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夫人对高夫人有没有什么不满蒋明菀不知道,  不过这个双喜班真的是有点东西,一上场就博了个满堂彩,哪怕蒋明菀不爱看戏,  都觉得这戏子的唱腔是真的不错。

    而且这两人的扮相也好看,那个扮演旦角的女子柔美动人,小生俊朗挺拔,  很是养眼。

    听高夫人说,这个戏班子是京里出来的,仿佛是在京中得罪了什么人,结果混不下去了,  就只能出来讨生活,后来一路到了江北,  也不知怎么的,  就留了下来。

    蒋明菀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听着也仿佛是个乐子,挺有意思的。

    不过高夫人知道的也不多,只浅浅说了几句便不说了,倒是一边一个按察佥事的夫人接口:“我听人说啊,这双喜班在京里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小,  听说是皇家的人呢。”她一脸神秘兮兮的道。

    蒋明菀一听这个倒是有了兴趣,忍不住问:“竟牵连到了皇家,可知道是谁?”

    那夫人隐秘一笑:“我也是听人说的,仿佛是睿王看上了那个花旦,  想要接进王府纳为妾室,结果没成想啊,  这花旦竟然不愿意,  直接当着人的面拒了睿王,  睿王倒也大度,并不计较这件事,但是双喜班也不敢在京城待了,就匆匆出了京。”

    听到事关睿王,蒋明菀的眉毛下意识一跳,许久笑了笑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儿呢。”

    看着蒋明菀感兴趣,那位夫人也是个话多的,又继续道:“我听人说,这个花旦是班主的女儿,自小也没受过什么罪,许是见惯了达官贵人,便有些心高气傲,不屑做人妾室吧。”

    蒋明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台上的人。

    那旦角的唱腔清亮温婉,一看根基就很扎实,是下了苦功的,这样好的基本功,不受罪是不可能的,而且戏子是贱籍,再心高气傲,也不会看不清楚前路,可是即便这样,她仍然拒绝了这个看起来能改变命运的请求,不是她心智坚毅,便是别有内情。

    不过具体是什么,蒋明菀不得而知,只是或许可以回去和徐中行说一下此事,毕竟事关睿王,再小也是大事儿。

    蒋明菀这边下定了决心,那边的高夫人也打断了那位佥事夫人的话,淡淡道:“行了,这些有的没的的话还是少传,天家的事儿,也是你能议论的?”

    不过一句话,便彻底浇熄了佥事夫人八卦的心,急忙讷讷的道了不是。

    这时高夫人倒是和气起来了:“好了,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要知道祸从口出,这儿人多嘴杂,指不定就有人误解了你的话,到时岂不是后悔莫及?”

    佥事夫人一听这话,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急忙给高夫人道谢,同时还小心看了眼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了刚刚的话。

    蒋明菀在一边看着好笑,高夫人这一招连吓带哄的招数还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看来这巡抚夫人也不是白当的。

    等教训完那位佥事夫人之后,高夫人就转头和蒋明菀说起了话:“这些闲言碎语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这些事儿可是掺和不得的。”

    蒋明菀隐约能听出她这话里另有深意,但是此时倒也来不及多想,只笑着点了点头:“高夫人说的是。”

    之后两人便说说笑笑的开始看起戏了,席间,蒋明菀为了拉近和高夫人之间的关系,还说了自家扬哥儿的婚配问题。

    高夫人一听这个果然很感兴趣,立刻道一定会帮着留意的,若是有了好人家一定第一个告诉她。

    有巡抚夫人保媒,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蒋明菀也笑着应了。

    不过她想着如今广宁府和扬哥儿年龄相仿的闺秀们,却也实在不多,要再从里头找好的,又要能和扬哥儿脾性相合,那就更少了。

    想到这儿蒋明菀叹了口气,真是愁死个人了。

    等听完了戏,高夫人又招呼大家出去逛园子。

    高家得了这个庄子之后,就围着之前的桃花林改了一个园子,为了这还特意从清江请了园林匠人过来,可费了不少功夫。

    蒋明菀本身就喜欢园林,一时也有些好奇高家的院子是什么样,因此也就跟着去了。

    等进了园子,蒋明菀这才感叹,果真不愧是大匠人打造的园林,一草一木既有野趣又别生雅致,一步一景,确实不凡。

    高夫人仿佛对这院子也很自得,听着旁人的夸赞也是笑眯眯的。

    不过这园子极大,等一圈园子逛下来,蒋明菀这样年轻点的都有点微微冒汗,更不必提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夫人了。

    高夫人也是早就准备,立刻招呼大家去了近处的一个水阁歇息,而水阁里,也早早就备好了瓜果茶水。

    大家热热闹闹的欣赏了一回湖上风光,这才回转了正房。

    等一回去,便有人找高夫人问那位大匠的姓名,高夫人也是来者不拒,一一都细细说明了,一时间真真是宾主尽欢。

    等到宴会差不多了,蒋明菀有些操心芷姐儿,就和高夫人打了个招呼,跟着丫鬟去找芷姐儿了。

    芷姐儿是被高家的小姐带去了西边的院子,那地方清净,也是高家小姐住的地方。

    蒋明菀不大熟悉路,被人引着三拐两拐的,走了许久还不到。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仿佛有些不大对,就站住了脚。

    那丫鬟一看蒋明菀不走了,顿时也有些紧张,急忙道:“太太怎么不走了?”

