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庄园,全国闻名的城堡式庄园旅游圣地,美其名曰,因樱花开满整个庄园的美景而得名。
庄园外梦幻城堡大门,已经满足了所有关于童话的幻想,庄园内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迷你城堡式别墅有二十几栋,都以城堡命名。珍稀树种繁多,奇花异石数不胜数,一花一木一石一水,皆是主攻艺术品策展和投资的“深诺集团”总设计师的倾情奉献。
春城是四季分明的城市,樱花庄园内的植物能够做到令庄园内四季都有绿叶长青,繁花盛放。厌倦了大城市快节奏生活的喧嚣,这座美如仙境的庄园,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度假休闲的首选。
铜雀湖是来庄园的游人能看到的最极致美景,也是最后的美景。而湖的另一头,那座最大最漂亮的房子叫“樱花城堡”,是不对外公开的私人空间。谁能想到,这么美的旅游圣地,其实只是“深诺集团”主人,许氏夫妻给患病的小儿子建造的一座养病的别院而已,能发展到全国闻名,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十二月,最大的一场冬雪来临之前,“深诺”的二少爷许赫南又来到了“樱花城堡”养病。
城区内的许家,进进出出人太多,日日探病的人也络绎不绝,为了能真的静养,二少许赫南才带着家庭医生,来到了樱花庄园这座他独有的漂亮房子内。
此刻,窗外雪花飘飘,厚厚的雪已经笼罩了整个春城,整个樱花庄园换了一件雪色衣裳,仿佛神仙府邸,仙气昭昭。
许赫南靠坐在床头,盖着薄薄的毯子,伸手跟哥哥要他的书。“哥,把书还给我,我身体已经没事了,你不让我看电脑和公司的资料,怎么看看书也不许了?”
“小南,看书最是费神辛苦,你身体还在恢复期,受不得累。”说话的人正是跨国公司“深诺集团”的总裁,许家大儿子,许赫廷。
知道哥哥是关心自己,许赫南并不跟他争执,嘴角含着无奈的笑,轻轻摇了摇头。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覆在了自己左胸之上,看这腕骨突出几乎没什么肉的手已可知,其主人身体该是多么的清瘦,“哥,这里,已经不一样了,我现在很好。”
谁能想到眼前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的瘦弱男人,现下他虽还没恢复到最健康、好看的状态,但相比五个月前几乎是“死人”的状态,已经不知道好转了多少。
“是啊,这一次真的好了。”看着弟弟依然清瘦,但已不会干枯的吓人的身体,看着他脸颊上有了点肉,昔日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容颜已恢复了七八分的样子,许赫廷也不得不承认,换心手术,真的太神奇。
“哥,你摸,完全不一样了。”在床上靠坐着的许赫南拉着哥哥的手,让他摸自己的心脏。
“我的小祖宗,你轻点,真怕把你摸坏了。”话虽这样说,其实他和爸妈真的已经摸了不下一百次了,鲜活的生命,在跳动的心脏,感动的一家人热泪盈眶了数次。
“五个月了,手术完全成功了。”他眼睛笑的弯弯的,薄厚适中、唇线优美的唇淡淡笑了,整个房间也因这一笑而增色。
“六个月里,完全没有强烈的排斥反应才能算成功。”对待弟弟的身体,许赫廷不敢有一点马虎。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药,一定没问题的,你告诉过我,我的心脏捐赠者是春城艺大的教授,他大我两岁,我们两个人身高年纪都相符,他是最适合我的捐赠者。”哥哥的说法太教条了,一点也不变通。
“是个有爱心的人,也许因为本身就是福利院养大的孩子吧,格外有爱心的人才会签器官捐赠书。”
“有幸代替他继续活下去,我会努力活着,多做些善事回馈养大他的福利机构。”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心脏,那里已再不会疼痛,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好的身体状况。
“回馈的事我来做,你不能胡思乱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说完这句话,大忙人许赫廷带着弟弟的书离开了。
“二少,看了半天书了,我扶您躺下睡一会儿吧?”男护士按时出现,可许赫南日日这样卧床养病,闲暇时光太多,此刻他并不困倦。
“你出去吧,想睡了我会按铃。”他轻轻摆手,目光已望向窗外。
他常年病着,外出散步几乎都不曾有,能做的消遣无外乎看看书,这窗外的风景对于他而言,显得格外重要。铜雀湖的一汪碧绿冬季是看不到的,白雪皑皑,只勉强看得到湖周围植物修剪后的形状,覆盖了白雪后萌萌哒的样子。
一个浅灰色的人影,出现在雪地,落入他眼里。
许赫南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日日望着窗外,这栋“樱花城堡”闹中取静,是整个大庄园众多房子中最漂亮最安静的所在,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
人影穿着浅灰色长大衣,一步一步走到了湖中央。
惊讶的戴上眼镜,撑起身子许赫南仔仔细细的看过去,看清了那是一个头发长长的女孩子,她穿着浅灰色大衣,浅灰色的打底裤,白色的雪地靴,站在冰冻的铜雀湖中央,支着黑色的细画框,面对着群山在画画,留给他的是一个画画姿势专业,长发飘飘的侧影。
这里不是游客观光的地方,怎么会有陌生女孩?难道自己在做梦?
