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野躲在被窝里,  脑袋里还是片空白。

    此时,被窝外传来小羊的调侃,他就只能抓着被角,  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他已没了生气的力气,  只剩丝意识告诉他,好险他习惯躲在被窝里,  不然真是要出大事了。

    他感觉在sheep的摧残下,己的脸皮越来越厚,底线也越来越低了——罢了,易鹤野脸疲惫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罢了。

    被窝外是片漆黑的房间和只发着白光的小羊。

    看到己探出脑袋来,  小羊就炫耀般在半空中转了圈,  滋滋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看,我学会你家的息投影了,  现在我再也不止局限于在你的桌面晃悠了!”

    很好,  易鹤野憔悴的闭上眼——已开始从2d走向3d了,  己的日子真是越来越盼头了。

    刚学会新技术的小羊非常兴奋,在家里飞来飞去。

    sheep  期待地问:“我像不像小仙子?就种亮晶晶的小精灵?”

    易鹤野:“……你像大扑棱蛾子。”

    看到就想要巴掌拍死的种。

    易鹤野的绝情发言,让小羊颇些尊受挫,他沮丧地飞到易鹤野的床边坐下。

    “下来。”易鹤野冷漠地卷了卷被子,“我不喜欢别人坐我床。”

    “没坐。”小羊眨巴着眼睛,  “这是投影,  弄不脏的。”

    易鹤野:“……”

    刚刚被迫完事儿,脑子空空如也,  易鹤野觉说不过他,便叹了口气,翻身,试着学会眼不见心不烦。

    刚翻身过去,  易鹤野想起了方才结束的场游戏,想到只蓝羊,还想到sheep莫名其妙的缺席。

    易鹤野:“刚刚你去哪儿了?”

    “被人缠住了,耽搁了会时间。”小羊笑着落到他面前,“看来豹子先生很挂念我。”

    易鹤野脑门青筋暴起,又翻了身背朝着他。

    被人缠住了,难是被俩条子缠住了?易鹤野拧起眉,不愿朝这方面想。

    他回想起方才游戏里的简云闲,又看着眼前这羊,忽然想起,排除线上游戏之外,他好像挺久没见到简云闲本尊了。

    难他的人形外壳废了?这么多天躺在家里会不会烂掉?到时候局里会不会怀疑是己把他刺杀了?

    于是他开口问:“简教授最近怎么?什么时候回来?”

    sheep开始装傻:“我怎么知?我又不是他。”

    易鹤野理都懒得理:“你不是会偷窥吗?钻他电脑帮我看看。”

    sheep:……

    他装模作地从易鹤野眼前消失了大约半分钟,半分钟后,他又回到房间里。

    “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小羊本正,“他让我跟你带话,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见他,他明天就带病回来见你。”

    明明早就被识破了,还要硬着头皮装作不是人。易鹤野觉得无语——爱演就演吧,懒得管他。

    无语完了好久,漫长的反『射』弧才搭上线。

    “想屁,让他永远别来了。”易鹤野灯关,眼闭,准备睡觉,

    闭上眼之后,房间里久久没动静,易鹤野警惕地睁开眼,然后被吓得激灵——

    小羊正趴在己的枕头上,闭着眼,和他近在咫尺、几乎要贴着他的鼻尖。

    尽管是只萌哒哒的小羊,但易鹤野却下意识联想到了简云闲,想起纠缠着的鼻息和柔软的吻。

    他哗地从床上坐起来,条件反『射』般举起枕头拍下去,结果小羊的身体穿过枕头,依旧安安稳稳躺着。

    他又忘了,这家伙是息投影,都怪己家投影仪像素太高了,『逼』真得让人产生了错觉。

    此时,sheep被他的动静吵醒,惺忪地睁起睡眼:“怎么了……?”

    装,再给我装。易鹤野瞪着他:“你他妈为什么在我床上?”

    “我想跟你起睡呀!”sheep脸理所当然,又飞起来,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脏话。”

    易鹤野冷着脸,看着他,小羊就眨巴着眼睛,脸纯真和无辜。

    五秒钟之后,易鹤野走下床,径直走向总电闸:“给你三秒钟保存数据。”

    小羊眼泪汪汪:“你好无情……”

    “咔哒。”易鹤野关上电闸,界片漆黑,小羊也烟消云散。

    连三秒都没留下。

    关上窗帘、关掉通讯器之后,易鹤野终于昏昏沉沉睡下来。

    或许是这天受刺激太多,易鹤野总觉得身体些不太舒服。

    他怀疑己正发着低烧,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酸痛无比,四肢也根本提不起劲来。

    其实医『药』箱就在家里最明显的位置,但是易鹤野连体温都不愿意去量。

    他在昏暗中任由己稀里糊涂地难受着,甚至还『摸』黑喝了杯凉水,他巴不得己更痛苦些——这种变相的zi虐,会比『迷』恋疼痛少些负罪感,多些被『逼』无奈的心安理得。

    第二天早上,他强迫己在头痛欲裂中起床。

    吃完早饭后,他喝了杯牛『奶』,就昏昏沉沉坐到电脑桌前——

    刚洗漱的时候镜子就告诉他,相比昨天,气『色』又变差了,血压也掉得很低,贫血状况也依旧没改善。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头盔。

