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红脸白脸
贾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贾政会如此惦记他房中的一幅画。可见原先那个贾赦还真是有些眼光，至少真的淘回来了一些好物件。
不是好东西入不了二房的眼！
雍正爷真是厌了贾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竟然有脸来质疑自己？这和他以前当办事阿哥的时候，好容易办成了一件事，被太子二哥抢了功劳何其相似。
这是你贾政的东西？就算从众多赝品中寻一份真迹，也是要不少心力。难不成贾赦但凡好不容易得了什么好事，都要拿来给你贾政铺路。
看看书里的后半截，也不见二房的贾政做出什么大事，除了生了个被封为贤德妃的女儿。
雍正爷看了一眼这个年轻气盛的弟弟，“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想送谁便送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屋里事，二弟屋中那几个通房还不够你忙活的？”
原先刚来的时候，雍正也还以为贾赦的通房很多，其实除了早前被打发走的一个小桃，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绿柳，再有的都不是常在跟前的丫鬟。
可贾政屋子里就有四个人，玩的比当大哥的花样多，也不是没被贾代善揍过。
但这位二爷在贾母眼中处处比贾赦好，又读书，所以传到外面，反而是把贾赦弄成了色中饿鬼的名声，贾政名声稍微好些。
现在毕竟还有谢氏这个原配奶奶在，谢氏又厉害，贾赦也被管住了不少。
贾政被戳到了七寸，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像是被封住，没有答话。
论理贾赦的通房确实比自己的少，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贾赦都没有收用新丫头，反是贾政又看中了两个。
贾母的心早就偏了，又怎么能忍贾赦欺负她的心肝二儿子贾政，指着贾赦的鼻子就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和你要的这个东西有正经用处，你不愿给，自己家的人还比不过外面去？”
别说，还真的比不上！
赦大爷刚刚摔了一跤，现在谢氏正给他揉着痛处，要是往常她肯定要出来解释一番，但是她如今很放心自家大爷不会吃亏，压懒得开口。
贾赦道：“怎么只有他的事情叫做正事，我的事情便不是正事？”
贾母很是看不起这个儿子，在外面认识的都是什么三教九流，这画不知被谁哄去了，又道：“你能有什么正事？每日不弄出些事情来让我们操心便是好的。”
谢氏忽然感觉自家大爷轻轻掐了她一把，心中会意，站起身来，不紧不慢道。
“母亲，您误会我家大爷了，那幅图是前儿我父亲五十大寿，当了寿礼。我不知二弟如此看重此物，若是知道必定寻了其他物件送去，可如今也不能要回来了。”
谢氏可是素来说话滴水不漏，连贾母都难挑出错，她又做出一副痛心模样，自责起来：“二弟竟然如此喜欢那幅图，今后我必定细细寻访着，若再有前朝圣手的大作，一定将它买回来拿给二弟。”
量贾政也没这个脸！
谢氏唱了红脸，便又到贾赦唱白脸，贾赦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又对妻子道。
“关你什么事，那样的画正好适合来送岳父大人，也是我们晚辈的一片心意。二弟难道没手没脚，喜欢前朝圣手的图自己去找就成，为何偏偏要盯着我屋子里的东西，你以为为兄找这么一幅画是容易的事？”
这样间歇式犯浑才是贾赦的性格，雍正爷又添了一把火，想到原主被二弟不知在背后阴过多少次，直接讥讽贾政：“但凡我那屋中有什么好的都得给你是吧？”
其实贾母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巴不得整个荣国府都是二儿子的，可是偏偏有个不成器的老大，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贾母要是年轻些，估计就抄起家伙来直击给贾赦几下了！
可惜她现在不能，只能选择破口大骂：“吵什么吵？不过问你一句去向就是说出这么多话来，有你这样当兄长的吗？”
贾赦半点不退缩，他又不是原主，真的会被贾母大嗓门给吓唬到。
“明明我也是拿来去做正事的，道像是我欠了二弟多少一样，母亲您一上来便咬定我糟蹋东西，敢情我给岳家送点东西都是糟蹋了？也不知道二弟要把这幅图送给张大人还是王大人。”
张大人和王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哪里比得上谢大人？
可谢家又不是贾政的人人脉。
说到此，贾政就更加确定大哥是故意的，要说贾赦搜罗的宝贝什么没有，偏生要把对自己最紧要的一样送出去，分明是故意为之。
