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栾伶儿越哭越伤心,岑碧青不得不用法力将她扶起并轻轻安抚,然后问道:“采菁真人被抓走多久了?”
栾伶儿抽泣道:“已有三个月了。”
说到这里,栾伶儿更是悲痛欲绝地道:“这几日来我四处求见这里的附近的所有土地、山神,还有和我师父熟识的那些上仙,求求他们救我师父...”
岑碧青惊讶地道:“三个月?那采菁真人不会已经被...”
“不,师父赐给我的法宝之上还有她的气机,这说明师父她没有死。”栾伶儿说着,急忙从怀里取出一条水云袖道:“岑上仙您看。”
岑碧青神念往那水云袖上一扫,果然发现上面还有原主人的气机,而且这气机十分凝实,说明采菁真人至少还没有性命之危。
于是岑碧青又问道:“那你求见这些人,结果如何?”
栾伶儿咬唇摇头,泪如珠落道:“都说无能为力...只有浅山土地公愿意帮我向天庭递案申情,但自递上去后三个月来一直没有回音。”
岑碧青道:“如果是土地公往天庭递案的话,只能走值日神的路子,这样定然会经过东天府,也许东天府把你们递上去的公案给压了下来。”
栾伶儿哽咽道:“岑上仙有所不知,浅山土地公并非是向值日神递案,而是请了一位雷部雷公帮我们递的公案。”
如果说还有谁官职不高,但却完全不怕东天府的话,那就只有五个部门的人了:太玄都省、雷部、太玄司局、天枢都省、天枢都司局。
岑碧青闻言稍一沉思,道:“我并不清楚天庭的职司,但若是雷部递案的话,肯定不会发生意外,唯一可能出现意外的,只能是接到这个公案的部司将其压住了。”
随即岑碧青又问道:“那你是如何找上我的?别人都不能帮你,我又怎能帮你呢?”
栾伶儿泪眼朦胧地道:“是浅山土地公指点迷津让我来找岑上仙的,他说岑上仙在天庭太玄都省有门路,认识太玄都省中的四品仙官,所以让我来找您。岑上仙,我没有什么宝物能拿得出手,我师父以前也与岑上仙没什么往来。但是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她自幼将我带回山中朝夕教导,一饮一食,一穿一戴都是师父为我准备。今师父横遭大难,我不能不弃她不顾。岑上仙,求求您帮帮我师父,我栾伶儿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一生一世服侍您。”
说完,栾伶儿再次朝岑碧青磕起头来。
这一次岑碧青没有阻止她,只是淡淡地道:“你找错人了,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
岑碧青对自己的能力有数,她唯一能依靠的最大后台,就是拜入黎山老母门下的姐姐白素贞。而且她也清楚,那日来找自己的天庭四品仙官完全是看在方鉴的面子上,自己与他根本不熟。
所以这件事,岑碧青是真的帮不上忙。
在拒绝了栾伶儿后,岑碧青便御风而起,绕过栾伶儿飞到了清风洞前。
栾伶儿被岑碧青拒绝后先是一呆,随即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母亲抛弃,无依无助的孩子一样。
岑碧青听着身后茫然无助的哭声,也只是轻轻一叹,然后挥袖打开了清风洞的禁制。
“师父哇!”禁制刚刚打开,一条黑色的毛发锃亮,同时有些肥嘟嘟的小黑狗一溜烟跑了过来,然后一跃而起跳到了岑碧青的怀里。
小黑狗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岑碧青皓白如雪的手腕,岑碧青一把揪住它的耳朵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跟狗一样行不行。”
“我就是狗哇!”黑蛋委屈地道:“对了师父,我这几天老听到外面有人在哭,从白天哭到晚上,又从晚上哭到白天,好吓人啊。”
黑蛋说着,仰起头用一双明亮纯净的狗眼盯着岑碧青。
岑碧青看着这双眼睛,心头不由一阵触动,刚刚她在栾伶儿的眼中也看到了这种眼神,那是对至亲之人的羁绊。
而在后方哭泣的栾伶儿听到黑蛋这话,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在伤心之时却又十分愧疚。
她连忙站起身来,泪眼模糊地准备离开,但这时在她身后却再次响起了岑碧青的声音:“你等等。”
栾伶儿闻言身体一僵,随后猛然回过头去看着岑碧青。
只见岑碧青抱着黑蛋转过身来,朝栾伶儿说道:“你现在反正也没办法,不如先静下心来,跟我说说你师父是如何被抓的吧?”
