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魂安摇晃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他眼前绰绰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哭喊声、怒吼声、还有狞笑声灌入耳中。
环顾四周,竟是些熊熊燃烧的房屋、死不瞑目的尸体横亘在左右。
大越国方圆千万里,坐拥九州之地,其它先且不提,要是说道豫州境内,就不得不提乐宁郡魂家。
大越尚武,就算是当朝大员也以自己会那两下江湖把式为荣。
而魂家却是例外,魂家家主起于微末,入的是蝇头商行。
身上半分武艺没有,可凭借着一身商才,在乐宁郡站稳脚跟,并渐渐壮大。
富可敌国自然不敢当,但家财万贯那是实打实的。就连一方州牧见了这魂家家主,也要见个礼,给几分薄面。
“不过也许打明儿起,这份荣耀就要烟消云散了。”
被一身材臃肿的中年人拖拽着的魂安不由如是想到。
这身材臃肿的中年人正是叱咤风云的魂家家主魂正文。
夜空上一轮皎洁的圆月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血色。
正照在魂家家主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他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拖拽着自己打心眼里也说不上有多喜欢的独子退回内房。
如果是平时,魂安一定会无情的嘲讽自己这位父亲肥胖的身姿,只是他现在兴趣索然。
他知道魂家完了,因为在十六年的岁月里,魂安从未看到自己这位父亲脸上浮现如此惊恐的表情。
他总是满脸笑容,那种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
“噗”
薄如蝉翼的剑刃刺穿了身旁一名家卫的身躯,同时也唤回了魂安的思绪。
那家卫是父亲花费巨资笼络的武者,他的强大,魂安深有体会。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一身锦衣,俊美的脸庞也溅了几滴。
“却死的这么草率。”
拥护在左右的家卫如稻草般被无情的收割。
而渐渐单薄的守卫,让魂安终于能透过些缝隙看到袭击魂家的黑手。
就算要死,也要好好看看自己的敌人吧。
那些人穿着夜行衣,黑色的身影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寒光。
优雅!
那矫健的身影在夜空中翻转倒腾,出手便是杀招。
黑衣人眼中不见丝毫情绪波动,一具具尸体垒的老高,竟格外应景。
如果是平时,魂安少爷说不得要来一句:“好活,当赏!”
而如今,嘴角挂上些笑意,那是相当的苦涩。
能赏的,只有自己这条命了。
忽然间,一阵天昏地暗。
感觉着身体不断的下坠。
原来自己竟被推下深井。
魂安难以想象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怎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自己虽然年纪不大,身高七尺。
但常年锻体,很是沉重。
而一只肥腻的手递来一朵木兰花。
木兰花晶莹剔透,一眼就能看出,必出自名家之手。
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四目相对。
魂安从未见过如此柔弱的父亲。
他的眼神充满的温柔。
他的嘴一张一合。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魂安已然听清。
“不要报仇。”
“好好活着。”
硕大身体拼尽全力将深井堵死。
而井内的魂安死死的用手捂住嘴。
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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