贾政越想越气，“大哥明知户部的王大人最是喜爱前朝圣手陈青的丹青！”
喜欢这位画作的人，何止户部王大人？贾赦的老泰山，雍正爷瞧着也对这画很满意。
就算是故意的，贾赦也不能认，就得给二房一个教训，搞得自己是他们二房的私库一样，他送一样东西，二房还要和贾母这个老太太一道兴师问罪。
贾赦道：“二弟这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我又不像二弟一般经常在外交游认识许多读书人和大人们，怎会知道哪个大人喜欢什么？之前买点什么，你们便怨声载道，如今我买了好东西来，又惦记上，真是无耻！”
呵呵，贾赦说话可不讲什么兄友弟恭，你对我不仁，我就加倍对你不义。
贾母眼见贾赦越来越得脸，二儿子完全落了下风，直接将身边一个美人锤扔了过来，差点没打到人！
“谁惦记你屋子里的那些破东西！”
赦大爷将贾母扔到自己脚边的美人锤踢开，安抚了一下差点也被打到的谢氏。
这种东西就是小意思，以前康熙还在的时候，我们四爷可是被折子砸过好几次，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贾赦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没有刚刚那么疼，应该能自如的走路。
又对贾敏母道，“我就说二弟不是那样的人，不惦记就好，我瞧着母亲和二弟不欢迎我来，便先走了，天寒地冻的，母亲别冻着了。”
从荣禧堂离去时，贾赦还不忘摆个大爷的款儿，有模有样的叮嘱丫鬟和婆子。
“你们都好好伺候太太。”
丫鬟们都不敢说话，一个个安安静静，大爷可是越来越不好惹，如今都敢和老太太当面吵起来。
二爷今天被明里暗里，骂的真惨，以前都是大爷单方面挨训斥。今儿听大老爷说的有理有据，当弟弟的惦记着人家送给岳丈的寿礼，真是不像话。
就连她们当丫鬟的都知道，大爷喜欢淘宝贝，有时一去就是好几日，才能弄回一样宝贝来，这些好东西又不是只花钱就能买到，二爷还是读书人，怎么能理直气壮占便宜。
贾赦带着谢氏回院子，一路上谢氏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今儿她们大爷真有男子气概，以前那是缩头缩脑的犯浑，要是在老太太那边吃了亏，回来院子里还会拿着她和丫鬟出气。
这次一点缩头的样子也无，还能护着自己，嫁进荣国府之后，谢氏愁了一两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贾赦回家看了一会儿孩子，他前世当阿哥、当皇帝，家中都有福晋操持，论理对孩子的亲密，不如他爹康熙。如今也不知怎么表示亲切，他能在荣国府大爷身上再活一回，算是一场缘分。
这孩子在书里没活下来，也没说明原因，雍正爷既然来了，必定会倾尽全力保他平安。
“大爷的眼光真是不错，要我说家中那些妈妈，没有一个比得上陈妈妈，她带着哥儿，将那房中事，管得井井有条。”
谢氏还将贾赦买回来的奶妈夸奖了一回，要说买人，大爷就像开了天眼似的，除了陈妈妈，其它新买的几个人，都很会办事。
贾赦道：“哪里是我眼光好，是奶奶您教的好，我不过买了几个人，哪里有奶奶功劳大。”
这话听得谢氏高兴，其实以前的四爷是不太会说这种话的，看来做了几年幽魂还是有好处，反思的时间多了，性质也不像之前那么刚直。
若自己能早点敲打年羹尧，他是不是也能得个善终，若他能更加摸清楚皇阿玛的心思，十三弟或许就不用被圈禁，最后坏了身子。自己那一辈子，实在是有太多的遗憾。
才满百日的大儿子一会儿就要睡觉，谢氏又叫人将他抱了下去。雍正爷本来想看会儿书，但是天阴沉沉，不点灯都觉得暗，谢氏怕坏了眼睛，就要大爷少看一日。
雍正爷应了，索性就开始整理原先贾赦买回来的古董宝贝，值得留的留，不值的赶紧卖了换钱。
又过了一会儿，扑簌簌下起大雪，招财顶了一头的雪花跑进来，脸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一片惨白。
“大爷，不好了！老爷在外面骑马摔了一跤，竟然是被人抬回来的。”
贾赦心中咯噔一下，今日贾代善出门，他心中就十分不安，“可还能说话？”
招财不答话，摇摇头，“叫都叫不答应，您快去看看。”
贾赦顾不得那一堆瓶瓶罐罐，赶紧穿上大衣裳，“你们赶紧去请大夫，太医院的王太医，接骨很有一套。”
谢氏忽而将贾赦拉住，“大爷可要亲自去请？”
这是个表示孝心的好时候，但也是建立在贾代善能康复的前提下。
万一他好不了呢？万一贾代善弥留之际有什么要交代？
这样的状况，雍正爷在登基的时候就遭遇过一次了。
贾赦深深看着谢氏，“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如今不是当孝子的时候。”
谢氏会意点头，“咱们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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