    不是为了上赶着虐己,易鹤野为己辩解,是因为怕耽误久了,就再也找不到只蓝『色』的羊了。

    平时,接入脑机接口只会让他疼痛到动作短暂僵硬,但这回,大约是身体状况实在些太差了,连接的瞬间,被放大了的疼痛几乎将他身贯穿。

    他硬是直接瘫倒在游戏大厅的中央,半天没能爬起来。

    乏力、疼痛、虚脱。他强撑着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简云闲居然没跟着他起来。

    他想起sheep昨晚说的,“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见他他,他明天就带病回来见你”,就更些烦躁了——连游戏都没来,还讲屁的见面。

    他不知这的状况下该怎么完成任务。

    易鹤野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坐到地上,把『毛』茸茸的长尾巴抱在怀里——这的动作会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要不还是算了,这状态确实不太适合继续玩游戏

    易鹤野划开面前的面板,打算还是吃点『药』,躺天再起来刷关——他相信只要给你sheep讲清楚己不舒服,烦人精也不会腆着脸硬要『骚』扰己。

    然,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退出关卡的前秒,画面突然切换,游戏大厅轻松q背景被替换成了阴雨天遍地霓虹的城市夜景。

    游戏居然被强行开始了。

    易鹤野站在街口,看着地上水洼里圈圈彩『色』的涟漪,精神仍旧恍惚懵懂。

    他大约在雨中站了足足两分钟,才走到了屋檐下避雨。

    雨滴落在身上的触感做得非常『逼』真,义肢甚至还爬上了被淋湿的酸痛,身上下都难受地湿冷起来。

    他闷闷地咳嗽了两,不知是因为昨晚半夜喝了凉水,还是因为这欺骗了大脑皮层的虚假的寒意,总之不太舒服。

    这游戏让他越来越不舒服了。

    等缓过劲来,他的反『射』弧又开始回溯——他刚想退出,游戏就己开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方才并没误触任何按钮,他的游戏应当是被人强制启动了。

    想明白了这点,易鹤野忽然警觉起来。又人他动了手脚。

    他晃了晃脑袋,将锐痛短暂地驱赶走,然后打开了任务面板。

    片空白,甚至连退出游戏的按键也找不到了。

    他盯着空白的处发愣,时间完无法想出合理的解释来。

    易鹤野再次头疼起来,抬起眼,下着夜雨的城市片灰蒙蒙的。

    街的头,是排排高不见顶的摩天大楼,己的身后,则是灯红酒绿的娱乐街区。

    光影交错间充斥着热闹和繁荣,却挡不过街空无人的萧索和寂寥。

    ,眼前的街除了易鹤野之外,没任何人影,没任何npc存在。

    莫名其妙的遭遇加上越来越强烈的生理不适,让易鹤野烦躁起来。

    他回过头,先是推开了身后家便利店的门。

    整店里和街上,空无人。

    门口,两者蓝光的小机器人正盯着他看,易鹤野上去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任何反应,应该是不可交互的背景。

    他皱着眉,来到隔壁台球吧——门店里的电子音乐响着、楼梯口的老虎机也开着,电子屏幕闪烁着垃圾广告,切都热闹得很,唯独就是没活人。

    冷嗖嗖的,非常诡异。

    易鹤野开始些反胃了,他砰地关上店门,逃跑般冲了出去。

    冲出街的瞬间,易鹤野发现眼前的景象些眼熟——这似乎是他家附近的街区,因为平日里骑车同行很少驻足,他时没能发现这事实。

    此时,觉得烦躁无比的易鹤野决定回到己的小窝,先冷静下。

    他快速走回家,却发现平日里,四处可见遛电子猫狗的老头们没了踪影,和家教机起踢球的小孩子也不见了,挨家挨户依旧是亮着星星点点的灯,但整住宅区,都回『荡』着叫人不寒栗的静默。

    像是进了鬼城。

    此时,易鹤野身的症状都开始渗透出来,他觉得些胃痛,身正虚脱地冒着冷汗,视野也开始泛着白『色』的雪花点。

    此时,他只想着快点倒在床上,躺着睡觉。

    然,就在打开门的瞬间,诡异的亮蓝『色』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易鹤野瞬间想到了只蓝羊。

    极度的紧张和亢奋,让他短暂屏蔽掉了身的不适,他“砰”地打开门,朝蓝『色』飞奔去。

    在易鹤野动作的瞬间,蓝羊弹跳到了客厅的窗台上,“哗”地打开窗子,飞跃下。

    现在己是在玩游戏。

    瞬间,易鹤野的大脑做出了清晰的判断,于是也跟着跳下了二十余层的高楼。

    现在己是在玩游戏,他死不了。

    他伸出手,拼命去够只蓝羊——他想要看清这家伙的长相,他要知这只羊到底是不是sheep。

    然,就在落地的前刻,他看见楼里人走过,街上了老人遛狗,草坪上也出现了小孩踢球……

    这些突如其来的人,让易鹤野骤地心脏揪。

    瞬间,恐怖的想法爬上心头——这真的是在游戏里吗?

    !!!

    在落地的瞬间,巨大的痛楚从颅顶蔓延。

    易鹤野“哗”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时,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醒得突然,视野和意识都还是片模糊,阵阵的惶恐和后怕满溢上来。

    双手都还在克制不住地颤抖,他战栗着想要呕吐,却克制不住心脏也跟着抽搐起来。

    身发冷,恐惧,害怕。

    就在他闭着眼、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抖筛子时,房间门似乎被谁推开,人进来了。

    还没来得及睁眼,易鹤野的整身子就被人把搂进了怀里。

    “做噩梦了?”简云闲的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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