    正在此时,和自己住在一个屋的婆子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坐在窗边看月亮,笑着道:“石榴姑娘,大晚上的不休息坐在这儿做什么啊?”

    自打上次玉兰来过一回之后,厨房的人对她越发排斥,还有许多人在背后说她的小话,如今也就这个婆子对她亲近些,因此听到她问话,石榴也没生气,勉强笑了笑道:“有些想家了。”

    那婆子一听笑了:“姑娘是延宁府的人吧?”

    石榴点了点头。

    婆子叹了口气:“背井离乡的来到咱们明州府,的确也是不容易,不过姑娘也别难受,我觉得太太总会记起姑娘的好,叫姑娘回去的。”

    石榴苦笑一声:“王妈妈,不必和我开玩笑了,若是太太有心让我回去,也不会这么久都没音信了。”

    王婆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抱怨,神色一转,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端过去递给了石榴:“姑娘也别灰心,不回去就不回去,厨房的差事也是一桩肥差,日子凑活凑活总能过。”

    石榴抿了抿唇没说话,她能舍下父母兄弟,不远万里跟过来,为的可不是凑活过日子。

    可是这话却和一个婆子说不着。

    看着石榴不说话,那婆子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这话多,姑娘自是和我们这样的人不同,姑娘这般长相身段,又在夫人跟前待过,见过大世面,自是眼界比我要宽。”

    石榴听着这话里仿佛带着揶揄,面上也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道:“妈妈这话说重了,我也没旁的想法,只想着能攒些钱,赎身出去,嫁个正经的读书人便罢了。”

    这当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可是对外人却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婆子听着这话暗笑,这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不过也好,眼界若是不高,也不会被太太撵到厨房来。

    “石榴姑娘这心思我老婆子知道了,不瞒石榴姑娘说,我虽然看着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外头认识的人却不少,日后若是有合适的,定然第一个说给你。”

    听着那婆子热情的话,石榴心中却有些淡淡,暗想她一个婆子,能认识什么正经人,不过还是勉强笑着应付了过去,心中却在斟酌,自己日后到底要怎么办?

    而蒋明菀这边,扬哥儿虽然已经中了县试,可是后面的府试正好连着,就在四月,后头还有院试,那倒是要等到明年了,徐中行的意思是既然回去了,就一口气都考完再回来。

    蒋明菀虽然心中想儿子,却也不会在这种大事儿上扯徐中行后腿,因此到底还是答应了,只是这几日都在张罗着给儿子送些衣裳吃食回去。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等终于派了人将东西送出去,这头石家大太太何氏又上门来找她说话了。

    石太太带回了最新关于知府家的消息,知府的大女婿,罗举人,考中进士了。

    虽然正经的官方文书还没下来,但是石家是商户,南来北往的消息比这些官家的可快多了,因此石家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就来说给蒋明菀听了。

    这回明州府总共考上了三个,还有一个在二甲前列,如此功劳,看起来今年孙知府的考评又是上等了。

    何氏一边说,语气却有些泛酸。

    她小叔子蹉跎了这么多年,老爷子终于忍不得了,在年初的时候,托人给买了个监生的名头,送进京读书去了。

    他们家这般情形,罗家却是这样的好事儿,她心里自然不平。

    蒋明菀听了却毫不惊讶,只在心里琢磨,也不知这个功名到底是罗举人的真才实学还是另有猫腻。

    还没想明白呢,一边的何氏又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不过即便考上了也不顶用,我前儿听人说,罗家老太太真的快不行了,到时罗举人只怕还是要丁忧。”

    蒋明菀挑了挑眉,这事儿也是有些太巧了。

    蒋明菀和何氏这边说着罗家的家事,如今在知府府里,也是同样谈论着这个话题。

    孙夫人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大女儿,咬牙道:“哭哭哭,没就知道哭!一个老婆子都照顾不好,如今人快没了,你来找我又有何用!”

    孙大小姐听着这话又抽泣了一声,流泪道:“自打相公去了京城,我是日日悬心,自然在老太太身上的心思就少了些,可是丫鬟仆役的也没少了她的,谁知道她一大早起来想喝水,也不叫人,自己去倒,结果就滑到在外头了,这事儿我又如何能预料得到啊……”

    看着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孙夫人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女儿,怪只怪罗定邦这个没福的运气太差。

    好不容易考上了功名,却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皱了皱眉道:“你也别哭了,既然已经不行了,就早点准备后事吧,也早些往京里送消息,不要落人口舌。”

    孙大小姐咬了咬牙,看着还是有些不情愿:“好歹让定邦考完庶吉士再送吧。”

    孙夫人却冷笑一声:“就他那两下子,还考庶吉士?我劝你早死了这份心,这回若不是袁家帮忙,他三甲都考不中,行了,少起这些闲心,赶紧回去,婆婆都病了还整日里往娘家跑,没得让人说闲话!”

