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行既然回来了, 晚饭也就该张罗起来了。
蒋明菀这边一边张罗晚饭,一边又吩咐了人去给扬哥儿院子和芷姐儿院子捎了信,今儿在正房一起用膳。
毕竟今儿也算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 一起吃个饭还是应当的。
蒋明菀开始热热闹闹的张罗晚膳, 而擢哥儿则是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 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徐中行却只当看不见,眼神只跟着蒋明菀移动,看的蒋明菀十分好笑。
没一会儿,晚膳就安排妥当了。
随着下人们提着食盒进来,扬哥儿和孟氏, 还有芷姐儿也都过来了。
扬哥儿看着十分精神, 孟氏倒是神色有些疲惫, 芷姐儿应当是中午没睡,因此也看着有些没精神。
蒋明菀见了神色微动,问了儿媳和女儿几句。
芷姐儿有些不好意思:“中午忙着收拾屋子, 倒是忘了歇午觉了。”
蒋明菀失笑:“屋子什么时候不能收拾, 真真是因小失大。”
芷姐儿笑着拉着蒋明菀的手撒娇:“好啦,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蒋明菀点了点芷姐儿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
至于孟文茵,她却不是耽误了午睡,而是这几日不知怎么的,身上一直有些乏困。
蒋明菀听了,心中存了个心思, 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的事儿可大可小, 明儿还是请一个大夫上门吧。”
孟文茵一惊:“不过是小事, 不必如此麻烦。”
蒋明菀却是一笑:“人身上的事儿, 哪有小的,而且这回咱们一家子都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请个平安脉了。”
听着这话,孟文茵这才松了口气,笑着点头:“还是母亲想的细致。”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晚膳也上齐了,徐中行站起来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日后来了京里,再不能和以往一样行事松散之类的话,然后这才开始用膳。
因为厨子还是徐家用惯了的厨子,所以这顿饭倒也吃的平顺,等用晚饭之后,徐中行带着扬哥儿和擢哥儿去了前头说话。
擢哥儿一脸的为难,仿佛是要上刑场似得,蒋明菀忍不住轻笑一声,倒是惹得一边的孟氏和芷姐儿不住看向她。
不过蒋明菀也没好意思说刚才的事儿,只能假做无事遮掩过去。
第二日起身,蒋明菀就开始整顿家务了。
这天早上,徐府上下都聚集在前花厅回事。
蒋明菀则是高坐堂上,一波一波的见府上的管事,先见内宅的管事,再见外面铺子的管事。
一波一波下来,有吓的冷汗直流的,也有淡定如水的,更有哭的涕泗横流跪地求饶的。
可是蒋明菀却依旧面不改色,处置的干脆利落,让他们便是哭,也找不出一个理由来。
因着事情繁杂,蒋明菀一直处置到中午了还没处置完,最后只能暂停处置,先简单的用了一顿饭,又继续处置。
一直到夕阳西斜,里里外外的事情这才理清楚。
蒋明菀捏着那厚厚的账本,心里有了底。
而何大站在一边,额上早就满是冷汗。
“何管家。”
听着蒋明菀平淡的声音,何大心下打了个哆嗦,急忙走上前来:“奴才在。”
蒋明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浅浅勾出一个笑来:“我刚刚处置的,你觉得如何?”
这话一说出来,何大想都不想立刻道:“太太公正严明,处置的再妥当不过了!”
