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楚华蓥每日都是练完早功后捎上常念去上书房,都已经变成习惯了。
教他们的夫子不多目前就三个,轮流换着班来,只要碰上楚锦风的经义课,楚华蓥下课后就会乖乖的带上自己的课业去找常念。
今年入冬极快,下了几场雪后,因着天气原因,再加上年关将至,上书房的夫子们在朝中都有旁的任职,有些抽不开身,经过商议以后,上书房的课便停了。
最后一节课恰好是楚锦风的,楚华蓥一点也不伤心地挥别自家大姨以后,蹦蹦跳跳地去了常念身边。
“知知,咱们去堆雪人吧。”
其实之前已经堆过一个了,但是宫中没什么娱乐项目,楚华蓥能想出来的也就堆雪人了。
常念手里抱着个暖炉,看见楚华蓥什么也没带,把手里的暖炉递给她,摇摇头道:“不去了,父君说今日要做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楚华蓥眼睛瞬间亮了,接过暖炉,声音拔高道:“我也要去。”
“嗯,”常念道:“本来父君也是叫我邀你一起去的。”
“这样啊。”楚华蓥幸福地眯了眯眼,像只小狐狸一般。
上了撵车后,楚华蓥将暖炉递回给常念,道:“你拿着吧,我已经不冷了。”
她知道常念有些畏寒,所以经常需要抱着个暖炉,她好歹也是个将门之后,加上每天都按时练早功,没有常念那么怕冷。
常念将暖炉放在了两人中间,道:“一起吧。”
“也行,”楚华蓥也没有再推辞,虽然不怕冷,但这大冷天的抱着暖炉确实舒服,她道:“前几天陛下赏了我个新的暖炉,可好看了,我回头拿来给你。”
常念自一月多前那一次后便没有见过女帝了,但楚华蓥依旧是御书房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要去那边报个道。
女帝找她一般也没什么事,就是叫她吃个饭聊聊天,然后赏点东西。
搞得楚华蓥经常自恋地想是不是宫里那两姐妹实在太磕碜,导致女帝将一腔母爱全放在了她身上。
若是时间再倒退些,常念会说上一句御赐之物还是不要送人,但现下他也基本习惯了,只应了声好。
反正楚华蓥从来不带暖炉,基本都是用他的,放在他这里也算是楚华蓥用了。
很奇怪,自己的母亲这般宠着旁人,常念此刻却没有丝毫嫉妒之心,早前在御书房外的那点心思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于楚华蓥先前坚持要先送常念回来再回翠微宫一事,她的撵车都已经习惯了往凤仪宫的方向走,不多时,凤仪宫便到了。
它不愧是历代帝君的居所,下了一场雪以后,显得更加大气庄严了,楚华蓥如今算是这里的常客,十分熟练的就摸了过去。
帝君正带着人在小厨房忙活呢,虽然说是自己做冰糖葫芦,可他一个帝君,哪里会全部自己动手,起码洗山楂的活他就不会干。
这天寒地冻的,用的又是冷水,就算是他想干,这些丫鬟太监也不敢让他做。
此刻他正坐在那串山楂。
楚华蓥眨眨眼,神仙就是神仙,哪怕坐在那里串着山楂也是浑身冒仙气的。
见到两个人过来他还很高兴,笑着道:“来了啊,快来帮忙串山楂。”
常念老老实实坐下开始串,楚华蓥贪嘴,拿了颗山楂就往嘴里塞,差点没把牙酸掉,被酸的眼泪汪汪的。
帝君觉着有些好笑,拿帕子把小姑娘那点泪光擦干净,道:“别急着吃啊,等会儿做成糖葫芦了再吃。”
楚华蓥含泪点头。
两个小孩其实帮不上太多忙,只不过是体验一下其中的乐趣罢了,看着山楂串的差不多了,帝君又招呼着过去熬糖。
等糖融化至焦糖色,帝君快速的拿着山楂串在里面滚一下,然后放到一旁。
考虑到楚华蓥不喜欢吃酸,还特意给她弄了个糖多的。
这次糖葫芦做了不少,给宫里的下人分了一下后还剩下一些,帝君把做好的糖葫芦插在了特制的木棍上,原本光秃秃的木棍瞬间像是一颗小树一般,看上去十分诱人。
看到楚华蓥眼巴巴地盯着这糖葫芦树,帝君笑道:“华蓥要不要也带一些回去送人?”
