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岁的玄衣小少年顶着老祖浩如烟海的气势, 稚嫩地挺起胸膛, 表情沉稳中掺杂了些见到长辈的濡沫和紧张,动作有些生涩的行礼后,一板一眼地向面前的众山主问好。
仅从外表和现今修为看,他活脱脱是个出类拔萃的好苗子。
“风安见过各位尊者。”
很好, 很棒。
继续保持这个表情。
魔主面不改色地把自己当成真的小孩, 一派天真地看向站在老祖身边的师尊:山主凤昭。
要不是那颗标志性的碧玉小葫芦,他还真认不出来这戴着面具、轻蔑朝着自己抬下巴的人是他“师尊”, 啧,他对宁宁师兄以外的人一向没多少耐心和记忆。
魔主的眼神里蓦然闪烁一丝柔软情愫。
“见过师尊。师尊是想找宁师兄吗?师兄刚刚修炼时心有所感, 此刻正是关键之时……”
小少年彬彬有礼。
“别挣扎了。”
乔瑜打断了魔主的表演, 根本没看这刷绿漆的老黄瓜一眼, 直接道:“老祖!就是他,混入我们青源宗的魔主!”
“他定然是想从悠云山开始断我宗门的根基, 蚕食修仙界,心思歹毒得很!”
后半句是假话, 但前世的后情和这也差不多, 毕竟魔主都一统修仙界了,魔修数量剧增,为祸世间。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便倏忽飞往天边。
魔主一听自己身份被曝,瞬息明白装傻充愣在大乘期尊者面前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当即不顾一切化为流光飞遁。
“轰隆”一声。
一道天雷应声落下,迎头就将一道焦黑的人影劈落在地。
那人的头发枯焦冒烟卷起, 衣服也破碎几乎看不出原样,以往没受过伤的惨白小身躯就这样显露在所有人面前,很是可怜。
但无一人去救治这貌似重伤的小孩——源源不绝的魔气从这人的身上涌出,赫然是刚刚还气度不凡的风安!
老祖目光如炬地看着魔修这具区区一道天雷便显露魔气的□□, 一把将人抓到蒲扇大的手心里,预备带去渡劫的绝地解决。
“诸位,这只是具□□,其本体定然还在方圆万里内,否则□□会生出意识与其争夺,此等邪术甚至会反客为主。”
“待我一路向西,诸位留意附近的魔修气息!”
然后便是找到真正的魔主所在,捏碎传送符召唤老祖,一并解决。
后面这话不用说,大家都心中有数。
“昭儿,你就不用了。在悠云山歇歇,好好休养休养,能这么快发现魔修,你肯定受苦了。”
孔武有力的老祖和蔼笑道,态度和对待魔修的粗暴完全不同。
魔主愤恨地瞪着那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每日以摸鱼享乐为主的师尊,只觉其身心阴沉,诡计多端。
也就在这时,风宁醒了。
秀美的少年一眼就看到了被老祖提溜在手里、头顶冒着黑烟的风安。
他当即从房间里飞奔而出,连外衫也来不及披,半跪在凤昭的面前焦急道:“师尊,快救救风安师弟!如此重的伤……”
“风安师弟即使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这般对他一个孩子啊!”
字正腔圆,如诉如泣,掷地有声,少年雪白的山袍也染上了灰褐的尘埃。
不过和以往的那些同门不一样,铁石心肠的山主们对此并不感冒,完全当作没看见风宁的这一番唱念做打,反而纷纷安慰起了凤昭。
毕竟美人不是说过吗,徒弟风宁被魔修迷惑了,不问事实和缘由就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
“好好教导徒弟吧,别放养太久。”
“对,凤昭别伤心,徒弟嘛,□□□□就可心了。”
“或者凤昭搬去我那!我帮你解决徒弟们的所有问题!”
……
被山主们忽略的风宁急得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落在地上“啪”地开出小朵水花。
“师尊!”
他充满希冀地仰头看向师尊,渴望得到点回应,脑海里伤心之余突兀地划过一个念头:师尊的下颌好美。
罪过罪过,怎么能走神?!
风安他只有我了……
就算他是魔修……
就算他是伪装年龄、身份,天天闹着要和我一起休息、一起修炼的魔修……
靠,听起来好下流!
我为什么要求情?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风宁努力说服着自己。
“你想求情?不管风安到底做了什么、身份是什么?”
乔瑜信手碎了云雾拢成的面具,一把薅住风宁的衣领拎起来,眼睛直直地看进少年的眼底。
“乖,告诉师尊,你是怎么想的。”
惊心动魄的绝色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仿佛无数朵艳丽至极的金灵花绽放在心尖,几乎触手可及的美太过于震撼,铺天盖地的惊艳和擂鼓般的心跳让风宁的脑子一片空白,只会呆呆地张着嘴。
“……”
师尊,竟是这般模样!
这样看来,师尊平时常常出门与聚会就很正常了,谁不想和如此独一无二的美人亲近亲近?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这完全是为了造福大众啊!
至于风安,好端端地隐藏身份混入悠云山做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心怀鬼胎!心思诡谲!
我是怎么想的?
“灭了他吧,师尊的安危不容一点闪失!”
秀美的少年轻飘飘地真挚说道,手一拂,山袍的污渍便消失地比画板还干净。
“呜呜?!”
听到这冰冷无情的话,魔修惊愕地睁大眼:那么温软善良的宁宁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比深渊八千米下的寒冰更加冰冷刺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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