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姜璎一声声咄咄逼人的质问,一个个关于陆家的惊天大瓜被爆出,方才还对崇宁侯府一路纷纷吃瓜群众,纷纷调转话头,对陆家说长道短起来,八卦,自古以来都是人类骨子里的天性。
陆小柔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脸色也像格外的难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那副想辩驳却又不知道从何下口的表情,就像是正常人吃了一口苹果,却发现苹果里还有半截蠕动着流出绿色粘液的虫子一样的难看。
病娇男主三皇子沈骊的表情也是陆小柔同款,看着男主那张阴沉的仿佛拧得出墨汁子的俊脸,姜璎心想,按照病娇男主小心眼,爱记仇的性子,只怕心里恨不得早已把她千刀万剐无数遍了吧,毕竟自己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掩饰的打他心爱女子的脸呢。
可是,姜璎知道,这时候的三皇子他没办法发作,他也不敢发作。
一则现在的三皇子沈骊即便臣服再沈,谋算再多,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皇子罢了,他不敢同权倾朝野的崇宁侯府撕破脸,按照原书中的剧情进展,接下来还有好一段时间,男主都是依靠崇宁侯府的势力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二则大庭广众之下,姜璎的一切爆料有有鼻子有眼的,陆小柔有拿不出洗清自己的证据来,所以今天的陆小柔注定是掉进黄河洗不清了,如果这时候三皇子沈骊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围观群众难免不会想,与陆小柔这样背负着奸,生子名声的女子搅在一起的男子,又能光明磊落到哪里去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间的言论有时候比御史台的各位言官的奏章还要杀人诛心,这些话一旦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对于三皇子沈骊这个羽翼未丰的男主而言,甚至是致命的打击,很可能在夺嫡的战争还没开始,他就会被皇帝从心里划去,赶下夺嫡的舞台。
所以,即使三皇子沈骊再不甘心,再是愤慨,现在也只能忍。
爽,正是解气,姜璎看着男女主一副吃了菜青虫般难看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这就是打脸主角的感觉吗?她太喜欢了。
“姑娘,您说了这么久,一定说累的吧,来,喝口酸梅汤吧。”旁边的白莲贴心的递上一杯三酸梅汤,这是她刚刚在一旁的小摊上买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生意,姜璎和陆小柔的吵架,吸引了大量的围观群众,很多卖瓜子、卖点心、卖茶饮的小摊贩也围了过来,一来吃瓜看戏,二来也是为了吸引人们消费。
毕竟,看戏总都有点吃的喝的,这已经是人们的传统习惯了。
此时围观的很多看客手里,都拿着葵花籽嗑个不停,地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瓜子壳,就像是下了一场雪似的,嗑不了瓜子的小孩,手里也拿着冰糖葫芦或者桑皮纸装的点心,吃的正是津津有味。
很好,吃瓜看戏凑热闹的习惯,要从小孩子开始培养。
一通连环逼问,说的口干舌燥的姜璎,喝了一口白莲递过来的酸梅汤,只觉得又有了旺盛的精力,她甚至还能再喋喋不休的说上三个时辰,不过大瓜有限,今日也差不多了,她要留着些重量级的大瓜日后再爆料,也是姜璎决定鸣金收兵。
“常言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下次陆姑娘,在对我崇宁侯府,对我沈家污蔑诽谤的同时,不妨先看看自家的跟脚干不干净,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出身,什么货色!”