蒋明菀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家里的这些管事的位置需得调换调换了,我过几日会让福安与你交接。”
何大心下一跳,知道这是要撸了自己京城宅邸管事的职位了,可是他却一句怨言也不敢有,急忙恭声应下:“奴才知道了。”
蒋明菀看着何大,冷冷的勾了勾唇,这个何大,大的错不敢犯,但是这么多年,小动作也不少,得亏没敢太得寸进尺,否则,便是之前多年的情分,只怕也讲不得了。
何大颤颤巍巍的出了前花厅,刚一出来,就看见他媳妇一脸焦急的等在外头。
见着他出来,急忙迎上去道:“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吩咐,怎么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何大这会儿腿肚子都有些转筋,哪里还能回答这连珠炮似得话,只咬了咬牙:“别问了,回去再说。”
何大家的一看这样子,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有些不好,她有些惊惧不安的看了一眼丈夫身后的花厅门,到底不敢再多说一句,扶着丈夫离开了。
至于此时的前花厅,海棠皱着眉道:“没想到这个何大看着老实,行事竟也敢如此欺上瞒下。”
蒋明菀收拢着手里的账簿,淡淡道:“索性不过是一年几百两银子的回扣,也没耽误什么大事儿,这才看在他伺候老爷多年的份上,给他几分脸面,日后这事儿也不必提了。”
海棠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又道:“奴婢倒是觉得,何大家的仿佛比何大要更放肆些,厨房和采买上的管事,都是何大家做主重新换的,若非昨个太太回来,换上了咱们从江北带来的人,指不定老爷太太的膳食都要被他们应付过去呢。”
蒋明菀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后宅油水多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如此行事也不出奇。”
听着太太的话似含着一丝冷意,海棠也不敢多言了,只心里想着,这回何大夫妇怕是要倒霉了。
此时何大夫妇也回了自家住处,何大靠在榻上喝茶压惊,何大家的却一脸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说起来咱们也是在老爷太太跟前伺候了好几年的人了,当年老爷回乡丁忧,路上马车陷进了泥坑里,还是你背着大爷走了二十多里路,如今怎么太太一回来,竟就变了脸了,撸了你的管事职位不说,连我也闹了个没脸,竟是连前花厅的门都进不去。”
何大听着媳妇的抱怨,许久才叹了口气:“别说了,这回到底是我们行事行差了,太太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就让你悠着点,莫要太过分,你却眼红旁人家,如今闹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说这些!”
何大家的一听这话就火了:“当时老爷留我们在京中看宅子,本就是因为你在老爷跟前的脸面不及平安和福安那两个小子,后来家里一日日艰难,我们若不是多少拿点,这日子又要怎么过?你没见这京里看宅子的不都是这么做的,怎么到了我们家,竟就成了滔天的大罪了!”
看着媳妇哭天抢地的样子,何大神色不变:“你和我说这话有什么用,你倒是和太太说去。”
何大家的顿时蔫了,咬了咬牙道:“早知道,我就不把厨房的张婆子挤走了,昨个我看着她往宅子里去了,不知道在太太跟前又说了什么。”
何大摇了摇头:“别操心这些了,先安生几日吧,以我在老爷跟前的情分,太太定不会因为这点银子就赶尽杀绝,倒是你若是再上蹿下跳,那就指不定什么结果了。”
何大家的对丈夫的这话,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毕竟何大可是在老爷太太跟前伺候惯了的,自然比她更知道两位主子的心思。
因此她也只能偃旗息鼓,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可以忍下这口气,可是两个孩子呢?若是太太也牵连了他们,那日后又该如何行事?”
何大却摇了摇头:“太太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便是。”
何大家的看着丈夫皱了皱眉,到底也没好多说什么,只心里想着,还是得再观察几日再说。
徐家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前管家何大老老实实的按着蒋明菀的吩咐交出了管家的权利,其他管事看着,也不敢再蹦跶,也跟着交权的交权,认罚的认罚。
不过福安对这位老哥哥还是十分客气的,笑着道:“如今太太虽然吩咐我总管家里的事儿,不过何大哥你到底是在京里待久了的,有些事情,还是要麻烦大哥你提点呢。”
人家给面子,何大当然不会给脸不要脸,也笑着顺着梯子下来了。
“提点不敢当,你有什么想知道,只管问我就是了,一定知无不言。”
福安看着这位老大哥的神色,知道他是转过心思来了,心里倒也松了口气,毕竟都是当年一起入府的人,他也不想看着他沦落。
这天下午刚交接完家务,文昌伯府和蒋家的帖子便送上门来了。
蒋明菀一听是娘家和女儿婆家的帖子,急忙让人呈了上来,看了一下,娘家的帖子是母亲递过来的,女儿婆家的帖子,却是文昌伯府的老太太亲自送来的。
蒋明菀看着后者挑了挑眉,是了,她之前虽然来了京中好几次,但是却一次都没见过这位亲家老太太,这回倒是真要见上一见了。
蒋明菀点了点头:“去拿笔墨来,我亲自写回帖。”
