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每当千叶询问木界的政史时,牡丹和菊花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唯独性情温和的月季能陪她唠嗑几句,他说的不多,但句句珠玑,直听得千叶雾里看花。每次想深入探究,月季就以诸事繁忙为由推脱了,无奈之下,千叶只好放他去赌坊转转,顺便抽两张银票回去路上买点糕点给帝华。
她算是摸清楚三贱客的用意了,只要有帝华在场,他们就左顾而言其他,只字不提木界政史,而且一个比一个忙,牡丹忙着和美女你侬我侬,培养感情;菊花忙着品佳肴,争取引领美食界走向世界的巅峰;至于月季嘛,只微笑看她,偶尔招招手带她去赌坊逛逛,免得技术生疏,没人和他并驾齐驱称王称后。
千叶再傻也知道三贱客有意回避帝华,显然帝华也看出他们的用意,知趣的不在跟随,选择在客房里整理情报,想着如何应对现下的局面。
这几日东奔西跑,从三贱客口中得知木界的近况,再结合帝华得到的情报,真相渐渐浮现眼前。
木界虽然是风尖浪口,但是实力强大,妖界根本拿他们没辙,而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因她而起,准确的说是因圣女萍水的推算而起,对于她这个异世灾星,响应最积极的是虎丘,如今白虎王死,其女迭琇继位,以雷厉风行立足妖界不败之地,听说她身后有高人指点,所以越发嚣张跋扈。
千叶和帝华再三商量,决定去虎丘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从中作梗,而且烽破因她受到牵连,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千叶把决定告知三贱客,三贱客啥也没说,苍蝇似的挥挥手同意了,反正木界随意惯了,只要没出大事,有木有木皇在都一样。
闻言,千叶一人赏一脚,不快道,“什么叫有木有我在都一样?木界交给你们就给我麻溜点,别出什么幺蛾子,在废话,仔细你们的脑袋。”她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有我这个绝色美男在,还怕搞不定那些凡夫俗子?”牡丹扬了扬眉,傲娇道。
“噫,就凭你那些莺莺燕燕,关键时候能有什么用?还不得靠我们这些磨刀霍霍杀牛羊?”菊花兰花指一翘,不屑反驳。
“哦,那你真的是孤陋寡闻了,文能弄墨,舞能弄枪,百无一用未必是书生,女子也未必不如郎。”牡丹不紧不慢反驳。
“咳,这话说的,到时候真要发生了什么,还不得你我联手,同仇敌忾啊?”菊花笑眯眯哄道,不能因小失大,逞口舌之快失去一大批吃货小主,算算多不值得。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也不问问赌坊那些赌徒舍不舍得把钱流向美食街……”牡丹话音一转,把锅甩给月季。
月季失笑摇头,也不和他们争执一二,把目光放在千叶身上,语重深长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心。”
千叶不知他所言何意,只呆呆点头。
结界似乎感应到他们要离开,早早开启等待,待他们跨过,结界再次封印。
千叶深深看了一眼白渊房间的方向,辰风久居天梯之阶,虽然明面上没有与他们沟通,但尽数掌握他们的行踪。
说到底,他对妖界和木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果然,上位者的心思难以揣测。
离开风落岩后,千叶和帝华直奔虎丘,到虎丘时天色已晚,思及烽破性子急,对于背叛一词必然心有不甘,所以大有可能在虎丘城附近转悠,好伺机打入敌人内部。
千叶和帝华换了夜行衣直奔虎丘王城,果然遇到了伺机而动的烽破,他一见到千叶羞愤的无地自容,明明说过她来虎丘必然尊为上客,十里相迎,到头来却跟他一样夜探虎丘,有失大将风范。
千叶知道他心里所想,便好意相劝,虎丘有变,非你我可以控制,当务之急是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平定内乱。
烽破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三个人再三商量,决定从智慧囊军师身上下手,迭琇对军师的话深信不疑,若是除了他,迭琇也就没了骄傲的资本。
于是,风高夜黑的夜晚,三个人闪进虎丘王城,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不见。
他们兵分两路,千叶和帝华去找军师,烽破则杀入迭琇的住处,逼她交出虎符,虎符可号召群雄,为他所用。
得了烽破的指示,千叶和帝华直奔军师的住处,刚靠近房门,立马觉得不对劲,房间里没有活物的气息,换句话说军师不在房内!她回头看了帝华一眼,显然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不知看到什么,帝华猛然拽住千叶,反手一掌打向房门,房门瞬间凝结成冰,冰上隐约有只白皙修长的手,手的主人随意动了动,寒冰无声碎裂。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房门上的冰自然而然化去,似乎从未结过寒冰。
千叶拧眉,飞快抽出蟒鞭,以迅雷不及掩耳扣住欲逃走的手腕,然而手腕的主人动作更快,在毫厘之间快速收手,帝华目光一凝,寒气陡然上升,直逼得房门簌簌作响,只听哐啷一声房门猛然炸裂,与此同时,谁的宽袖隐隐鼓动翻飞,有什么从宽袖中飞出,帝华挥起剑鞘就挡,没想到短匕虽小,力量深不可测,帝华被逼的直直后退,他重重握住剑鞘,随手一个旋转削去凌厉的锋头,只听夺的一声,短匕插进门框。
门框震了震,帝华的手臂也震的发麻,麻过之后是肌肤灼伤的焦灼味,帝华谁也不看,目若寒潭的双眼死死盯着鬼魅的军师,他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包括一招一式。
千叶心下一惊,飞快打掉帝华手中的剑鞘,剑鞘下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了,千叶又气又怕担忧,气的是,帝华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忧的是,习武之人治愈的再好也免不得留下伤疤,伤疤狰狞,看的她心酸。