    蒋明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倒是不知道,高家的院子能有这么大,从正房往西院去要走这么久。”

    那丫鬟更紧张了,急忙道:“太太不知,咱们西院那边与正院隔着一个湖,所以要绕远一些。”

    蒋明菀一笑,转过头对身后的玉兰道:“行,那咱们就回去问问高夫人,看看是不是这样。”

    那丫鬟一听这话吓坏了,急忙跪倒在地上:“太太,太太发发慈悲,饶了奴婢吧。”

    蒋明菀冷笑着看着她:“你既然没做错事,又何必让我饶你?”

    那丫鬟见着她不为所动,索性一咬牙,砰砰砰先磕了几个头,这才道:“太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饶了我吧。”

    蒋明菀也不和她废话,直接道:“说吧,是谁让你引着我往这边走的。”

    这丫鬟如今也自身难保,自然也不给旁人保密,急忙道:“是唱戏的余娘子,她说她认识太太,有话要和太太说,否则您就是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蒋明菀眉头皱的更深了,余娘子?难道就是刚刚那个花旦?

    她之前可不爱看戏,也从未听说过这人,怎么可能和她认识。

    蒋明菀心里诧异,但是行事却依旧谨慎:“她让你将我带到那儿?”

    这丫鬟听到这话,一下子结巴了:“带到,带到……”

    “徐夫人,何必为难一个下人呢。”突然一个声音从假山后传了过来,这声音柔美婉转却又不失清亮,真真是一把好嗓子。

    蒋明菀一挑眉,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袄裙的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她眉目带笑,容色秀丽,仿佛就是刚刚台上的那位花旦。

    蒋明菀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不知余娘子费尽心机将我引过来所为何事?”

    那余娘子只是一笑:“果真与蒋公子说的一样,夫人确实是个干脆的人。”

    蒋明菀一皱眉,蒋公子?难道是她的哪个哥哥?

    她压下心中疑虑,并不被她的话引着走,只道:“你若是只为了说这些闲话,那就不必多言,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

    余娘子一看这人竟一点也不好奇,如此果决的离开,顿时觉得不妙,忙道:“徐夫人,是蒋明昱蒋二公子让我来找您的,他还有句话要捎给您。”

    蒋明菀听到这话才止住了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这个余娘子:“娘子早早说这话不就成了吗?之前又何必与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余娘子抿了抿唇,知道这人果真是个厉害的,自己怕是不能和她玩什么心眼了,因此也不敢保留将蒋明昱交代的话都说了。

    “蒋二公子说,他本想抽身来广宁府探望您,只是如今京中情势复杂,他有些脱不开身,便叮嘱我若是见了您就问候一声,还有这个。”余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蒋二公子写的信,说是给夫人和徐大人的。”

    蒋明菀看着那封信,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京中情势复杂和二哥这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关系?他说这话,莫不是在暗示什么?而且给徐中行?她可记得二哥与徐中行并不对付。

    蒋明菀顿时想到了小时候兄妹两个的一个游戏,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她面上依旧无动于衷,将信接了过来,收到了袖子里。

    “多谢你跑这一趟了。”她淡淡道了句谢。

    余娘子却只是一笑:“夫人不必言谢,我之前能从京中脱身,也全靠二公子出谋划策,这样的大恩,送封信又值得什么。”

    蒋明菀微微蹙眉,她是知道二哥喜欢交际这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认识余娘子也无可厚非,不过现在听这余娘子的话,蒋明菀心里对二哥的一些看法,却不由生出些许动摇。

    不过她面上一点没表现出来,只和余娘子客气了几句,很快就又朝着西院去了。

    那封信揣在她袖子里,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让她有些不安,只想着赶紧接了芷姐儿,然后早点回家。

    蒋明菀到西院的时候,芷姐儿正在和高家的小姐做游戏。

    那位高小姐稍微比芷姐儿大了一两岁,十分懂事,将一屋子的小姑娘招呼的很好,大家围成一圈做游戏,说说笑笑的,也并未冷落那个。

    蒋明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房间进去坐了一会儿。

    等到里头做完游戏了,蒋明菀这才打发人将芷姐儿叫了出来。

    芷姐儿一过来就笑着腻了上来,亲亲热热的搂着蒋明菀,笑着道:“母亲您来了多久了啊?”