海棠恭声应了,而蒋明菀却是在考虑,到时候该怎么招待这两家亲戚。
蒋明菀的回帖中,邀请了两家人后天上门,倒不是她不急着见亲人,主要是要招待亲戚,还是要准备准备的,现在徐家刚来京里,自然得多准备几天。
两天的时间过去,蒋明菀也算是重新摸清楚了如今京里的情形,底下准备的东西也差不多准备好了,这天一大早,中门大开,两家亲戚也上门了。
蒋明菀亲自去二门处迎接,等了一会儿,便看见蒋家的马车先进了宅子。
蒋明菀心下一颤,急忙走上前去,掀开帘子,将母亲亲手从车上扶了下来。
蒋夫人笑着拉住了蒋明菀的手,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之前你说迟早能回京,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安慰我,没想到女婿果真有本事,真么快就调回来了。”
蒋明菀听着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若说他有本事,还不如说您和父亲有眼光呢。”
蒋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害臊,不过这也不是我和你父亲的眼光好,该说你的眼光好才是。”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说这话,后头的大嫂邓氏脸上神色却不怎么自然。
之前她还可以鄙夷徐中行不是京官,但是如今,徐中行的前程肉眼可见的一片光明,她这酸劲儿就涌了上来。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个小姑占住了,夫君英俊有才干,自己也受父母宠爱,儿女还有出息,真真是一点不好的地方也没有。
再想想自己的日子,邓氏心里越发酸了。
一边的韩氏看着大嫂的神色,心里忍不住偷笑,虽然她的日子也不如小姑舒坦,可是看着大嫂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心里还是很痛快的,谁叫大嫂平日里一副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仿佛只有她才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人,如今可有人出来把她治一治了。
就在两个儿媳妇各怀心思的时候,蒋明菀和蒋夫人也说完了话,蒋明菀也回过神来和两位嫂子打招呼。
“本该我上门去看母亲,还有大嫂二嫂的,倒是劳动母亲和两位嫂嫂上门。”
邓氏的面色瞬间变得和气起来,笑着道:“你好不容易回了京,家里的事情肯定忙乱,又何必多跑,都是一家人,谁上门不是一样。”
蒋夫人听着这话也笑着点头:“你大嫂这话说的不错,你啊,没想到如今礼数倒是多得很。”
蒋明菀轻轻一笑,对于母亲自然不必这么讲礼,可是面对两位大嫂,该客气还是得客气客气的。
正在说话间,沈家的马车也远远进来了。
蒋夫人一看,也不走了,笑着道:“没想到沈老夫人也来了,那我们就在此处站一站,到时一块去后头,也免得你来回跑了。”
蒋明菀笑着谢过了母亲。
没一会儿,沈家的马车就到了跟前,马车帘子一掀开,蓁姐儿的脸先露了出来,她满脸都是笑,一从马车上下来,就对蒋明菀行了一礼:“母亲!”
蒋明菀也有些激动,急忙将女儿扶了起来:“好孩子,不必多礼。”
话音刚落,后头的马车帘子又掀开了,蓁姐儿急忙走上前去,将沈老太太扶了下来。
蒋明菀乍一见着这位亲家老太太,只觉得这位老人家看起来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那就是端肃。
扣子扣到顶上的一颗,衣着也十分庄重,神色凛然,仿佛是那种标准的一手掌控整个家族的大家长。
不过在看见蒋明菀的时候,她面上的神色还是柔和了几分。
蒋明菀笑着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
沈老夫人急忙上前将蒋明菀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蒋明菀也察觉到这位看起来端肃的老太太,行事还是十分圆滑的,心里便也松了口气。
之后沈老太太与蒋夫人相见之后,又是一番客气,等到客气话说完,一行人这才上了轿子,往后头花厅去了。
为了今日亲戚上门,蒋明菀准备的还是十分齐全的,上上下下都照顾到了,甚至连沈老夫人,蒋明菀都提前写了信和女儿打听了一下她的喜好,力求将宴会办的妥当周全。
因此这场宴也算是宾主尽欢。
沈老夫人虽然看着严肃,但是言谈间还是很宽和的,后来甚至还给了芷姐儿一个玉坠子,蒋明菀看了一眼,那玉坠子虽然小,水头却很好,是个珍品。
如此看起来,沈老夫人对蓁姐儿应当还是满意的,否则也不会给她妹妹这么重的礼了。
等到宴会结束,蒋明菀又亲自将母亲和亲家送了出去。
不过蓁姐儿却没有跟着一起离开,只因为沈老太太拉着蓁姐儿的手道:“你母亲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这几日就多陪你母亲几日,也算是在你母亲膝下尽尽孝。”
蓁姐儿满脸感激的谢过了沈老夫人,蒋明菀也客气的谢过了她,心中却对这位老太太越发佩服了,这拿捏人心思的本事,真是厉害。
等到将两拨人送走,蒋明菀也在女儿的搀扶下回了后宅。
等到母女俩坐到了正房的榻上,蒋明菀这才满脸感叹的拉着女儿的手道:“你这位太婆婆倒是个通情达理的。”
蓁姐儿抿着唇笑了笑:“您别看她外表严肃,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心疼我们这些晚辈呢。”
蒋明菀点了点头,许久又道:“那你婆婆呢?如今怎么样了?”