担忧片刻,帝华已经收手放于袖中,抬眸看军师,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灼热而凌厉,似乎刚刚的一招一式触碰了不该碰到的,似是高手之间的较量,或是棋逢对手,百年难得一遇。
帝华抬抬手指,剑鞘自动回到手中,他目光直视军师,挥起剑鞘就刺。
浮光掠影,静影沉璧。
在风声厉厉中,有人挥起剑鞘凌厉狠刺,有人拿起竹萧轻轻阻挡,以柔克刚,竹萧化去了剑鞘的锋芒,将其转化为润物细无声的翩然下落,树叶簌簌,震落一地。
军师似乎很自信,自始自终没有现身的意思。他淡淡的牵着嘴角,在月色朦胧下露出半个轮廓,千叶眯了眯眼,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很显然军师对他们的造访很感兴趣,不然不会放下诸多事务和他们在这里纠缠。
军师从容淡定的态度生生惹火了千叶,她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如此戏弄他们二人。执起蟒鞭抽打军师,她舞起的蟒鞭力道很大,横空一甩,‘啪’的一声,蟒鞭打了个空,发出清脆的声音,手臂抖动,蛇形软鞭风中乱舞,缠、抡、扫、挂、抛、舞一一打向军师,军师游刃有余,不停的转着竹萧,一一挡下蟒鞭。
千叶和帝华完美的配合,锲而不舍的追击军师,军师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帝华控制寒冰,寒气逼人,冻彻心骨,只稍稍凝聚妖力都会被打的支离破碎,在加上千叶神出鬼没的风中乱舞,蟒鞭毫无章法却又带着凌厉的罡风,让他不得不提防。
前后夹击,军师应接不暇,他一边观察千叶和帝华的动向一边快速向后退,从房门退到房内,再从房内退到房门,快退到房门时千叶猛的一抽蟒鞭扣住他的脚踝,军师惊讶挑眉,纵横一跃,这一跃给帝华钻了空子,他横退一扫,将即将画成的阵法给破了。
军师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们如此默契,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若想。就在他走神片刻,寒气陡然上升,包围整个房间,即便十米之外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寒气与杀意。
风吹过,扬起额前的碎发。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肃杀之意。帝华双臂一震,剑气化作一道飞虹,逼人的剑气震得房间内的物品无声碎裂,似有似无,却霸道强悍。军师抬手一挥竹萧,已飞掠过剑气长虹,物品无形中在消失。帝华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作无数光影,向军师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足以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军师被千叶困住了手脚,无法瞬闪离开凌厉的剑气下,周围被剑气笼罩,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闪避不开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见他将竹萧拿出,朝着帝华的方向凌空一劈,似乎要将凌厉的剑气给劈开,帝华冷笑。然下一秒震惊的是,如薄雾笼罩的剑气被瞬间劈开,犹如漆黑的瘴气被破矢之箭划开,打开一个裂口,军师趁机逃出剑气的范围,跑到了门外。
千叶紧跟其后,软鞭在手封锁行动没有一点空隙,强劲有力的手腕不停的摆动着,击、答、缚、勾,动如脱兔,应接不暇。似乎军师也感觉到了这点,他闭上双眼,静听风声,以此来判断蟒鞭的攻击,然后用竹萧逐个挡下。蟒鞭柔中带刚直劈面门,军师见状,轻笑一声,飞快旋转竹萧挡在面前。千叶一个飞身靠近,突如其来的靠近令军师一懵,尤其她不怀好意对他灿烂一笑,待反应过来时旋风无敌腿刷刷刷落下,哪也不踢专踢胯下,军师心下一惊,猛的往后退,这一退不要紧,直接撞枪口上了,帝华凝水成冰,冰刃直直对着他的后背,一剑穿心,小命休矣!说时迟那时快,军师紧急刹车稳住身形,一个熊抱朝千叶扑去,剧情反转太快,千叶还没回过神就被军师稳稳抱住,还顺便揩油摸走发带,一瞬间风中凌乱梅超风登场,千叶当即气疯,反手狠狠一拉,即将落跑的身影立刻被拉了回来,好死不死撞到了对方的脑袋,“哎呦!”军师疼得直嚷嚷,终于破天荒的开了口。
千叶觉得哪里怪怪的,没来得及细想,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扯他衣袍,军师集中心智捉住魔爪,不让魔爪进一步得逞。千叶心有不甘,抬腿就踢,军师隐隐觉得不妙,就见鞋底一亮,寒光一闪,锋刃刺来!军师没想到千叶会出损招,两手一并扣住脚踝,然后飞起一脚将她踹了出去,与此同时,千叶手下一动,蟒鞭稳稳缠住腰身,就在她飞出的那一刻腰带翩然下落,帝华闪身接住千叶,千叶猛的撞入怀中,条件反射就去看腰带,然腰带只在腰间打了个转又稳稳系在腰上,军师身影一晃没了踪影。
“原来你这么亟不可待。”军师闪身到树上,轻笑道,语气中说不出的戏谑。
千叶生怒,刚要取破矢之箭,帝华快她一步取下,凝聚妖力唤醒破矢之箭,随后拉弓搭箭,箭矢咻咻咻射出,化作剑雨朝军师飞去。
月色朦胧,看不清面貌。只看到淡色的身影不停在剑雨中穿梭闪躲,伴随着竹萧的摇摆舞动,剑雨一一破解。他负手而立树梢上,依旧牵着嘴角,笑得从容淡定,“今日到此为止罢,本君乏了。”随即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千叶和帝华神色变了变,果然军师非同小可,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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