    蒋明菀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道:“没多久,看你们玩的开心,就等了一会儿。”

    芷姐儿甜甜一笑,颊上露出一个梨涡:“高姐姐懂得可真多,是她教我们玩的。”

    蒋明菀看她难得这么高兴,也熄了早些回去的心,只笑着道:“既然你玩的开心,那就继续去玩吧,母亲就是过来看看你。”

    芷姐儿一听不是叫她回去,有些惊讶,继而又高兴了起来,搂着蒋明菀不停的撒娇。

    蒋明菀看着小女儿的脸蛋,眼中满是柔情,最后又让人送了她出去,不过自己却没回正院,而是就坐在西院的偏房里,拆开了兄长带给她的信。

    这信乍一看没什么,只是问候她最近怎么样,又说家里人都好,父亲母亲的身体好,蓁姐儿也好,反正洋洋洒洒三张纸,都是在写他们是怎么好的。

    蒋明菀囫囵看了一遍,只觉得百分之九十都是废话。

    她沉思片刻,将记忆角落里的那件事翻了出来。

    小时候他们两兄妹年纪相仿,因此玩的也多,小时候的蒋明昱是很好学的,读书很有灵性,人也机灵,而且性子也开朗,十分讨人喜欢。

    他对她这个妹妹也很照顾,当时两人一起读书,一起习字,有时候她有什么事儿,也喜欢和二哥说,后来为了避过大人的耳目,蒋明昱甚至还发明了一种暗码,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话,但是通过特定的书,替换其中特定位置的字,就可以得到新的内容。

    当时蒋明昱因着这事儿十分得意,整整教了蒋明菀一天,这才让她把暗码都背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明菀以为自己都该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如今看着这封信,两世的记忆却都顿时涌上心头。

    她对照着记忆中的暗码,一字一字的翻译出这封信中几个特殊的字。

    最后只连成了一句话:“京城情势紧张,通信中断,蓁姐儿一切都好,勿忧。”

    只这一句话,蒋明菀的心却顿时仿佛落入了冰窟窿。

    竟是和蓁姐儿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蒋明菀脑子嗡嗡的,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蓁姐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给她写过信了。

    上次写信,还是告诉她自己有了身孕。

    蓁姐儿嫁入沈家三年,子嗣上一直艰难,不过蒋明菀却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年纪太小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多长几年再生也不迟。

    不过都三年了,要是再无所出,难免让人说闲话,蓁姐儿只怕压力也很大,因此就在去年,她拜托了母亲找了个大夫给蓁姐儿调养身体,生孩子不着急,但是身体却得调养好了,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也不知是这大夫厉害,还是真的缘分到了,结果不出几天,蓁姐儿就有了身孕。

    蒋明菀听说了之后也十分高兴,往京城送了不少东西。

    可是后来徐中行调职,家里又忙忙乱乱的,她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几个月没接到蓁姐儿的信了。

    要知道,之前蓁姐儿可是每隔一两个月就给自己写信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蒋明菀忍不住皱起了眉。

    二哥能在这个时候冒险送信出来,只怕也是不想让她担忧蓁姐儿,可是这种事,也要防着被人探查到,因此传递的十分隐秘,传递的信息也不多。

    蒋明菀现在着实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在房里有些难安,起来又坐下,好几回都有心想要叫了芷姐儿回家,然后问问徐中行该怎么办。

    可是她到底理智尚存,知道此时要是表现出什么异样,万一被有心人察觉出什么,那二哥的这番安排也算是白费了。

    因此她只能忍着心中焦虑,继续在屋中等候。

    结果最后没等来芷姐儿,却等来了高夫人那边的人,那丫鬟一进来就笑着道:“徐夫人,我们太太看您一去这么久不会来,所以遣奴婢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呢。”

    蒋明菀面对外人,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神情,淡淡一笑:“没什么事儿,只是此处清净,我便坐了坐,顺便帮着看着孩子们。”

    那丫鬟一笑:“这样的事儿哪里用得着劳烦夫人,我们太太可说了,不许太太躲清净,如今几位太太凑在一起打马吊,正好差一个人呢,叫我一定要请您过去。”

    蒋明菀有心想要以不会打推辞一下,可是却也知道,这种很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还是少撒,所以她也只能勉强一笑,跟着那丫鬟去了。

    等到了正厅,心不在焉的打完了一圈马吊,不疼不痒的给高夫人输了些钱,这才算是脱身。

    后来等回家的时候,蒋明菀恨不得马车能飞起来,转瞬就回到徐家。

    一边的芷姐儿也看出来了母亲的不对劲,神色有些不安,她小手捏着蒋明菀的袖子,柔声道:“母亲,怎么了啊?”