“我沈家的为靖国流过血,立过公的侯门勋贵,虽然是武将之家,比不得那些世家望族德高望重,却也不是可以任人侮辱非议的,尤其是像陆姑娘你这样一个无爵无封的闺阁女子,我劝陆姑娘你还是好好在家里读读书,做做针线活吧,听说你是跟你姨娘长大的,要我说陆姑娘你就应该让你嫡母好好请个教养嬷嬷,教教你规矩,须知德容言功乃是女子的立身之本,说长道短,播弄是非,以后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今日的事情,我也就暂时作罢,之后我自会让祖父去贵府,和陆姑娘的父亲祖父探讨一番,”姜璎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刘明珠,也颇为轻蔑的笑道:“还有这位刘姑娘,我好心告诉你表哥的下落,你却狗咬吕洞宾,污蔑我,日后您也不必在跟我打听您表哥的
事情了。”
一番敲打说完之后,姜璎就领着白莲和绿茶钻入马车,扬长而去。
要问姜璎最后的警告是真是假,自然是半真半假的,对于陆小柔的是真的,反正都已经跟女主一家站在对立面了,那趁着现在他们家还处在上风,给女主一家添添堵,那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对刘明珠的警告,则是假的,姜璎笃定,依照刘明珠对三皇子沈骊的重视程度,她以后定然会发现三皇子沈骊和陆小柔的交往愈发密切,而有了这一次在竹叶寺的合作,刘明珠一定还会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找姜璎打听陆小柔的底细,以及三皇子沈骊的消息。
而姜璎最后说的这番话,明着是撕破脸,实则也是突显自己的实力,人都是有贱脾气的,有的时候,主动得来的东西,往往比不上自己低声下气求来的珍惜,亦如今日姜璎给刘明珠透露的消息。
如果今日的这个消息,是刘明珠千辛万苦,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来的,那么她会三言两语就交代是谁告诉她的吗?显然不会,因为她还会想从对方手里等到更多的消息,以此去对付陆小柔,作为自己夺回三皇子的立身之本。
所以姜璎决定,下次刘明珠再找她打探三皇子和陆小柔的消息的时候,她一定还要更颐指气使一点,要多收一点咨询费来着。
反正她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钱这种东西多一点也是不嫌多的。
回到家的时候,祖父崇宁候也已经下差回来了,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姜络也在,一家人正坐在花厅里准备开饭。
崇宁侯府是武将之家,桌上的方才也是以实用为主,桌上有荤有素,有汤有肉,每道菜的分量都很足,不像文官清流之家,喜欢在菜式上搞些故弄虚玄的花样,这样一小碟,那样一小碗,搞得花里胡哨的,分量就像是喂兔子的,吃也吃不饱。
菜式不搞虚的,用饭的规矩也没有那么多门门道道,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矩在姜家是不存在的,于是在饭桌上,姜璎就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当然,玉米的事情她没说,主要说的还是和陆小柔当街争执的事情,还顺带给三皇子沈骊上了一点眼药。
“这陆翰林也是方正规矩之人,这么养的儿子,生的孙女孙女就没有一个好的?”姜璎的祖父崇宁候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哎,陆翰林也是子孙不肖了。”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陆翰林是个好的,但陆家三房的根子上是个坏的啊,”姜璎的母亲附和到,说话也是毫不客气:“那陆家三房,陆三的沈母是个爬床的丫鬟,还能指望歹竹出好笋不成?至于陆小柔和陆卓然这对小孽障,那就更不是东西了,他们的生母,那可是主母还没进门,就和陆三勾搭成奸的。”
“听璎儿这话,只怕三皇子和那陆小柔是早已认识,甚至陆小柔在三皇子心里的位置也是非比寻常,上次落水的事情,咱们两家就已经结了仇怨,今天璎儿又当街闹了这一番事情,咱们侯府和陆家注定是不死不休了,日后若是这三皇子上位,只怕咱们侯府不会有好日子过。”姜璎的父亲,崇宁候世子沉吟片刻后,有些严肃的开口。
他虽然是武将之家,可自小文武双全,当年的科举也是考中了文武探花,如今在朝廷里担任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位高权重,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要跟高瞻远瞩一些。
祖父执掌京城十八营兵权,父亲两部尚书,权倾朝野,日后的三位哥哥也是人中龙凤,位极人臣,由此可见,原书中姜璎的家世是何等的出色了。
