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赫南的病,因为换了心脏的缘故,发病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他已经拥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所以很快脱离危险,进入一个平缓的恢复期。
医院里,夫人看到南雪走来,眼中因为许赫南病情的缓和而没有了怒火。
“小雪儿,你跟我来。”她并没有让她见自己儿子的打算,清心寡欲才最适合赫南,轰轰烈烈的爱情,让别人去谈吧。
“小雪儿,小南的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你许多,你们在一起,并不适合。”
南雪看着贵气端庄的夫人,也没想要否认她的话。
“一次小小吵架,已经让他这么危险,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有以后,大概是对他最好的状态。”
“伯母,赫南他,怎么样了?”软糯的少女音,跟夫人常接触的人不同,南雪讲话总带点南方口音,有时会觉得令人心动又喜欢。此时,夫人却只想早点让她走,远远离开这里,生怕儿子知道,她在这间医院。
“他的病很重,所幸送来医院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30年,我们都是这样小心呵护他过来的,承蒙神明厚爱,做了手术,他才有机会活到今天。”
“我先去看看他。”听说病重,南雪没办法再淡定。
她脚步动了动,心里很想快一点去看看许赫南。
“不可以!”许夫人如临大敌。
“伯母?”
“南雪,为了小南的命,你不要再见他了,他的心脏受不了刺激。尤其现在的状况,如果你想,大概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许夫人夸张了,下了一剂猛药给南雪。
听了这毫无道理可言的话,瞬间南雪进退两难,她心心念念着急去探望许赫南,却被他母亲阻拦,而且,夫人说话亦不是没有道理。
“夫人,我,只看看他,不说话。”南雪从来不求人,可此时语气里,已经在央求。
许夫人打开价值一栋房的包包,拿出一张准备好的支票,语气不变,下巴却抬了起来,“早早给你准备的,女孩子嘛,手里有些钱总是好事。”
谈话进行到如此地步,南雪心里的那点尊重,坍塌殆尽了。
细软白嫩的手,从珠光宝气的手里接过现金支票,五佰万元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没花过两块钱买彩票,已经中了五百万大奖么?”看着七位数字,捏着薄薄支票,南雪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成全。
“现金支票,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立刻兑换。”
虽没生在大富之家,但她也是从小被宠爱包围,并不缺钱的家庭长大的。尤其现在,家人去世的赔偿款已经很可观,更何况,南雪骨子里的傲气和矜持,因为学艺术的原因,更因为她还没经历过求职的过程,面对金钱,她并没很多欲望,更多的是对钱的满不在乎。
“伯母,我不缺钱。”她的语气不再极力维持,已经变得冷漠。
“昨晚委屈你了,这是你应得的,谁还会嫌钱多呢?”
昨晚?!
南雪抬眸看她,昨晚是她生日,亦是她和许赫南最美妙的初夜,这个女人,是在用钱侮辱她。
爱人的妈妈,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一瞬间的失望,大概就是一辈子。
“好,的确不会有人嫌弃钱多。”少女仍是少女,只是眼底的眸光变了颜色。
她拿了支票离开医院,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脚是如何走出来的,因为愤怒充斥着头脑,更是好久没想起自己把车停在了哪里。
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当李翊林跑过来,找到了南雪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南雪哭。她站在医院门口,哭的很应景,看起来就是失去了心爱之人的痴情女孩,梨花带雨,悲痛欲绝……
她兔子一样的眼睛里,为什么有星星在闪?
“别哭了,你想把我的魂勾走?”
“哭什么?许赫南死了?”
“没出息的样子,许老太太欺负你了?”
