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太妃寝宫。
“阿嚏!”
一声酣畅的喷嚏声响起,
刚把木塔搭建到关键时候的南柯,光洁平展的额头上,井号出现。
看着身旁七零八落死状凄惨的木塔,陈长寿却是不以为意的抹了一把鼻子。
“……秋季多雨,空气湿冷,或是感染了风寒,太妃勿怪。”
“啪!”南柯终于忍无可忍。
修长好看的双手,狠狠撑着桌子站起身,怒视着陈长寿,道:
“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六次了。”虎着俏脸,瞪着这个混账。
“……音调都不带变的!”
陈长寿:“……”
“太妃,臣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没有给臣确切的答复。”
陈长寿眼帘低垂,丝毫不慌。
南柯抓起一把木塔零件,有些可惜的摇摇头,然后看向陈长寿。
“阵纹可以开启,
……但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卷,要不然,哼哼。”南柯板着俏脸。
“谢太妃。”陈长寿却是丝毫不在意。
“……臣告退。”干脆利落。
看着陈长寿离去的背影,南柯低头看向满桌子的木塔零件,一脸可惜。
“小雨。”南柯轻声道。
“……太妃。”
一袭黑衣长袍,气息时有时无的周小雨出现。
“不错,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适应我交给你的功法了。”
“……秋试前可以修炼到第一层入门。”
周小雨给出了一个时间。
“越来越快了。”南柯怅然叹气,看着性子沉闷的周小雨,道:
“嗯,抓紧时间吧。”
“那边已经找我我要人了……”
“……不过让我给压了下来。最晚也就八月十五了。”
南柯捏着一把零件。
周小雨眸光游动片刻,然后道:“京都之事,又是那人搅动的?”
南柯重新坐好,一边搭建木塔,一边道:
“你自己看吧。”
一面古镜忽然飘至。
上面呈现的,正是大理寺内所发生的的一切。
当看到陈小二说,为了自己入京兆府的时候,周小雨眉头只是一皱。
然后便重新抹平。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小贼的无耻作风,似乎从他嘴里说出什么,
……都不足为奇!
一刻钟后,周小雨看完了大理寺内发生的一切后,开口道:
“幕后主使是韩国公,
一队已经调查过了,早在陈长寿马踏京都那日,
万年县的证据就被抹除了。”
“……他们注定是徒劳。”
“咔,咔咔,嘭!”南柯坐在桌前,猫着腰,把一块零件狠狠按进去。
双眼瞅着木塔,不在意道:
“查肯定是查不到什么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容府倒台。”
“可韩国公有异心,不可不除。”周小雨眼中冷意浮现。
“不重要。”
南柯轻飘飘,道:“想办他的时候,一句话就能办了。”
“朝堂争斗,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不管是丞相还是国公,又或者是其他臣子,结局无外乎两种……”
“要么步步高升,要么万丈深渊。”南柯轻笑着,将一块零件安好。
“修建高塔还用得着容承。”
“……这老家伙虽然心思挺多,但办起事来,倒还顺手。”
“贸然把他除了,对高塔修建进程会有影响。这可是大事!”
周小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没有什么是比修建高塔还重要的!
“要是陈小二真的找到容家的证据呢?”周小雨问道。
“……那就换个人。”
“只是用起来顺手,却并不是非他不可。”
“好了!”说话的功夫,南柯已经把木塔安装好了。
她眯了眯眼,似乎很满意。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南柯看向周小雨,道:
“对了,让绣衣御史们去调查陈小二,在长寿镇之前的行踪,进展如何了?”
闻言,周小雨略看了眼古镜中,那侃侃而谈的陈小二,道:
“……在长寿镇之前的行踪太过飘忽不定。”
“又都是在一些小镇居住活动。”
“绣衣御史最多驻守在县城之中,所以查起来困难不少。”
“……不过各地驻守御史,已经开始行动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南柯点点头,不在说话。
……
大理寺。
听完周鸿禹的话,
饶是成熟稳重的型男韩亢,一时间,也不禁对陈长寿很是不满。
……不配为人父!
“我对陈长寿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为人迂腐了些,可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官。”
“……只是没想到做人竟是如此不堪。”
“算本官看走了眼!”
看得出来,这位型男大叔很不爽。
周鸿禹跟韩亢的传音很快结束后,看着陈小二不容置疑,道:
“此事便就这么定了。”
“不管是否能查到那幕后主使,你今日表现,都足以破格提拔入大理寺。”
好!陈小二心中轻呼一声,这第一步算是完美走出来了。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去准备吧。”说完,周鸿禹盯着陈小二,迟疑道:
“此事牵扯甚大,背后之人如此丧心病狂,一旦卷进来,就无法轻易抽身了。”周鸿禹肃容问道:
“……你,可想好了?”
他此前之所以想让陈小二离开,就是考虑到了此事背后的危险。
陈小二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风险太大了。
他不想损失陈小二这么一个人才!
“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
……小雨已经不在了,但我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我想就算小雨泉下有知,也定会为我开心的。”陈小二认真道。
啧!茶味越来越浓了。
陈小二总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点的‘绿茶’。
或许是错觉吧……
周鸿禹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旁的型男韩亢,在路过陈小二身旁的时候,拍了拍肩膀,
陈小二立刻回以一个坚强的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一晃,时间匆匆而过。
周鸿禹不愧是大理寺卿,办起事来就是干脆。
确定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
今晚。
丁夜,四更天!
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时间。
一来,给了大理寺和京兆府准备的时间。
二来,定在这个时段,是因为考虑到今夜恩科街的诗会。
四更天时,诗会也差不多完毕。
可以避免妖物狗急跳墙,对参加诗会的学子们造成伤害。
……
南城,恩科街。
一更暮鼓声响起,大街之上,人来人往。
有孩童踩着金黄的落日余晖,在宽广的大街上竞相奔跑。
有背负长剑,或腰夸长刀的江湖少年男女。
但更多的还是各个身穿白衣、青衫、绿袍、书卷气十足的儒门学子。
所过之处,青气护体,
一股股书卷气息排开,卓尔不群,尽显属于读书人的风流。
也有一辆辆装饰华丽,体态臃肿庞大的马车行驶而过。
一角风吹过,窗帘浮动,
一瞥惊鸿之下,可看到里面美貌各色的大家闺秀。
被路人看到后,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会立刻害羞的躲进车厢。
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心如小鹿乱撞。
这是陈小二第二次来恩科街。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拿那藏在死胡同里的十万两银票。
引发了如今所发生的一切。
……马车上。
陈小二靠在车里,打量着窗外,心绪飘向远处。
“二姐说要来接我们的。”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忧郁而低沉的声音。
“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陈小二随口就回。
说完,陈小二就感到了不妙,下意识看向另一边,靠窗的陈富贵。
果然!
来了,他来了!‘网抑时间’到了!
陈小二眼皮子直跳。
“呵!”
一声包含复杂感情的轻笑响起。
只见三弟陈富贵的神情越发落寞,落日余晖打在脸上,他嘴角勾起苦笑。
“……她只是不愿意花心思在亲人身上罢了。”
“我们应该诚实的不去期待。”
“……而不是找借口去试着理解,大哥。”
陈小二:“……”
希望你小子等会,还能这么说人话……
陈小二翻了个白眼,头靠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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