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野答应接个案子,  几乎让在场的所有都松一口气。

    似乎是再棘手的问题,遇到易鹤野,都可以轻轻松松迎刃而解一般。

    “谢谢你……谢谢……”顾文文泣不成声,  仿佛已经看到己的丈夫被眼前厉害的物拯救来。

    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的易鹤野,  在冷静下来之后,慢慢感受到一丝压力。

    他看着面前恨不得对他感恩戴德的顾文文,  意识到位女士似乎是把乎命重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身上。

    是他在之前的任务中从来有面对过的——以前他只是为狩猎而狩猎。他从有什么救世主情结,他从有想过要拯救任何。

    易鹤野无奈地『揉』『揉』眉心,因为己答应下来而毫无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案子的情况:“据我解,  最近有失踪报案记录的,好像不止他丈夫一个。”

    如果记错的话,  周文凯之前跟他说过,  最近发“一系列”蹊跷的失踪案,  给他看的卷宗里应该至少有一沓子失踪口报案的信息。

    “对!”小警察点点头,“其实口失踪报案每个月数量都不少,大多数还是卷款跑路、外遇私奔、离家走之类的案件,偶尔会有现在的案件高发期。但是前段时间,裴队在做月度总结的时候,  发现异常。”

    据小警察交待,  警队劳模裴向锦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发的案件做非常透彻的大数据析。

    个月的月度总结期间,  他发现口失踪的报案数,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异常高峰值。

    随着口数量的不断增加、近期社会不稳定因素越来越多,报案数量的记录屡次被打破,不是一件让意外的事情。

    但他注意到,  在其他类型的案件数量成正常波动状态保持整体稳定状态时,口失踪的报案数,已经呈现异常高峰值的状态接近半年。

    “半年来的口失踪报案,已经超过往年一整年的总数。”小警察说,“而且失踪口的范围,高度集中在20到40岁青壮年男子群体——和往年的数据呈现的结果差异实在是太大。”

    易鹤野搞不懂什么大数据统计,只是勉勉强强用朴实的语言总结案情:“就是说,半年里失踪的突然变多,而且以青壮年为主,是吗?”

    小警察点点头:“是的!”

    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说的那么玄乎复杂吗?知识海洋的漏网之鱼易鹤野志在心里吐槽道。

    “发现的异常之后,裴队连夜带做案卷筛查。”小警察说,“在排除掉一些类似于高利贷欠债、感情系中不忠、家庭系不合,还有一些疑似存在精神健康问题的失踪口高危群体后,我们发现,像柯的心理健康、作风良好、活积极的失踪口突然变多。”

    易鹤野再次帮他总结:“就是那些看起来不会离家走的,突然一个接一个失踪。”

    小警察又开始点头:“对对,不愧是您,总结能力真好!”

    朴实无华的语言学家易鹤野:“……”

    些信息看不什么端倪,易鹤野看看越听越紧张的顾文文,叹口气,决定离开她家,不要当着她的面讨论个问题。

    “我跟你们一趟安全科,你们把该调的资料都调给我。”

    易鹤野说完转身想带着小云朵离开,发现倒霉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别的卧室,现在正撅着个大屁股,拼命地用两个小短蹄子在别家窗缝里刨着。

    易鹤野一阵头大,一个箭步冲过,想把小云朵揪来,想到卧室的女主顾文文女士居然弯下腰,跟他一起往床缝底下看着。

    “怎么?宝宝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下面吗?”顾文文耐心地问。

    小云朵又刨两下,然后回头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咩!”

    女孩子大部抵御不可爱物的请求,赶紧找到晾衣杆,趴下帮它够东西。

    于是易鹤野就眼睁睁看着两位匍匐在地上,无障碍交流起来——

    “够到吗?”“咩!”

    “还要再左边一点?”“咩咩!”

    第一次接触羊言羊语,就可以领略到它的个中精髓,学么久才勉强能听明白的易鹤野,不得不感叹位女士的天赋异禀。

    “咩!”随着小云朵一声兴奋的叫喊,一个小玩意儿骨碌碌从床底滚来。

    它兴奋地在地上“咚咚”跺两脚,然后伸蹄子,把那小东西扒拉进怀里。

    易鹤野知道那不是小云朵的东西,立刻皱起眉,教育道:“小云朵,不要随便拿别的东西。”

    小云朵可怜巴巴的抬眼看看他,纠结再三,似乎是想起己答应过要在外面听他的话,只能忍痛将玩意儿推。

    易鹤野才发现,是一枚纪念币,纪念币上刻着一只长角的山羊头。

    顾文文看一眼枚纪念币,又看看强忍泪水的小云朵,立刻心软:“个东西可能是我丈夫的,我怎么见过,它要喜欢就让它拿玩好。”

    小云朵立刻两眼放光,踩着小蹄子扭头征求易鹤野的意。

    易鹤野以为它是被硬币上的羊头吸引到,便指着硬币上的山羊头,耐心地解释给他听:“它是山羊,你是绵羊,你们不是一个物。”

    小云朵急切地跺跺蹄子:“咩!”

