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找四哥有事儿嘛~”陆挽澜不好意思地说着,“再说我晌午过后就回来了,没见着你,后来又去了天福楼。”
“哦。”陆云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晌午想冲进王府给你讨说法来着,后来……”
“后来怎么了?”陆挽澜好奇问道。
陆云策吞吞吐吐地回复:“后来~后来二哥说让我帮他到欢宜楼取东西,正巧四哥又被叫去天福楼了,我就……”
说话间,陆云昭已经差人将随意拟好的菜谱送出了府,笑哈哈地张罗着吃宵夜:“小妹,灶上的饭菜都做得了,咱们边吃边说吧?”
几人随即来到饭厅,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热热闹闹地开始闲谈起来。
四个哥哥见小妹旧伤刚好,又干些粗重活计,小脸瘦了整整一圈,更是心疼不已。争先恐后地把各式菜肴,往陆挽澜面前堆。
二哥陆云帆的屁股上,虽然还有两个窟窿透着钻心的疼。
可仍是坐在棉垫上,为陆挽澜夹上一块玲珑鱼脆:“小妹快尝尝,咱们府上新来个巴蜀的厨子,这是他的拿手好菜。”
“还是先喝口热汤。”陆云昭说着,盛了一碗竹荪老鸡汤。
陆挽澜笑着接过,热气登时熏湿了眼,低头喝完便又开心地调侃起陆云帆来:“二哥你的伤,不会是那个珑格郡主弄的吧?”
“小妹~你不要取笑哥哥了~”
见小妹哪壶不开提哪壶,陆云帆不好意思笑了笑:“下次我见到她,一定让她看看大爷我的厉害!”
说完便恶狠狠地咬了口玲珑鱼脆!
“诶唷~我说老二,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啊!”陆云昭见自家二哥又开始举止轻浮,不由得唉声叹气。
“嘿!哥哥又怎么着你了?”陆云帆听到这话又来了劲头,“你怎么总看我不顺眼?”
“你怎么着你自己不知道吗?”
陆云昭忽地想起姚松鸣对自己的蔑视,再联想起今日自家二哥让老六去了欢宜楼,便撂了筷子质问:
“你让老六去干什么了?你当哥哥的怎么就不为老六的婚事着想?”
低头闷声扒饭的陆云策忽地一惊:“什么婚事?”
“当然是你和姚家姑娘的婚事!”陆云昭随口回答,“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姚家看不上你!”
这话让陆云策更不高兴了:“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陆云帆却是幸灾乐祸地飞了一记白眼:“他们看不上六弟是因为六弟无功无名,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陆云昭黑着脸看向陆云策:“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成天就知道瞎混!”
“就是!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玩过的姑娘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陆云帆开始煽风点火。
“你闭嘴吧你!你那些破事值得宣扬吗?”陆云昭说完喝了杯酒,便坐在凳子上开始发牢骚,“那姚松鸣什么东西!还告诉我别惦记他妹妹~就惦记怎么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转头对陆云策说道:
“帮你惦记!!”
“哎呀,这饭我是吃不成了!”陆云策顿觉一个头五个大,放下饭碗转身就走。
几人争吵的时候,陆挽澜的碗碟已被五哥陆云归默默夹满了菜,现在亦是吃了个肚圆。
此时,她也在想六哥陆云策的事情:“六哥过了年有十八了吧?”
“是啊!”陆云昭点头,“你看看这满京城十七八岁的男子,哪个不是在学堂读书?”
陆云帆却不敢苟同:“这可不一定,你我这个年纪就没读书。”
“那能一样吗?咱们那时候,他们几个都还小,老大又常年不在家……”陆云昭说着说着便又不说话了,“嗨,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读书的料,可是老六,必须读书!”
陆挽澜心里明白,几位哥哥为了照顾六哥和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
不但耽误了科举,还拖着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如今自己嫁出去了,可哥哥们还都没有着落。
四哥这是不想六哥再走自己的老路,想了想便说:“那姚家姑娘确实不错,不过若是陆家贸然去提亲,恐怕有些唐突。”
“说的是啊。”陆云昭咂摸两下嘴,“老六现在在人家眼里,就是不学无术,他没有中举,明年的春闱,也考不得。”
“不是举子也无妨,国子监的监生不也可以参加春闱吗?”陆挽澜抬眸望向两位哥哥,“让六哥进国子监不就行了?”
说出这话,陆挽澜也是颇有私心。
单从现在的形势来看,陆家在前朝的人脉还不够开阔。
虽说三哥陆云礼掌管刑部、顺天府和大理寺,可他历来铁面无私,得罪的人也不少。
而现在这国子监的监生,就是未来前朝的栋梁。
所谓内阁必从翰林选,翰林必出国子监。这样的队伍里,没有自己人可怎么行?
“这……”陆云昭有些为难,“老六学问不行。咱们家只有一个荫生的名额,当年给了老三了。老六不能以荫生的身份进去,若是花银子捐进去,那被人家叫例监多不好听?”
四哥的担心情有可原,国子监是大周最高学府。
照规定必须贡生或荫生才有资格入监读书,所谓荫生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读书资格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
只是,三品以上的京官家里,只有一个荫监的名额。
除此之外,也可以用钱捐到,这种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不过若没有通过科举考试,是不能任官的。
而且,在国子监里,例监虽受到同等教育,可在同窗之间却不被看好。
几人面面相觑又不说话了。
“这么看来,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陆挽澜便又适时地转移话题,“对了四哥,那菜谱你可有把握绝对不会被选上?”
“小妹放心,我把天福楼的全素宴菜谱递上去了,咱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选上的。”
陆挽澜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王太后历来在吃穿上颇为讲究,这寿宴定会极尽奢华,全素宴肯定是最安全的。
“咱们万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这王家的动作还是不容忽视的。”
陆云昭明白小妹的担心,自家老五在宫里当个太医也险些陷进泥潭,他如今是万万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了。
不过想到今日迟铮把那贾达方带去老宅,又不明白:“咱们不是不买螃蟹了?你若是想收那棉绢,直接收就好了,怎么还把人给扣了?”
“还有,今天把那个王贵全给打了,那他若是查出来你是谁……”
陆挽澜笑了笑,目光透着狡黠:“四哥放心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屋室,紧接着“咔嚓”巨响响彻云霄。
大雨瞬时倾盆而下。
贾达方本就迷迷糊糊,听到雷雨之声终于清醒过来。
“哎呀,来人啊,这是哪?”
“哼,你醒了?”
黑暗之中,是明明晃晃的闪电,交织在眼前让人分辨不清方向。
这人说话声音他也听不出来,可是,一声鹰唳穿透滚滚雷声却让他听得真真切切!
“你们!你们是丹巴七部的人!!”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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