“我...岑上仙...”栾伶儿闻言,顿时激动地语无伦次,眼泪更是决堤而下,到了最后她只能一个劲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岑碧青将栾伶儿引至洞府内落座,先让她收敛情绪,而黑蛋见到师父回来开心地不得了,在洞府内外跑进跑出欢快不已。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栾伶儿逐渐平复了心情。
岑碧青对她说道:“我先要告知你一声,我与天庭什么四品仙官并不相识,可能我也帮不上你师父,只能帮你想想办法。”
栾伶儿点头道:“岑上仙放心,伶儿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无赖死缠的人,上仙肯听我讲述,伶儿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岑碧青点头道:“好,那你说说吧。”
于是栾伶儿便将她师父被抓的前因后果一一讲出,事情还是因栾伶儿而起,三月前的一日她独自外出采药,不了却被三个元婴境的妖怪袭击。
她一人难敌三人,最终被打败擒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却不料被那三个妖怪给带到了千里外的一座庙宇内。
并且那三个妖怪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静静地等着,不知等了多久,庙宇之外却传来了她师父采菁真人的声音。
栾伶儿当时十分欣喜,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师父来救她了。
但那三个妖怪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依托那庙宇立起了阵法来抵挡采菁真人。
三个元婴境的妖怪就算立起阵法,又如何能抵挡一位真仙的攻击。
采菁真人只是一剑便将阵法击毁,但因这阵法是依托庙宇而立起的,所以在阵法被毁的同时,整座庙宇也轰然垮塌。
然后采菁真人杀入,将三只妖怪直接打灭神形,然后救出了栾伶儿。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东天府的捉杀将军带着一百多名天君府神将到来,二话不说就要捉拿采菁真人。
采菁真人与其理论,这才发现这座庙宇竟然是第二天相宫司禄星君韩宸的神庙。
采菁真人摧毁了司禄星君的神庙,‘正好’被东天府捉杀将军范亨看到,便说她推倒星君神庙,触犯了天条。
采菁真人虽与捉杀将军范亨同为真仙,但范亨一身上下都是天工院统一配制的法宝、法器,而且身为捉杀将军又极擅斗法,肉身强固,很快便将采菁真人擒住,并直接带回了东天府。
栾伶儿想追上去解释,但她一个元婴境如何追的上。
后来她才逐渐反应过来,这件事绝对一个阴谋,是个陷阱,因为...
“因为我师父与那捉杀将军有过节,当初那捉杀将军想要强逼此山中一位抱丹境的玄阴体质女修嫁给她,被我师父当众阻止。捉杀将军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发作,于是此事便作罢了。后来那女修一去无踪,捉杀将军再也没能找到,于是就记恨上了我师父,并屡次故意刁难。”
栾伶儿说到这里,语气十分肯定地道:“那三个妖修把我捉住,不打不杀也没有任何侵犯,只是把我带到星君庙内,而且他们阵法刚刚在星君神庙内立好,我师父就赶过来了,这说明还有人跟我师父通风报信,故意引她来的。”
何用栾伶儿解释,当她说完采菁真人被抓的过程后,就已经断定此事八成是那捉杀将军范亨的黑手。
岑碧青看着栾伶儿道:“但你没有证据,那捉杀将军乃是东天府的二品仙官,你能把他怎么样?况且采菁真人现在就被关在东天府内,只怕时机一到他就要动手害你师父了。”
栾伶儿闻言垂泪道:“正是如此,我才到处求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那木云山洞府呢?”岑碧青问道。
栾伶儿哭道:“两天后来了一队神将搜查洞府,将我赶了出来,然后把洞府毁掉了。”
岑碧青听到这里,顿时一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气涌上心头,只见她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去凌霞山暂住,我给你想办法。”
大不了再跑一趟北俱芦洲,反正迟早都是要再过去采药的。
她知道方鉴不同一般山神,与天上神仙们交情也多,应该能帮上一些忙,最差也能出出主意。
栾伶儿听到这里,瞬间惊喜万分,赶紧起身下跪拜道:“伶儿叩谢岑上仙相助之恩!”
岑碧青用法力扶起栾伶儿,然后再次将清风洞封闭,最后带上了黑蛋与栾伶儿驾云而起,朝着凌霞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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