    意思是“那要”。

    易鹤野拿他办法,好在顾文文意,便弯下腰拍拍小云朵的脑袋:“快谢谢姐姐。”

    小云朵立刻叼起纪念币,非常上道地直起身,抱着两个前蹄作个揖,像个在说“恭喜恭喜”的小狗:“咩咩!”

    在肥仔的治愈下,顾文文终于『露』一天难得的容。

    和顾文文道别,小云朵叼着硬币开开心心地跟在易鹤野身后门。

    只要不是存心和己作对,易鹤野发现家伙还是挺让省心的。

    下楼,牵着只蓬松绵软的肥羊走在路上,满大街都立刻向易鹤野投来羡慕的目光——一刻,在周遭艳羡的目光中,易鹤野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简云闲哪儿都喜欢带着它——拥有一只大白羊,确实是件长脸的事情。

    有硬币的小云朵一路趾高气昂,牵着小云朵的易鹤野跟着昂首挺胸。一大一小骄傲满满地走到停车位,小明见状,得意洋洋地鸣笛欢迎。

    一一羊一车风风光光来到安全科,裴向锦约好在里和易鹤野面谈。

    在戒备森严的大楼前,门口的警卫拦下小云朵前进的脚步:“不好意思,里不允许携带宠物入内。”

    小云朵立刻可怜巴巴的望着易鹤野,易鹤野收到眼神信号,立刻觉得己家的小云朵被欺负。

    “它不是宠物,它是我的……”易鹤野犹豫一下措辞,再次对上小云朵的眼神时,他坚定道,“它是我的孩子——我一直对它视如己。”

    在警卫惊悚的目光中,易鹤野拍拍小云朵的屁股:“快求求叔叔让你进。”

    小云朵立刻站起身,再次抱起两只前蹄作起揖:“咩咩!”

    警卫的目光立刻融化。

    就在他正在职业底线和心之所向之间疯狂纠结时,裴向锦的电话打过来:“让他和他的羊进来。”

    警卫仿佛得到大赦,赶紧开门放行。

    易鹤野很少来安全科,里的楼房和家单位一气派,但比起工智能管理局创新和由的基调,里的一切都显得更加肃穆严谨,还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压抑。

    裴向锦的办公室和法医室在一层,不久前在一栋楼里,陈沐度过她一最后的时光。

    一段麻木、『迷』茫、看不见希望的时光。

    敲响裴向锦办公室的大门,那正和俞一礼讨论着案情。看到易鹤野来,他起身,一边让易鹤野在沙发上就坐,一边顺手在小云朵的脑门子上揩把油。

    小云朵非常不满“咩”一声,然后抱着他的宝贝硬币,躲到房间的角落开心玩耍起来。

    易鹤野简单打个招呼,便不客气地在沙发上落座。

    两个都是单刀直入的『性』格,直接跳过那些让烦躁的客套的开场白。

    裴向锦再一次把那些易鹤野看过、但是看得下的文件铺在他的面前:“我记得些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们周主任那边。”

    易鹤野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己不愿读字的事实,只能装模作地重新看眼面前的资料:“我其实就是想来听听看裴队的想法。”

    裴向锦点点头:“虽然几起案子单独拎来看,好像无直接联,但我根据个么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些案子极有可能是一团伙所为,可能涉及到传/销、绑架、诈骗、谋杀,或者几者兼具。”

    裴向锦又开始他那套充满学院派意味的书面说辞,易鹤野听得头昏脑胀。

    他快手翻看着一沓沓资料,目光动过滤掉所有文字,只看见那一张张失踪口的证件照片。

    “你看到的些资料,都是过滤掉那些非异常数据后的结果,就是剩下的那批‘有理由失踪’的。”裴向锦:“事实上,现在把他的失踪们列为系列案件进行统一调查,确实太过武断,我除办案经验之外,有直接的证据……”

    时候,易鹤野翻看照片的手突然停下来,他抬起头问,裴向锦:“裴队,不知道你有有发现,些失踪的似乎有一些共『性』。”