这玩意其实就是解个馋的零嘴,但好歹是亲手做的,重在心意。
楚华蓥纠结了一下,问道:“我可以带一串去给陛下吗?一串就好。”
她还特意强调了一串。
在御书房跟凤仪宫两个地方混迹久了,楚华蓥早就掌握了其中诀窍,在御书房不能提凤仪宫,在凤仪宫不能提御书房。
平日里她也很注意这点,看的出来这次是实在纠结了。
毕竟女帝对她真的很好的……
帝君笑意淡了一些,道:“华蓥想送就拿一些去吧,也不用这么避讳。”
左右因着楚华蓥的缘故,原本不让进来的御前女官都进来传了几次口谕。
小姑娘脸上瞬间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帝君真好,我最喜欢帝君了!”
“最喜欢我吗?”帝君笑着调侃,“我还以为华蓥最喜欢常念呢。”
在一旁默默吃糖葫芦的常念被波及到,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帝君是最喜欢的长辈,常念是最喜欢的朋友,”楚华蓥掷地有声地宣布,“不冲突!”
又一起啃了几串糖葫芦,楚华蓥拎着四串糖葫芦就去找女帝了。
叶书一串,叶琴一串,女帝两串。
她到的时候女帝还在处理政务,听到她的来因后,目光微闪,放下了笔。
楚华蓥今日披了件红色的披风,狐狸毛做的毛领子围了小脸一圈,两只手上各拿着两串糖葫芦,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女帝颇有些爱怜地看着她,笑道:“你穿红的倒是好看,回头让尚衣局再给你送几身。”
“好啊,”楚华蓥放了两串糖葫芦到女帝面前,笑的像只偷腥的小狐狸,道:“借花谢佛。”
“这是你做的?”女帝问道。
“不是啊,”楚华蓥也不揽功劳,道:“这是我跟知知还有帝君一起做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帝一眼,嘴巴一瘪,又问道:“陛下不会看不上吧?”
“怎么会?”女帝揉揉眉心,道:“叶书,收起来。”
糖葫芦被收了起来,女帝看着眼前火红的小团子,道:“你来的正好,你娘递了信回来,今年不回来过年了,不过她托人给你带了东西。”
楚岚风夫妻二人才刚刚到边疆没多久,若是又赶回来难免有些劳顿。
一听到有东西,楚华蓥半点不纠结被自家父母丢下的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女帝瞧着好笑,道:“东西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不过你先想想,今年是在宫里过年还是去楚家?”
楚家是她本家,平日里在宫中住着就算了,过年讲究的就是一个团圆,不回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她这么一说,楚华蓥还真有些想念楚家的各位亲戚了,于是道:“我去楚家过年吧。”
“行,”女帝道:“你带上荣珍一起回去,三十晚上有宫宴,让你外祖母带你进宫来。”
带上荣珍是为了彰显女帝的恩宠,也表示她背后是有人撑腰的,不过楚家向来家风严谨,家族气氛和乐,后一点可能用不上。
但不管怎么说,带上不会差。
一听有宫宴,楚华蓥又纠结了,问道:“陛下,宫宴常念来吗?”
“我这没人拦着他。”女帝淡淡道。
没人拦着,但是去不去,还是得看凤仪宫那边的意思。
闻言,小团子神情瞬间变得落寞起来,心不在焉地在御书房玩了一会就回去了。
等回去以后,楚华蓥才看到她母亲送来的礼物,居然是一只幼年海东青。
这种鹰被誉为万鹰之神,十万只神鹰中才出一只,其中又以纯白的玉爪为上品,楚岚风送来的这只一看就是上品。
小海东青被关在笼子里,目露凶光,看的楚华蓥眼睛直放光。
她母亲也养了一只海东青,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功劳,楚华蓥早就眼馋了。
没想到父母送她的礼物居然是这个。
护送海东青过来的人介绍说,这只海东青是楚华蓥父亲越玉书亲自去抓的,机灵的很,越玉书在山中蹲了小半个月才抓到它,还没来得及驯养就送了过来。
内心感叹了一下父爱的伟大以后,楚华蓥看向被一同打包送来的训鹰人,问道:“我可以自己训鹰吗?”
“这,”训鹰人有些犹豫,道:“训鹰之事艰苦,这只海东青也颇有烈性,属下怕小姐熬不住。”
训鹰有一重要的过程叫做熬鹰,鹰这种东西,生性就凶猛,所以熬鹰这项工作就是跟它拼意志力,消磨掉它的野性。
“不会的,”楚华蓥目光炯炯,十分坚持,道:“我就要自己训。”
见她坚持,训鹰人也只能作罢,道:“那好吧,到时候我在一旁辅助,小姐现在先给这只海东青取个名字吧。”
这只海东青的腹毛是雪白色的,楚华蓥想了想,道:“叫它白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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