    孙大小姐心里越发委屈了,明明当年嫁给罗定邦,她也尊的是父母之言,可是如今定邦科举受挫,母亲却只会责怪她。

    但是这话她也只敢想想罢了,说是不敢说的,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回了罗家。

    看着女儿离开,孙夫人紧皱的眉头就没能松开。

    大女儿这般不争气,罗定邦也只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想来日后这一家子都要靠着他们家拉拔了,一想到这个孙夫人就心烦,她这是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四月底的时候,果然如同何氏所言,罗定邦考上进士的消息传了回来。

    但是罗家老太太却到底没能听到这个好消息,如今的罗家已经是满门缟素。

    那个送信的差役真是进退不得,恭喜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还是罗娘子到底知道些进退,流着泪散了赏钱,又把罗定邦考上的消息写在纸上,烧给了老太太。

    至于罗定邦何时回来,根据一起回来报信的罗家小厮说,还得有小半个月,罗定邦到底是参加了庶吉士的考试,也很是理所应当的没考上。

    罗娘子又是难受又是高兴,难受的是定邦没考上庶吉士,高兴的是,丈夫终于要回来了。

    而这个消息传开了之后,原本还没什么人的罗老太太的丧礼一下子成了热饽饽,无数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上门来凭吊。

    只把罗娘子忙了个晕头转向,而这里面有一大半人都是她不认识的。

    后来孙夫人也上门上了炷香,走的时候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如今定邦考上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重身体,好好抚养两个孩子,如此日子才能长久下去,你看你现在瘦的,都脱形了。”

    罗娘子流着泪点头:“母亲,我都记下了,只是这几日上门的人太多了,我有时候就忙的忘了用膳。”

    孙夫人看着女儿瘦了一圈的脸,又叹了口气,最后留下了几个人手帮衬,这才离开。

    罗娘子送了母亲离开,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如今她总算是明白母亲那句话了,她这样的性子,的确是不适合嫁入大户人家,这才不过哪到哪儿,她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罗家孙家这边办着丧事儿,但是徐家却有了喜信传来。

    自打上次蒋太太来了信之后,又有信传来了。

    也不知是沈家那位老太太找人打听了还是什么,那次之后,便对蒋家格外殷勤,好似是十分满意这幢亲事,甚至还提出若是可以,沈嘉言可以亲自来明州府,让两家相看。

    蒋明菀见到这提议,心下倒是很愿意,不过她也知道,勋贵要离开京城可不容易,这事儿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就难了,指不定就会泄露消息。

    想了想,蒋明菀找了徐中行商量。

    徐中行并没有同意:“不必搞得这么麻烦,若是个好的,不看也好,若是个不好的,三五天能看出来什么,这幢亲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蒋明菀觉得这话不错,便也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写信应下了?”

    徐中行点了点头:“我到时候派福安去京城处理此事,先把名分定下,后头的事儿倒是可以慢慢来了。”

    见着徐中行这话说的这样急,蒋明菀蹙了蹙眉,忍不住低声道:“老爷,可是有什么事?为何突然这样着急?”

    徐中行沉默了片刻,终于道:“袁同徽的夫人年前没了,如今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蒋明菀倒是不怀疑他的消息来源,只皱眉道:“这才没了几天,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人着实凉薄。”

    徐中行冷笑一声:“若他是个长情的,也就不会做出那些禽兽之事了。”

    蒋明菀叹了口气,心中真真是恨极了袁家一家人。

    因着这边的威胁,这次的礼数走的极快,蒋明菀封了蓁姐儿的八字,徐中行又亲自手书一封,让福安带着,一同去了京城。

    蒋明菀知道这回去了,只怕短时间回不来,心里还是有些操心,生怕事情有什么变化,倒是徐中行看着冷静些,只安慰她倒:“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别多想了。”

    蒋明菀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徐家这边迅速同意了亲事,而沈家这边还没能及时收到消息,不过沈老太太琢磨着,也是八九不离十,这日中午,她将大孙子叫到了跟前,细心叮嘱。

    “既然这桩婚事你松了口,那这事儿就要重视起来,你好歹也是我们沈家的世子,沈家再落魄,你的婚事不能随意。”

    沈嘉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孙儿一切都听祖母吩咐。”

    老太太还是难得从主意很正的大孙子嘴里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是在想什么。

    老太太微微蹙眉,又想着这回他对婚事态度的不同,心里隐约有数。

    她试探着道:“嘉言,你老实和我说,你和那位徐小姐,之前是不是认识?”