蓁姐儿一提起婆婆,神色就有些尴尬,许久才道:“还在东院禁足,看公公的意思,仿佛是不想将她放出来了。”
蒋明菀点了点头:“不放出也好,如今京中形势复杂,有她这样一个糊涂的主母,还不如没有,没得最后行了什么糊涂事,连累了你和女婿。”
蓁姐儿看着母亲这样说,神色微动:“母亲也觉得如今京中形势紧张吗?”
蒋明菀看着女儿轻笑一声:“这还有什么觉不觉得的,当今圣上年岁日高,却又迟迟不立东宫,此等情势,任是放在哪儿,都会生出事端来。”
蓁姐儿听着这话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如今京中的情势复杂,可是,可是世子他却偏偏……”
蒋明菀一听这话皱起了眉:“世子怎么了?”
蓁姐儿咬了咬唇,许久才道:“我总觉得他在瞒着我做什么,每日都会悄悄见什么人,十分隐蔽,若不是我有一天去他院里给他送汤,只怕也察觉不到这个。”
蒋明菀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难道沈嘉言牵扯进了什么里头?
可是想着沈嘉言这个女婿,可是徐中行亲自提出来的,她又觉得心中安稳了几分。
徐中行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女儿一生的幸福做赌注。
想到这儿,蒋明菀的神色和缓了几分,温声道:“世子他毕竟在皇帝跟前做事,难免牵扯到一些阴私,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蓁姐儿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她咬着唇道:“可是我,我总觉得世子仿佛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蒋明菀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这世上做夫妻的,又哪有真正什么事儿都坦诚相待的,总是有些事,他不愿意你知道的,比如朝中那些勾心斗角,他便是说给你听,也不过是让你徒增烦恼罢了,有些时候还会害了你,好孩子,别多想,这事儿我会和你父亲说的,到时总归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着这话,蓁姐儿的心情这才和缓了几分,她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我都听您的。”
蒋明菀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心里却到底存了一份阴影。
正在言谈间,蓁姐儿的儿子佑哥儿跑了进来,乳母还在后头追着。
不过等进了门,乳母就不敢追了,只行了一礼告罪:“奴婢无能,没能拦住少爷。”
蓁姐儿却笑着摆了摆手,伸手将儿子抱到了榻上。
佑哥儿如今也有三四岁了,看着却比普通的孩子健壮些,小胳膊小腿十分有劲,也从不让乳母抱自己,最喜欢跑来跑去。
蒋明菀看着外孙,笑着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柔声道:“他这双眼睛倒是像了你,也像你父亲。”
蓁姐儿也是满脸的柔和,一边给儿子擦汗,一边笑着道:“若是他能有几分像父亲,也是他的福气。”
而佑哥儿则是乖乖的坐在蓁姐儿怀里,让母亲给自己擦汗,也不躲闪,看着十分乖巧。
蒋明菀越发稀罕了,等女儿给外孙擦完汗,就把孩子抱到了怀里,笑着逗他:“叫外祖母。”
佑哥儿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声外祖母。
蒋明菀笑着喂了他一块点心,他小仓鼠似得一点一点吃下了点心,又笑着腻了过来,还要吃。
蒋明菀喂了他两块,之后却不肯再喂了,生怕伤着了孩子的脾胃。
而佑哥儿也很听话,并不歪缠,乖乖的坐到一边玩起了七巧板。
看着外孙如此,蒋明菀眼中生出柔色:“真是个乖孩子,你将他教的很好。”
蓁姐儿看着母亲的神色,眸色微动,笑着道:“母亲这般喜欢孩子,不知道弟妹可有了喜信了?”
蒋明菀一听这话就笑了,她将女儿拉到跟前,低声道:“前段时间我看她仿佛是有些乏困,用饭也不太好,心里就估摸着是不是有了喜信,但是前几日请了大夫进府请平安脉,却说是有些拿不准,日子有些太浅了。”
蓁姐儿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即是如此,倒是有八成准了。”
一般大夫说话,总是要留几分余地的,能把这话说出来,那就说明可能性很大了。
蒋明菀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如此。”
蓁姐儿笑着恭喜蒋明菀:“那真真是要恭喜母亲了。”
蒋明菀笑着摇头:“如今还做不得准,我也只是和你说,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蒋明菀却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自己应当是要当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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