    蒋明菀不想吓着孩子,勉强笑了笑,摸了摸芷姐儿的脑袋:“没事,是母亲想起来有件事没和你父亲说,所以想要早点回去。”

    芷姐儿再聪明也是个孩子,顿时便信了,笑着点了点头:“咱们马上就回去了。”

    蒋明菀笑不出来,只是勉强抬了抬嘴角,但是想起京里的蓁姐儿,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也不知道京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京城沈家,却并没有像蒋明菀想象的那样发生什么大事,反而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

    几房的主子们都在歇息,下人们则不是在做活,就只聚在一处说话,只是老太太规矩严,因而哪怕是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其中又数厨房的人这个时候最清闲,因此几个丫鬟就凑在一起说府上的事情:“大夫人这回可算是栽了,听说老太太发了火,直接将大夫人禁了足,连送到院里的饭,份例也减了一半呢。”

    另一个丫鬟听了这话也很兴奋,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前儿就是我去给大夫人送的饭,结果刚送进去就被砸了个干净,我问门口的嬷嬷怎么办,你猜嬷嬷怎么说,嬷嬷直接说若是夫人不愿意吃,那就停一顿膳食静一静肠胃,自此之后,我听说大夫人再不敢砸饭碗了。”

    这话一说出来,一伙丫鬟都笑了。

    不过也有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道:“大夫人到底是伯夫人,为何老夫人如此处置她?”

    这话说出来,立刻有人嗤了一声:“我就没见过这般不体面的主子,说起来确实是伯夫人呢,竟是将主意打到了世子夫人的肚子上,听说差一点就让她得逞了,若不是世子回来得早,知道了有人借他的名义给世子夫人送吃的东西,你当世子夫人这一胎还能保得住?”

    小丫鬟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高门龃龉,她是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几人刚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外头的管事媳妇便进来了,她黑着脸道:“你们没事做了,竟然敢聚在一起嚼主子的舌根!怕不是想被发卖出去!”

    这话威力还是很大的,小丫鬟们立刻站起身来,满脸白的认错。

    那管事媳妇仿佛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只能又狠狠的将她们斥责了一顿,这才一挥手让人出去了。

    看着这些小丫鬟们做鸟兽散,管事媳妇皱了皱眉,这些小丫鬟只听着主子们的热闹,怕是没想到那碟子送给世子夫人的点心,可是从他们厨房端出去的。

    她在文昌伯府干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世子发这么大的火,这回大夫人倒了大霉,但是她们厨房,却也只怕跑不脱。

    这厨娘忧心的倒也有些道理,如今在沈家正房,沈嘉言坐的直挺挺的,脸上满是厉色:“府上上下这么多人,竟就叫人钻了空子,祖母,我看需得整顿一下了。”

    沈老太太看着孙儿的神色,许久才叹了口气:“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是我大意了,徐氏如何了?”

    沈嘉言抿了抿唇:“也怪不得祖母,是起了这等诡谲心思之人太过恶毒罢了,蓁儿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沈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不如拿了家里的牌子,去请御医进府给徐氏看看吧。”

    沈嘉言倒是没有拒绝这个,点了点头:“还是祖母想的周全。”

    沈老太太见孙子气仿佛消了一些,这才思索片刻道:“家里如今这个情形,的确需要整顿一下,只是如今我年纪大了,掌着一家子的事儿,还是有些精力不济,不如等徐氏产子之后,让她来助我吧。”

    沈嘉言似是有些惊讶,急忙道:“蓁儿年纪小,也没什么经验,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大任。”

    沈老太太却是一笑:“只是管管家里的事儿,算得上什么大任,她是你的妻子,注定日后要接管沈家后宅,如今先管着也不算逾矩,你就少操些心吧。”

    沈嘉言看老太太果然诚心,便也点了点头:“是孙儿想岔了。”

    之后祖孙俩又商量了一些旁的细枝末节,许久之后,沈嘉言这才从正房里出来。

    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去前院,而是转身去了西院。

    如今他和蓁姐儿就住在那儿。

    进了院子的时候,院里静悄悄的,只是屋里偶尔有动静,等走近了听,才听到是蓁姐儿正在和丫鬟说话。

    那丫鬟语气十分义愤填膺,倒是蓁姐儿听着很平静。

    沈嘉言也没多听,抬脚就进了正屋。

    一进去,就只觉屋里暖融融的,四月的天,屋里竟还点着炭盆。

    而蓁姐儿看见沈嘉言进来,脸上立刻露出笑来:“世子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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