    裴向锦闻言,凝神看过来。

    易鹤野把些照片单独拎来,排成一排说:“他们长得都挺好看的。”

    裴向锦非常认真地沉默。

    易鹤野,发现他好像误会己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说:“我是说认真的,你仔细看看他们的五官,都至少很符合大众意义上的周正。”

    裴向锦皱着眉,仔仔细细打量面前几张脸,困难程度不亚于易鹤野读论文。

    良久,他才勉强赞道:“确实还行吧。”

    易鹤野点点头:“据我解,些平时活作风都还可以。”

    “对,至少都有过犯罪记录。”裴向锦说。

    易鹤野:“而且我刚刚特意看,他们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有例外。”

    裴向锦又沉默片刻。

    正当易鹤野以为家伙正在认真思考己给的线索的时候,裴向锦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易,想到您对男研究还挺深刻的。”

    易鹤野本来就是『性』恋,被他么一内涵,耳朵“唰”地红起来:“妈的……草!怎么不说是你观察力太差!”

    明明己就是因为不愿看字,才不得不盯着照片来来回回看的。

    裴向锦就是说着玩玩,转而认真思考起来个问题:“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些失踪对象,看起来像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正当青壮年、长得好看、履历又干净。些特『性』看起来像是某个山大王在给家女儿招婿,便把全城的优质男『性』都绑架过来。

    此时,一只羊娱乐的小云朵,正在房间的角落抛硬币。

    它的蹄子拿不起东西来,就用嘴巴叼着硬币,然后脑袋一甩,一个银『色』的抛物线划过,“当啷”一声,硬币就落到地上。

    头脑简单的小动物总会获得极致简单的快乐,一个小游戏,小云朵乐此不疲地玩一个下午。

    在无数次正面反面之后,硬币终于立起来,然后骨碌碌滚小云朵的怀里。

    它“咩”地一声惊叫,就看到硬币停在俞一礼的脚下。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在一边房间里看书,直到硬币滚到他脚边,他才弯下腰捡。

    “咩!”小云朵壮着胆子想把硬币要回来,想到俞一礼拿着硬币居然认认真真打量起来。

    小云朵着急,又在地上跺两脚:“咩咩!”

    俞一礼弯下腰,敷衍地『摸』『摸』他的脑袋,又伸手帮它的脑袋『毛』理好,说:“你稍等一下,我拍两张照片,一会就还给你。”

    裴向锦听来动静,回头问:“怎么?”

    俞一礼摇头说:“事儿,你们聊,我有件事情确认一下。”

    看着俞一礼,小云朵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怕他把己的宝贝拐跑。

    再回来的时候,小云朵已经失那枚硬币,但他有伤心难过,因为俞一礼拿一只小小的头骨模型和他做交换,他现在有更喜欢的宝贝。

    裴向锦问他什么事,俞一礼明说,只道:“裴队给我订个盒饭吧,看子我今晚又要加班。”

    此时,易鹤野和裴向锦聊得差不多,天『色』有些晚,他便带着小云朵和它的新欢下楼。

    今天一个下午,他和裴向锦就已经把手上的资料梳理得差不多,但现在的情况下,整个案子依旧有找到什么突破口。

    如果是简云闲在的话,他们可能现在已经开展调查吧。

    简云闲现在到底怎么?

    一想到里,易鹤野再次叹口气,抱着玩着新玩具的小云朵站上滑板。

    小明感觉到易鹤野情绪不对,小心翼翼问:“野宝?感觉好久见到爹咪羊……”

    易鹤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己不至于那么明显吧?连小明都看穿己?

    见他说话,小明一边突突往前开着,一边问:“你是不是和爹咪羊手?”

    易鹤野狠狠捏把手刹,差点翻车。

    小云朵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害得一脑袋扎进车屁股,要不是底盘低质量大身重心稳,它就得直接像个小炮弹似的飞。

    易鹤野赶紧把他拽回来,然后赶紧澄清道:“有。”

    说完好久好久,直到冷风吹清醒他的头顶,他才反应过来——草……他在瞎说什么?!他们压根就有在一起过!

    说的话……那好像说有……什么不对吧?

    他叹口气,心事重重把车往家里开着。

    他飞快地穿越过区卡,走过熟悉的巷道。

    但他有注意到的是,每当己穿过一条街道,街边的摄像头、悬浮屏上,都会现一只小羊的影子。

    个身影一直悄悄在身后护送他一路,不知道听听到他和小明的谈话。只是悄悄看到他牵着羊,安安全全回到家,才眨眨眼。

    似乎是终于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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