她在画什么?他看不到。甚至女孩子的模样,他都看不清。
雪渐渐停了,外面一定是极寒,这是谁家的孩子?冻坏了怎么办?
他坐在如夏日般温暖的卧房里,替窗外湖中央画画的少女担忧。
为了看她,吃过药,下午茶许赫南一口没动,医生进卧房看望他,测了血压、心率也不过用了几分钟,待他自己挣扎着起床再看窗外时,少女已不见踪影。她和她的画架都不见了,窗外依旧一片白雪的世界。
少女,仿佛从没出现过。
晚餐他几乎没吃,只嘱咐了人不要把湖边的雪都清走,他想看雪。因为没午睡,感觉有些累,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午后,二少的午睡时间到了,他却打起了比昨日更多的精神,守在那里,等看雪中少女。在许赫南几乎坐不住快睡着的时候,少女真的再次出现了,她没带画架,而是背着一台相机。
她仍是昨日的装扮,不过加了一条雪白的围巾,看起来就暖暖的。庄园处处都是美景,走走停停,想来一路上已经拍了些照片。
今天她没站到湖中央,而是坐在了湖边,几乎趴在雪地里去取景,站起身后又举着相机对着他的房子拍了张照,遂转身去寻找其他角度。
她的照片里,会有扶着窗子站在窗前的他么?
下午服药后,担心他觉得嘴巴太苦,训练有素的佣人,给他端来了与昨日不同的茶点,他带着困倦没有胃口,吩咐端下去,很快沉沉睡去。
晚餐,大少专门过来陪他,等了许久才见护士扶他来餐厅,兄弟俩一块儿用餐,大少怕他吃过饭不动会积食不消化,拉着他聊了些公司业务,又问了他好多意见,才分头睡下了。
雪片飘飘荡荡,今年的雪特别大,工人们不敢用园区通常的机械除雪怕惊扰了二少,一直默默扫雪。一大早,许赫南在窗外还是能看到皑皑白雪,心里莫名多了好些期待,今天,那个雪地里的少女还会不会出现么?她是来樱花庄园的小仙女么?
下午他吃了药,“如约”看到了她。
女孩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大衣,慢慢走着出现在他视野里,标志性的一头长发令他远远可以看见,但她没带任何东西,只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寻到一块打扫干净的空地,她跳起了舞。
大衣厚重,女孩的舞姿谈不上多么飘渺如仙,完全是这雪地里肆意挥洒,随心灵而动的舞蹈,抓住了悦美无数的许二少的心。
她的舞蹈里,不是生机勃勃和娇柔妩媚,而是,怎么说呢?被许赫南看出了一股子浓浓的,厌世不想活了的味道,优雅高贵,冷漠无情,不该出现在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的意境,被她轻而易举展示了出来。
天气太冷了,呆在室外她也受不了吧?
许赫南不再扶着窗棂看她,而是转头按铃叫人,他想把小姑娘请到屋子里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也好,她一定是来樱花庄园的旅客,误打误撞发现了这里,喜欢这边的风景吧。
“二少,您有什么吩咐?”
“她,把她请来,给她喝点热牛奶,外面太冷了。”
这边佣人都是服务许家多年的老人,一听二少这样说,自然的扶着他手臂,顺着手指方向到窗前来看。
正看到小女孩用雪白的围巾捂着脸,向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是,我马上去请……”
她哭了?他的心微微一疼。
“算了,人已经走了,别去打扰她,反倒吓着人家。”他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任人扶着,回到床边慢慢坐下,“吩咐下去,以后别再给我送这些,我没胃口。”他细长手指指着日日送到房里的茶点、炖品,示意端出去。
“是,您是知道的,这是夫人的意思,她老人家是想着您能吃一口也是好的。”
“嗯。”那就随意吧。他觉得没什么精神,摘下眼镜,慢慢靠在床头,有了困意。
待到第四日清晨,他早已不知不觉在期待,盼望着看到那雪地里的少女。
精致茶点如约而来,雪地里的那个女孩,今天,她还会来么?
第一场大雪未清除,天空又飘飘荡荡的下起雪来,下雪了,她不会再来了吧。
他却还在等。
下意识的,许赫南高挺的鼻梁已经快碰到玻璃窗上,女孩子穿着白色长长的大衣,与飘雪浑然一体,“如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她的肢体语言,无时无刻都在传达给他一个信号,她不开心。
她叫什么?住在哪栋别墅?为什么看起来如此落寞孤单呢?庄园内,有各种热闹的冬日活动,她都没有兴趣参加么?
没有时间想明白这些问题,他已看到女孩直直躺在湖面厚厚的积雪里,一动不动。
看不清她的表情,许赫南很着急,雪地里的厌世少女,这么大的雪,今天又是演的哪一出?她不再画画,不再拍照片,又不跳舞,却这样躺在雪地里,冻伤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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