难怪后来三皇子,即便是登基为帝,在没彻底立住脚跟前,都纳了姜璎为贵妃,皇后之位直接空置,自己心爱的玛丽苏女主陆小柔只给了一个不起眼的贵人位份。
“虽然如今皇帝正当壮年,但朝中也隐隐约约有了夺嫡立太子的苗头,你说的对,这三皇子并非明君之相,日后咱们侯府必然是不能站在他这边的,至于具体支持谁,还得是从长计议。”祖父崇宁候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儿子的看法。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啊?现在一家人都提前有了防范,姜璎就不相信,她姜家还能落到原著中那样悲惨的下场。
不把所谓的病娇男主和玛丽苏女主,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她都对不起自己穿越的恶毒女配的身份。
然后几人又说道去找陆家讨公道的事情。
“这一次和上一次阿璎落水的事情的不同,不是小辈之间的争执打闹,而是涉及到我姜家,乃是崇宁侯府的时代清誉,所以该由我出面,去和陆翰林亲自见见才是。”崇宁候做了决定,随后就吩咐身后的长随去准备车马。
祖父去陆家吵架去了,姐姐姜络绣嫁衣遇到了一点问题,拉着母亲回房去看了,所以吃完饭的时候,花厅里还喝山楂水消食的只剩下姜璎和父亲。
“为父这些天一直忙于公务,都忽略了你,你身体可养好了?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想养一只波斯猫吗,吏部侍郎周家前些日子母猫刚生了一窝小猫,全都是绿眼睛的波斯猫,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挑一只最乖巧可爱给你留下,明天午后他们家就会送来。”姜淮安看着面前娇娇弱弱的女儿,关切的问道。
比不得前几个孩子一出生就活蹦乱跳,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弱的就像是只小猫儿,那时候父亲又在外面办差,妻子又因为生育受伤在做月子,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是不更事的,府里也没有别的长辈,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亲子照料小女儿的。
为她挑选乳母,一点点给她喂药,喂水,给她换尿布,看着她从个小猫儿似的孩子一点点的长得白白胖胖,所以对于姜璎这个小女儿,他总是有些特别的偏爱的。
这是后来,这孩子不知听了谁的蛊惑,竟学了那些文官家的娇小姐的做派,什么喝露水,吃花蕊,各种折腾自己,他看的又是心疼又是痛惜,也劝过多次,却总被女儿嫌弃,还好如今女儿落水一遭,终于大彻大悟,变回了从前的性子。
姜璎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想要一直波斯猫,不过是她之前随口一提的事情,没想到父亲竟如此放在心上,姜璎心里说不出的感动,那些前世不曾得到的亲情,种种缺失的关于家庭的温暖,关于长辈的疼爱,仿佛在现在都得到了。
姜璎感觉自己心里缺的某种东西,正在被一点点添上。
于是她也甜甜的冲父亲撒娇:“果然还是父亲最疼女儿了,什么事情都记得,天下再没有比您更好的父亲了。”
姜淮安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心里也是格外满足。
“不过父亲,我还有个事情,要和你亲自说,这是一件很重要,关系到生死存亡,甚至是天下苍生的事情,我们到书房里去说吧。”姜璎开口。
姜淮安难得见小女儿如此正经,心里也觉得不简单,于是父女二人一起去了书房。
关好了门窗后,姜璎从食盒拿出吃剩的那道【地涌金莲】,郑重的开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也许很不可思议,但是父亲,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今日去竹叶寺吃的这道菜,而制作这道菜所用的黄金米,乃是一种靖国从未有过的作物,只是竹叶寺的僧人们栽种的不得当。”
“这种作物,如果能栽种得当,可以近千近,足足是稻谷的四五倍之多,可以让天下无饥馑,而父亲,我正知道这种作物的栽种方法。”
“你是想让为父把这种神奇的作物进献个朝廷吗?”姜淮安望着面前仿佛忽然长大的女儿,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父亲,我是说,我们要的得到它的种子,然后据为己有,这将是我们姜家日后谋夺天下的资本,父亲别觉得女儿说此话大逆不道,因为女儿曾做了个梦,如果我们姜家不谋反,日后只有死路一条。”
姜璎的这番话,顿时如晴天霹雳,惊的姜淮安一时间骤然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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