无论他说什么,南雪都不说话,只躲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
“走吧,被许家人看到了,以为你窝窝囊囊的离了男人活不下去呢。”他弯下腰抱南雪,因为她的不愿意、不配合,被她细细长长的指甲把脖子还给划伤了,李翊林始终没凶她一句,只是稳稳的一路公主抱着,直到轻轻放到车里,才肯撒手。
人已经冻坏了,手和脸蛋都冰凉冰凉的,李翊林不敢忤逆她,乖乖把人送回家里。
第二天,李翊林已经把南雪送到了美国,原来他从初次见到她那天开始,已经在调查她,计划带走她,看似完全没有希望可言的计划,就这样阴差阳错达成了。
伺机而动的猎人,谋划成功。
“李翊林,谢谢你,”一路被他陪伴到l市,南雪心里很有安全感,也很感动,不过,“除了做你的女人,你的其他要求我都可以做到。”
“闭嘴!”被小女生拿捏的死死的,李翊林心情不太好,南雪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不自觉地,他学会了给她开车门,披大衣,嘘寒问暖已经不够,他凡事亲力亲为,还被人时时刻刻嫌弃……
“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不知道我会不会靠画画赚钱,如果不能,会还钱给你的。”
“闭嘴,我不要钱,帮你,是我自愿的。你再有钱,我也比你有钱。”
“不要钱,你不是亏本了?”难得南雪正正经经跟他聊天,听了后李翊林更觉爱情无望。
“我不在乎。”
“那你记得哦,没事别来找我。”
南雪一句话,差点把李二少头气掉。
李翊林知道,许赫南除了身体不好,其他无一不好,是纯情有心、俊美无双、深情专一的极品好男人。不像自己,玩惯了的心态,已经成熟老练透了,只会权衡利弊,无趣得很。
南雪前脚才离开国土,最遗憾的人该是许赫南,可他还在病中昏迷,完全不知心爱的人已经远走他乡。另一位想留下南雪的人,已经带着一方素签在满世界找她了。
许赫南病房的外间,许老先生来看儿子,被私人护士扶着,他慢慢坐在沙发上与夫人说话。
“夫人,小雪儿去了哪里?”许老先生身体不好,已经很少管公司事务,家里的事,他更是从不过问。
“老公,小丫头害的小南差点救不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找她做什么?”夫人听他这样问,心中已经觉得奇怪。
“唉,小南的身体,我们都清楚,怎么能怪小雪儿?我今天出去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又去找老神仙,给小南求平安。”
“你猜,我求到了什么?”
许夫人的精力都在小儿子身上,并不知道许老先生去做了什么,此刻被这样一问,她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怎么了?”
“老神仙给他们俩批了个八字。”
夫人美目猛然抬起,含羞带嗔的看着先生,走到他身边,坐下扶助他手臂,室内温暖,她亲手给他把围巾解开,恢复了昔日的温存样子,“你那么喜欢小丫头?还给他们俩批八字?”
“我喜欢不喜欢,重要么?”难道不是儿子喜欢才最重要么?
“老公,我,我心疼小南啊,他的身子才好了些,我害怕,怕他再回到从前。”
“这是他的命,他大概不该生在我们家。”
“老公,老神仙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你知道,这一行忌讳看婚姻和寿命的,八字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看看。”夫人小心接过那方素签,慢慢展开,心情激动,好半天才看懂签上的字。
“小雪儿,她在哪?”
“老公,这,这‘天作之合’?”
“深诺未来的女主人,是南雪。”许老先生声音很低,他中气不足,底气很弱,但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小丫头,她,她……”被她赶走了。
“小南的命数里,离不开南雪。”他的大儿子,不会给深诺生一男半女做继承人,他的小儿子,才是集团以后真正的主人。
“沈艺格,我在l市,你有没有空,我们见个面?”在美国,南雪有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好友,沈艺格。
“真的真的,我真的来啦。走得太急,没有事先跟你商量。”
“我在盖提这边的街道,莫妮卡咖啡厅,嗯嗯,等你哈。”
沈艺格和南雪,是从小一块儿学芭蕾的好朋友,是一位老师麾下的两位学生。后来,南雪腰伤严重,放弃了芭蕾转而去学画画,而沈艺格一直从事芭蕾学习,并且以跳舞为职业,还来到了美国留学、工作。
人的命运,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差别越来越大。
“小雪,你瘦了。”在美国的咖啡馆里,沈艺格抱着南雪,哭了。
“你,也瘦了好多。”南雪哽咽着,想到自己已没有家人,身处哪里,便是家了吧。
“你就住在这边么?这边位置很好的,出行、购物都很方便。我离这里也不算远,走路半个小时的路程。”沈艺格看到南雪真的太开心,异国生活,能有好友作伴,简直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开车大概十分钟?”
“我没有车,最近工作也丢了,在领救济金。”
南雪沉默了,她知道她过得不是很好,两个人因为时差,联系不算频繁,但从没中断过。初来美国,她想帮助沈艺格,又不知怎样表达,才是比较理想的方式。
“小艺,工作方面你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的专业能力不行,回国了也不会有很好的发展。剧团裁员把我辞退了,是我自己能力的问题。我现在,住在哪里都是个问题,不像你,在法国和美国都有学校可以选择。”
“跟我在一起吧,在你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怎么样的发展会是更好的,只有尽全力去做,才不会留下遗憾。
靠着好朋友的帮忙,南雪很快脱离了依赖李翊林的状态,迅速熟悉环境,在美国安了家,两个女孩子,开启了生活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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