    沈嘉言抿了抿唇,片刻才道:“前几年我陪着妹妹去庙里给母亲念经,偶然间见过她一回。”

    老太太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瞬时面上便有了笑:“好啊你,怪不得之前这个不情愿那个不情愿的,原来是一直惦记着人家小姑娘。”

    沈嘉言一听急忙道:“祖母说什么呢,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我又不是禽兽,怎么会那时候就惦记人家,我只是,只是想起当年的事,觉得她是个温柔孝顺的人,这才应了。”

    老太太却不管这些,只是笑着道:“行了行了,别和我说这些了,我这次也是白操心了,想来这事儿你当是比我积极,而且我算着日子,那孩子今年五月应该及笄,咱们家到底也应该有所表示,你说是不是?”

    沈嘉言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我都听祖母的。”

    沈老太太又是一笑:“平日里也没见这么听我的话,这会儿倒是乖巧了,看起来这位徐小姐倒也有这样一桩好处的。”

    沈嘉言被祖母说的简直头大如斗,只觉得面圣都没有这么艰难,只能勉强道:“我,我前头还有事儿,就先去了,祖母,孙儿告退。”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沈老太太看着大孙子的背影,笑的越发高兴了,只觉得这个往日里看着冷冰冰的孙子,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老太太这边祖孙和睦,但是沈家伯夫人方氏这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方氏咬着牙和跟前的嬷嬷说话:“我看着正房那头有些不对劲,这几日都神神秘秘的,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却一点都不说给我知道,我堂堂一府主母,如今倒成了个外人!”

    方氏的嬷嬷劝她:“太太也别难受,再是天大的事儿,瞒上一两日是有的,难道也能瞒一辈子吗?迟早都是要告诉太太的。”

    方氏更气了:“我是气不知道消息吗?我才懒得听他们那点破事,我是气老太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什么事儿都要防着我,不就是我刚嫁进来那会儿,对两个孩子不太上心吗?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竟然还记着,我在沈家窝窝囊囊十几年,哪怕当了伯夫人,人家也不把我当回事,都觉得我是个狠毒的。”

    一边说着,方氏一边哭了起来。

    嬷嬷看着叹了口气,也跟着安慰:“太太别难过,老话说得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太太诚心,天长日久的,老太太总能看到您的好处。”

    方氏却根本不信这话:“这十几年来我还不够诚心吗?把他们兄妹当成菩萨一样供着,我对自己的孩子都没这么上心,可是老太太还觉得我心怀叵测,处处都防着我,妈妈,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嬷嬷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知道太太心思的,太太虽然对大少爷和大小姐好,但是那种好却只是浮于表面,她甚至还故意往大少爷屋里头安排一些长相出挑又不安分的丫鬟,也得亏大少爷是个把持得住的,老太太又是个心明眼亮的,这才没让太太得逞。

    可是如今太太说起这话时,又是另外一番态度了,嬷嬷也不好把话说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呢,外头帘子一掀,一个和沈嘉言长得有三分相似的少年走了进来,一边进来还一边道:“母亲,我这个月银子花没了,您再支用给我一点。”

    方氏一听这个声音就抬起头去看,果然是自己的亲儿子沈嘉明,她也顾不得什么,急忙招呼着儿子进来坐。

    “我的儿,这大上午的,你怎么还在后院晃荡?不去学里吗?”

    沈嘉明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哪有功夫去学里,前儿先生又训了我一顿,我心里烦着呢。”

    方氏听了十分心疼,急忙道:“好好好,既然这个先生不好,那我就和你父亲说,给你再换一个。”

    沈嘉明却更加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事儿了,快给我点银子,我没钱了。”

    方氏听了犹豫了一下:“前儿不是才刚给了你五十两吗?”

    沈嘉明一听就火了:“五十两够干什么啊,我今儿是和定国公家的公子出去,不带点钱,不让人家笑话我吗?”

    一听是和定国公这样顶级勋贵交际,方氏顿时不问了,急忙道:“是母亲不好,这就给你拿。”

    说完就吩咐嬷嬷出去拿钱。

    等嬷嬷出去了,沈嘉明这才看到母亲脸上的泪痕,有些诧异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一说这个方氏就心酸:“没人欺负我,只是想着我们母子如今的处境,我就心里难受。”

    沈嘉明却有些不以为然:“我们什么处境?这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儿子这态度,方氏心里更难受:“你就是个憨的,人家给你三瓜两枣的,你就觉得人家好得不得了,如今你大哥请封了世子,咱们母子日后在沈家还有站的地儿吗?”

    一听她又说这个,沈嘉明更不耐烦了:“你怎么又说大哥,大哥对我挺好的,你少说些吧。”

    正好此时嬷嬷拿了钱过来,沈嘉明也不等她递给自己,直接抢了银子,扬长而去:“行了,我先走了,母亲你好好歇息。”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方氏又忍不住流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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