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园子内,小姑娘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去找盒子,杨兮身边站着高家女眷和关氏,其他人凑上前的机会都没有。
杨兮手里拿着扇子,看向关氏,“你刚才不是说想拔得头筹,怎么赖在我身边不走了?”
关氏用扇子挡住嘴角,小声的说话,“先生,您也不看看您盒子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有的地方不踮起脚尖别想拿下来,有的地方就更刁钻了,她一把年纪不可愿意折腾了。
杨兮一点都不虚,“所以今个我邀请的都是天足。”
天足的女眷踮脚不是问题,而且能跑能跳,后院都是女眷又是她组织的游戏,不会有人揪着礼仪不放,反之裹脚的才会痛苦!
关氏能得丈夫爱重,不仅仅因为好爱相同,还因关氏足够聪慧,手里摇曳着扇子,语气幽幽的道:“先生想放脚可不容易。”
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关家女也需要裹脚的,她的姑奶奶就受了裹脚之苦,后来他爷爷当家不顾宗族的反对,他们这一支女子不再裹脚,因为放脚他们这一支没少受到宗族的排挤和打压。
还好爷爷和伯父们争气,这些年下来反而是他们这一支压过了宗族,才有了整个关家女不再裹脚,仅仅是一个家族其中就有诸多困难,更不说整个瑞州。
杨兮自然清楚其中艰辛,“我也没想一蹴而就。”
她有自己的思量,一家之主疼在自身了,自会给妻女放脚,她从未想过在女子身上下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利益前面,除了死脑筋的不妥协,有太多的人为利益屈服,只看利益够不够打动人而已。
关氏内心是佩服杨先生的,“先生大善,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我们钱家支持先生。”
杨兮回以真心感谢,“谢谢。”
高家女眷摇着扇子,她们出身商贾之家,哪怕与杨府有合作,然士农工商,时至今日的杨家高高在上,高家女眷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深怕说错了一句话。
她们清楚今日只需带耳朵就好,不过,她们也将杨先生的话记在了心里。
一场宴请结束,众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杨府。
随后杨家不喜裹脚女的言论传开了,一时间议论纷纷的,裹脚女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
所有女子都愿意裹脚吗?并不是的,然也有病态愿意的,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俞老爷子这几日不在府上,老爷子去指导军户种药材,老爷子回来就找杨兮两口子。
两口子全在书房,二人相对而坐低头写着什么。
俞老爷子站在门口咳嗽两声,见夫妻二人抬头,老爷子才慢悠悠的走进来,“我这不在府城的人都听到了一些裹脚言论,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杨兮放下手里的毛笔,“你老在城外,言论已经传出城了?”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你们是不是低估了杨府的影响力?”
府城仅次于白家的兵权掌管者,从查隐田更直观的显露出杨府的势力,向县,古县,蔺县,府城一共才七个县而已。
周钰笑着,“我们有分寸,您老放心不会出事的。”
俞老爷子忧心忡忡,“真不会出事?”
周钰,“真的,您老放心好了。”
普通人家的裹脚女不敢奢望入杨府,真正影响的是对杨府有图谋之人,过几日就不会议论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关心府城查隐田,白将军最近几日的动作不小,府城有主动交代隐田的,自然也有侥幸之人,白将军可不会客气。
杨兮询问老爷子,“药材种植可还顺利?”
俞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模样,“顺利,不得不说军户听话还细心,现在山地里的药材种植了一半,剩下的不用我继续盯着了。”
随后又感慨,“话说回来,军户家的女眷的都是天足,这次军户种草药,一半军户家出的是女劳力。”
周钰,“一年到头为了多赚一些吃食,不管是军户还是普通百姓家,女子都是不可缺少的壮劳力。”
杨兮越接触军户,她越能发现军户的诸多优点,周家买的庄子也雇佣了不少军户挖池塘蓄水,这些人被压迫的久了,一旦改变所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
时间过得很快,杨府不喜裹脚女已经被隐田所取缔,白将军查出大量的隐田,白朗也是损的,从冥顽不灵的举人中选了一户,专门找人打造了个石牌,将隐田数量雕了上去,石牌就放在进出的城门口,还找了个老童声每日念上半个时辰。
这一招效果杠杠的,后期这些读书人都老实了,读书人最要脸面,谁也不想被钉在耻辱石牌上。
第二件大事就是郭老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郭三爷被罚去修葺河坝。
白将军终究在妻子要死要活下妥协了,杨府的消息更灵通,白将军怕妻子将自己的命折腾没了。
白将军知道郭老爷之死,将军府勉强维护住了白朗的名声,现在夫人再死了,难免有人觉得白朗气死亲娘,到时白朗的名声彻底坏了。
白将军妥协是妥协了,也彻底厌弃了结发妻子。
第三件事草原商贾离开了瑞州,一路继续往南走,目的地很明显奔着海运最繁华的港口。
以前海运以走私为主,走私很猖獗,天高皇帝远,皇帝被蒙住了双眼无从察觉。
现在国家亡了,海运走私搬到了明面上,几处港口十分的繁华,只要你拿的出利益,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杨兮两口子也想去港口瞧一瞧,他们想找太多东西了,比如橡胶等!
反之自鸣钟什么,他们真没多大的兴趣。
这日,杨兮两口子刚从成家回来,下了马车就见门房外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一身洗白的衣衫,头上只有一根木头簪子固定,男子面容清秀,见到杨兮夫妻不卑不亢的任由打量。
门房小声的开口,“两位先生,这是孙秀才,他在门房等了两个多时辰。”
因为两个主子是先生,最近府城许多举人和秀才老爷前来拜见,可惜能进入府门的不多。
这位孙秀才是家境最不好的了,身上的衣袍还没他这个下人的好。
周钰收回目光,“你为何而来?”
这位可不是为了拜见他,这人的眼里有明确的目的。
孙秀才见礼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小子得方院长指点,这是院长给两位先生的信件。”
杨兮用帕子挡了挡嘴角,他们觉得方院长是人才,与方院长的信件来往频繁了,话里话外希望方院长去周家学堂,方院长被烦得不行,还要憋屈的回信。
周钰快速的看完信,对着孙秀才道:“进府说话。”
孙秀才袖子里的拳头松开,他知道第一步成了,“是。”
门房小厮愣了,这人还真进了府门,想到与孙秀才的打赌,门房小厮摸了摸鼻子真不能小看任何人。
杨府前院,周钰两口子坐下,等孙秀才坐下,周钰才开口,“方院长说你不迂腐,学了院长七八成的理财之道,那么可否解释下你这一身的落魄?”
孙秀才一身穿着打扮,怎么看都是落魄书生。
孙秀才站起身见礼,刚要开口解释,薛管事乐呵呵的进来,“两位先生,咱家将军送了礼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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