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前脚给清梦送饭的人刚走,后脚就被捅到她面前了。
钟雁芙看着容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行了,先吃饭吧。”钟雁芙叹气道。
容妙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用完饭回到房间里,容妙坐在软榻上,双手搭在膝上,手掌自然地舒展开。
指腹已经恢复如初,白皙粉嫩。
还好她在马车上时未雨绸缪,特意用丝线紧紧地勒住十指,否则真要露馅了。
……
“多谢容姑娘。”
萧翊半倚着床头,看着整理着拆下来的旧绷带的容妙,低声道。
容妙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
“大夫说你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容妙端着药,走到他身侧。
萧翊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别扭,但也逐渐习惯了容妙喂他药。
他面不改色地将药喝完,说道:“容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不知容姑娘能否送我回之前的那间客栈?李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
按理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李卫也该回到城里了。
容妙看向靠着床头的萧翊,心中舒了口气,面上仍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可是你的伤……”
“无妨,大夫不也说过我的伤恢复得很好了吗。”
容妙轻叹了一口气,“好吧。”
将萧翊安全送到他下榻的客栈后,容妙和碧水架着他,何方候在门口放风。
“慢点,慢点……”容妙和碧水将他慢慢放到床上。
容妙这才缓缓吐了口气。
她姣好的小脸带着红晕,发丝也有些凌乱,细细地喘着气。
没想到萧翊这厮长得挺瘦,分量却一点儿也不轻。
容妙抹了把额上的细汗。
“你好好休息吧。”容妙说道,“这几日我恐怕不能时常过来照看你了。”
萧翊看着她,顿了顿,平静地道:“好。”
容妙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他的床边,将一同带来的长剑轻轻地放在他的床边。
萧翊看着她的动作,神色有几分复杂。
容妙将剑放下,转身离开。
路过屋内的桌子,脚步一顿,她偏过头去。
桌上摆着一只靛青色的香囊。
容妙的脚步一顿,过了几息才伸出手将香囊拿起,香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萧翊半靠着床头望着她,她素白的小手握着靛青色的香囊,“容姑娘若是想将这香囊收回去,也请自便。”
容妙背对着他微微勾了勾唇,旋即语气淡淡地说道:“既是已经送出手的东西,又有什么收回去的道理,萧公子将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她转过身去看向躺在床上的萧翊,对上他的视线,将手中的香囊重新放回了桌上。
在她离开时,即将越过门槛那一刻,容妙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过头。
“这几日平昌侯府在全城大张旗鼓地搜捕盗贼,严查城关。”
容妙倏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萧翊猛然抬眸,眸光锋利。
……
“姑娘,明日我们……不来了?”碧水皱着眉小声问道。
容妙弯起唇角,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模样,“嗯,我们不来了。”
有这四五日就够了。
马车突然一个急停。
容妙扶住车壁勉强稳住身形。
还没等她开口问何方出什么事了。
就听见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容妙与碧水对视一眼。
“姑娘,您先在车里坐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碧水稍稍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挤了出去。
她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只见孙夏兰扑在车辕上被何方拦着,她探着头想往车里看去,却被碧水挡得严严实实的,眼中不禁划过一丝失望。
不过她上次见过碧水。
碧水既然在车上,那容妙也必定在车上。
“妙丫头!是我啊,大伯母!”孙夏兰急急喊道。
“这位大娘,你没事大白天的在这儿拦车喊什么呢?”碧水一脸厌恶地道。
孙夏兰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双臂挥舞着,急切地喊道:“妙丫头是不是在车上?快让她下来,我有话和她说!”
碧水嗤了一声,“怎么?我们姑娘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吗?”
孙夏兰见容妙迟迟没有下车,何方还一个劲地拦着她不让她爬上车。
她顿时急了,扯开嗓子就大喊道:“妙丫头,我是你伯母啊!你怎么能不见我!”
大嗓门顿时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侧目。
“要不是我和你伯父,你早就在十年前饿死了。”孙夏兰见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更起劲了,她哭嚎道,“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怎么能对我们见死不救啊!”
碧水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更气。
“怎么办?”何方低声问道。
碧水紧咬着牙关,从牙缝挤出声音,发狠道:“能怎么办,直接打跑!”
“真的吗?”何方迟疑道。
被孙夏兰的大嗓门吸引过来的路人越来越多,何方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废话!”
自打上次孙夏兰和容鑫来过芙蓉馆之后,姑娘心中郁郁了那么久,碧水对这两个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何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成!”
“碧水。”
只听到车内传来淡淡的一声。
“让她上来吧。”
碧水不由得喊道:“姑娘!”
她不甘地看着车帘,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孙夏兰一眼,心不甘情不愿道:“……你上来吧。”
容妙坐在车内,目光沉沉地望着垂下的车帘。
她缓缓将紧攥的右手松开,她颤了颤鸦睫,将心中的暴戾阴暗等负面情绪尽数掩去。
车帘被掀开,她的眼眸瞬间恢复清明。
“大伯母。”容妙平静地望向进来的人。
“妙丫头!”孙夏兰眼睛一亮,就想朝容妙扑去。
却被碧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碧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做什么!?要是我家姑娘掉了一根头发,钟妈妈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孙夏兰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什么钟妈妈的不就是个老鸨,却也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