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法医,一眼就能看穿她经历了什么。
饶是繁鹤骞再冷血无情,看到少女脖子以下遍身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都会不禁气到失去理智。
“报警了吗?是哪个王八蛋!”他心疼地探查着如同妹妹一般的她的身体,另外半身更加惨不忍睹。
云出岫突然暴哭出声,躲在被窝里缩在他身下哭到颤抖。
“我被猥亵了…不知道是谁……”
云出岫无力地哭泣,泪水湿透了被褥。一字一句扎进了他的心。
繁鹤骞气到极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看着痛苦的云出岫,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不要害怕,哥哥会帮你制裁他。”
云出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颤抖哭泣。
“繁鹤骞,这不干你的事不用牵扯进来…那个人肯定是有预谋的…肯定是有预谋的!”
繁鹤骞把她的发丝挽到耳后,这张脸,跟他记忆中的妹妹一模一样。这神态,跟楠楠受欺负时一模一样。“叫哥哥,只要你叫我一声哥哥,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你们怎么回事,我出去五分钟就闹到一起了?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公放到眼里了?”
房门之外传来梁嘉镕的声音。他今天心情颇为不错。小腿没发炎,医生说有痊愈的可能。住个院有老友陪着解闷,还有小媳妇儿送饭,还不用上班,别提多舒服了。
他笑着准备走进来。“你们俩够了啊,剧情也发展的太快了。”
殊不知房间里,是另一番压抑到极致的天地。
云出岫睁着滂沱泪眼,万般乞求地扯住繁鹤骞的衣襟。“哥哥哥哥…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求求你…哥哥”
泪水浸透了繁鹤骞的皮肤,渗透进他每一寸血肉。一声声哥哥仿佛是他的生命之泉,一点点浇灌进封闭多年的天地。
“老梁…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和楠楠说话。”
房间里传来繁鹤骞冰冷的声音。梁嘉镕有一瞬间不满,疑惑地看着房间内明明相拥却没有一点动静的两人。
“你是又犯病了吗?别伤着我媳妇儿。”他不放心地推门进来。
“岫岫,陈队今天跟我讲他讨老婆的那些破事。你要不要听一听?”梁嘉镕伸手去碰他小媳妇儿。
“滚!”
岫岫厉声呵斥他。
梁嘉镕顿时愣在原地,如遭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是好声好气地问,“岫岫,你今天怎么……”
“我叫你滚啊!”
“听不明白吗!耳朵聋了吗!”
岫岫的吼声伴随着痛苦的哭腔。
梁嘉镕的眼神顺着阳光落到她的肩上,半张沟壑纵横的脸和嵌皮变形的眼睛,隐在一室光明灿烂里。
房间内传来梁嘉镕离开的脚步声。云出岫流着眼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她的乞求让他精神溃散。他心爱的妹妹,那年才6岁…浑身遍布伤痕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繁鹤骞擦去她的泪水,“我会履行哥哥的一切义务。”
他平静地抱着她,目光却逆着光线看向那轮稚嫩圆润的艳阳。“你仍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她无声地流下泪水。
今天给梁嘉镕送的饭他并没有吃,待在陈队的病房一直不肯出来。云出岫在陈队门口隔着探视窗看他。
陈队的老婆在给陈队喂饭。人家夫妻团圆,梁嘉镕却不合时宜的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抽闷烟,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呆地望着窗外灿烂的风景。
“咚咚咚—”
“请进。”
云出岫推开了门,陈队的老婆好奇地看向她。“这个是?”
陈队望望梁嘉镕,他老婆瞬间就懂了。
“这是小云妹妹吧?老陈跟我提过你。”
云出岫向夫妻二人打了招呼就向梁嘉镕走去
梁嘉镕却突然起身往外走,看也不看她一眼。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模样看得她心里疼。
“师父…”云出岫赶紧跟上。
梁嘉镕往自己病房走,云出岫跟在后面追。突然他停住脚步,云出岫一个没刹住,撞到了他背上。
“唔…师父…别走那么快嘛。”
梁嘉镕一转身甩开拐杖抱起她就往房里走,一跛一跛将她丢到床上。
“岫岫,不要离开我!”梁嘉镕猛然抱住她,老烟嗓十分沙哑低沉。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岫岫…嫁给我一定要嫁给我……”梁嘉镕快哭了,直起身在床边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岫岫,嫁给我!”
他突然在地上单膝下跪,手里捧着一只金色的指环。那是…那是她买的面包袋上,用来系口的金色塑料铁丝。
“岫岫,请嫁给我!我梁嘉镕向你承诺,会对你一辈子忠心不二,会让你衣食无忧,会让你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云出岫的眼泪霎时奔涌而出,几分心酸几分委屈万分喜悦与感动。梁嘉镕的眼神是那么至诚,那么认真,那么充满爱意。
他受伤的小腿艰难地跪在地上,仰着半张残破的面容,那般恳求地凝视着她,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梁嘉镕…我…我爱你!我想嫁给你!”
云出岫哭着抱住了他。她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要嫁给他的欲望。她想爱他,想保护他,又想被他保护被他珍爱,她想守护这个男人的一生!
“岫岫岫岫…”老梁激动地不知所措,抱着他心爱的小姑娘猛亲,亲着她的嘴唇亲着她的眼睛亲着她的鼻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下去。
“岫岫,我爱你,我会一辈子爱护你照顾你。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梁嘉镕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只抱着她猛亲。
他起来把小姑娘抱到窗户边。窗外阳光烂漫,云出岫望着他幸福的笑容,流着眼泪吻上他的唇。
“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梁嘉镕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天知道一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终于遇到爱人是多不容易,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多么爱他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结婚,我想通了,我让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无论多久,无论多少年,我都等得起!”
“梁嘉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云出岫红着眼抚摸着他半张沟壑纵横的脸,手指在每条伤疤上轻轻掠过。他这支枯荷,更添凄苦。
“因为你很好,我想你更好!”梁嘉镕在暖阳下温柔地笑着,眼中的热泪泛着幸福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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