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山还是每天瞒着娘,天不亮就起来把脏衣服用竹篓子拖到江边,先调理身体后再来洗衣服。

    此时的回水湾码头被宝庆帮和微帮各占一半,暂时的风平浪静,二边的人见面都是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都恨不得一口吃了对方。

    自上次械斗后,双方元气大伤,何况双方还要行船销货,往来生意要做,不能光干仗不吃饭吧,所以双方都暂时的隐忍了下来,都在暗地里做着准备,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张庆山看着自己的乡邻们辛辛苦苦搭建的码头被微帮占去了一半,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助乡邻夺回属于宝庆帮的码头。

    他现在己经完全的融入了张庆山这个角色了。

    每天在江边洗衣服的时侯,他的上游方二十米的地方总有一个俏丽的女孩子在洗衣服,那女孩一张鹅蛋脸,圆圆的大眼睛,一条长长的麻花辨子,一件花单衣下胸膊鼓鼓的,给人一种青春盎然的气息,吸引了张庆山的眼球。

    张庆山带着一种朦胧的渴望,巴不得每天能看到对方的倩影。

    这女孩子出入的是安微帮那边的竹屋,肯定是安微帮人家的女儿了。

    张庆山不由得想起了昆仑山上的师妹,那个如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张庆山对她和那一个师弟真比亲妹妹和亲弟弟还要好,可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这二个他视为亲人的弟妹双双猛拍了他一掌,真像是往他心窝里扎了一刀啊,到现在还在滴血还在痛。

    正当张庆山洗完衣服呆坐在沙滩上想着心思的时侯,从上游那洗衣的女孩处飘下了一件花衣服,由于江滩沙地被江水冲出了一条宽宽的壕沟直到岸边,那女孩站在壕沟那边不能过来,在那里干着急,一双俏脸憋得通红,看样子这是她蛮喜欢的衣服了,何况这个时候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只是在新年时才有可能扯上几尺花布做一件心爱的衣服呢。

    张庆山连忙的跳下水去捞起那件花衣服,然后趟过齐腰深的壕沟把衣服给女孩送了过来。

    女孩感激地接过衣服,羞涩地说道:“谢谢你了,我每天看见你洗好多衣服的。”

    “我帮我娘洗的,我和娘就是靠帮乡邻洗衣服才有饭吃的。”张庆山诚实的说道。

    “我叫小秀,你呢?”小秀问道,脸上升起了一晕红色,娇萌地低着头,眼睛一直瞄向自己的脚尖,一副纯挚的女儿之态。

    “我叫庆山,张庆山。”张庆山正说着,从小秀的背后冲上来了一群少年,一个高个子少年一冲过来猛地推了张庆山一掌,张庆山淬不及防的往后一个踉跄,一下子滑到了壕沟里。

    那少年气势汹汹的对着张庆山骂道:“宝庆贼,下次再看见你和小秀接触打断你的腿。”

    “栓子哥,他只是帮了我的忙的,你为何要推人家呢?”小秀跺着脚说道。

    “不行,谁都不许接近你,特别是宝庆贼,更是不行。”那个叫栓子的浓眉下一双绝犟的眼神狠狠盯着张庆山。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和别人接触,不理你了。”小秀噘着嘴,柳眉微皱,红唇嘟嘟的神情,气呼呼地调头便走。

    栓子连忙的跟着她身后追了过去,边追边叫着:“小秀,小秀,别生气了,别……”

    张庆山无奈地爬上了壕沟,把洗好了的衣服往回拖了。

    回到了竹屋,把衣服凉晒好后,娘这才出来,娘叹了一口气,看见张庆山最近脸色明显的好转,也不像以前似的一动就喘气的样子,她也就不阻拦他去洗衣服了,只是欣慰的看着儿子,启盼儿子的病快点好了起来。

    “庆山哥。”何思谣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边走边用手揩着惺忪的眼睛。

    “哟,谣谣呀,这小脸蛋是越来越漂亮了。”庆山娘二手捂着谣谣的脸爱怜地问道:“小妮子,起这早干什么呀?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我爹他们在祠屋里开会哩,说是要回宝庆府了。”何思谣说道:“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哩。”

    以前像这种大人的事情张庆山是不会去参予的,现在,他觉得既然全身心的融入了这个身体了,那他得去关心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

    “娘,我去看一看。”张庆山跟娘打了个招呼,牵着谣谣朝祠屋那边走去。

    这间祠屋也就是宝庆人祠堂的前身,只是相对的简陋一点,就是一间稍大一点的竹屋,是宝庆帮开会的地方。

    大竹屋里正中一张大竹椅,帮主何长青坐在上面,何帮主三十五六岁,黝黑的脸庞呈刚毅的神色,长期的风里来雨里去的炼就他一身紧鼓鼓的肌肉。

    竹屋的二边是二条长长的板凳,坐着都是宝庆府过来的商人、船夫和脚力挑夫,大门外围满了人,大家都在听着何长青的讲话。

    这次从宝庆府运来的几十条船上的货物都己销完,现在急需马上回乡运货了,上次就是因为简易码头和竹屋无人看管,被安微帮趁虚而入的。

    由于回去一次路途遥远,时间过久,这次回乡如何安排,祠屋内大家都在商议着。

    张庆山也挤在人群中倾听着屋内人的商讨。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调侃地说道:“哎呦喂,你这个病夫也来助热闹,怎么,你也想拿着鱼叉去拼杀吧,那鱼叉你拿不拿得起呦。”

    这个拍张庆山的是和他一般大的一个少年,是副帮主郑资水的儿子郑小河,个子和他差不多,但体格却是壮壮的,像一头小牛犊似的身板,这小子是这帮孩子的头头,过去没少欺负寡言少语的张庆山。

    郑小河的一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在乡邻们的眼里张庆山就是个病秧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你凭什么欺负庆山哥哥呀?”何思谣为张庆山打抱不平了。

    到底是帮主的女儿,郑小河两手一摊的说道:“谣谣妹妹,我没欺负他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何思谣噘着嘴,把张庆山一拉说道:“走,庆山哥,别理他。”

    郑小河在后面大声的说道:“病秧子,要不是谣谣罩着你,今天就要你出糗啰。”

    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跟着嚷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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