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破旧的草鞋溅起一串的枯叶,前面似有光亮忽明忽暗。
李二因疲乏而有些暗淡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许多,他已经能闻到山寨中阵阵酒香传来,李二猛的咽了下口水。
还有那些混蛋肆意怒骂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悦耳。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了出来,李二拼命挣扎着,然而没有用,被拖入了黑暗。
不一会儿,魂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劫匪显然已经被他处理了。
从开始魂安就没相信过这劫匪会老实的带他回到自己的老巢。
商贾出身,让这麻衣少年早早便了解到这世界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唯一相信的只有利益。
当提出让劫匪带路时,这劫匪居然二话不说就闷头带路,丝毫没有为自己求情的意思。
魂安就知道这劫匪不可靠,来了一招将计就计,果然顺着李二来到了山寨。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眯着眼打量着这座山寨。
山寨傍山而建,四周围着一圈简陋的栅栏,门前两名看门的山匪喝的酩酊大醉,一座哨楼上面空无一人。
显然这座山寨守备非常松懈,连哨楼上都不安排人。想来也是,不过一些山寇劫匪隐于山林,能有什么纪律性可言。
魂安躲在暗处,一点点的靠近山寨,隐约间已能听到鼾声。
山寨门口的两名看门劫匪早以不省人事,一道身影飞速的穿了过去。
微风吹过,一看门劫匪似有感应,活动下身子,摸了摸鼻子,换了个舒服姿势又睡了过去,连眼睛都未能张开。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轻松的多,魂安溜进山寨穿梭在各个角落,眼见这寨子内竟是些喝的五迷三道的匪徒,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偶尔有站着的,也是晃晃悠悠的。
“酒,酒,再来一坛!”
身后一劫匪隐藏在比魂安还黑暗的角落,爬在地上不停的找酒喝,魂安朝着那劫匪就来了一脚。
他觉得自己的谨慎简直就是太多余了,想来就算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都不会被人发现。
“爽,再来。”被踢了一脚的劫匪哼哼道。
魂安回头,只见那劫匪一脸幸福的表情,揉着自己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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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山寨内,设一忠义堂,大堂占地极广,足可容纳千余人,乃是山寨大当家雷虎平时“议事”所用。
然而此时端坐在正坐之上的却不是雷虎,而是两名身着朝廷官服的汉子。这套官服,魂安认得。
“天斗府!”透过纸窗,小心捅破一个窟窿,魂安小心观察着这座山寨内最大的房屋。
看到了两名天斗府官人坐在正堂上,交杯换盏,面露红光,喝的正兴起。
底下还有一九尺壮汉,生的虎背熊腰,身长九尺,相貌凶悍,而此时这壮汉正低头陪笑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官匪勾结!”
魂安早就知道官场必定隐藏着些黑暗龌蹉,但他实在没想到这直属于朝廷的天斗府也是如此。
大越国习武者不计其数,人人都以有一身好武艺为荣,所谓侠以武犯禁。
各地伤人、杀人案件屡禁不止,各方郡守县丞苦不堪言,朝廷特设天斗府监管江湖。
如此这天下才太平不少。
当初遭逢家难,朝廷派遣大量天斗卫破魂家灭门案,三天两头便要来找魂安打听线索。也正是那时,魂安才认得这一身官服。
而魂安万万没想到,这天斗府的天斗卫居然也和山匪搅和在一起。
不过也是,官如何?贼又如何?唯有利益至上。
“那么我魂家又成就了谁的利益?”
想到这,魂安撕咬着嘴唇,沾染了些鲜血,转身离去。
既然有天斗卫在此,就证明这座山寨必然油水充足。
继续在寨子内探寻,魂安终于发现了一处可疑的草屋,那草屋前两名山匪把守,虽然这两名山匪睡眼惺忪,但依然保持着警惕,与周围格格不入。
眼珠一转,魂安计上心头,他拿起一坛酒,东倒西歪装作一副醉汉模样慢慢靠近草屋前的两名劫匪。
嘴中哼哼着:“喝呀,接着喝!”身体扑在其中一名山匪身上,给了他脸上一拳。
捂着一只熊猫眼,那山匪看见是一“醉汉”跑来揍自己,还撒了自己一身酒,顿时暴怒。
他心情本就不好,今日大家都在喝酒,只有自己被大当家派来看守一个臭小子。
要是平时,他怎得也要偷偷来上几盅解解馋,但是草屋内的小子貌似挺重要的,大当家千叮万嘱让自己认真把守,如果出事,就把他的脑袋卸了。
虽然大当家平时也没少吓唬他,但看着那两名官人,他还是大概能了解事情的重要性,只能压抑着肚中酒虫。
可现在竟跑来一酒鬼揍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揍成熊猫眼的山匪恶狠狠的看着“醉汉”,撸起袖子就要干。
只是“醉汉”似乎意识到大事不妙,连滚带爬的逃走。
那被揍的山匪怎肯罢休,拔腿便追了上去。
在角落处,山匪正欲使出拳脚,让刚刚冒犯自己的醉汉知道下花儿为啥那么红!
也许“醉汉”只是醉酒,不是故意的。
但在这座山寨中,多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被欺负不会有人同情你,更不会打抱不平,你被欺负只能说明你弱小,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欺负你。
所以想要在这里生存,只能狠!决不能心慈手软。
山匪表情狰狞,一只拳头马上就要撞到“醉汉”的鼻梁。
他仿佛已经能听到鼻梁被打断那清脆的声响。
可过了一会,预计的鼻梁没有被打断,反而自己的一只手被抓住了,山匪能感觉到从被抓住的手上传来的恐怖力道,这感觉只有从大当家身上才感觉的到。
山匪的狰狞的表情逐渐被恐惧代替。
过了一会儿,醉汉和熊猫眼的山匪晃晃悠悠的从不远处回到草屋前,另一名山匪有些惊讶的看向两人,。
本以为的打斗没有发生,这两人咋还喝一起去了?
赶忙作势要去搀扶,心中暗骂:“t,这倒霉玩应,片刻功夫到底喝了多少?大当家当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喝酒的。”
就在那一瞬间,他对上了一双冰冷冷的眼眸。
“噗!”
一把刀洞穿了他的胸膛。
魂安缓缓把刀抽出,将两名劫匪的尸体摆在草屋前面,用些干草掩盖伤口,又一人手中放了一个酒坛,就像醉倒了一般,之后用刚刚从山匪身上搜得的钥匙,打开锁,大摇大摆的走进草屋。
草屋内非常昏暗,墙上插着一只火把,火焰摇曳着。
映入魂安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伤疤,从额头向下蔓延,长约四寸。
没有金银财宝,更没有古玩珍宝。
这草屋内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或者说是一个小男孩,因为他看起来身形实在有些娇小,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只是他那深沉的眼神,还有脸上长长的刀疤实在让人无法往小男孩身上联想。
这男子看着脏兮兮的,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枷锁,脚上还绑着锁链,冷冷的瞥视了眼前的麻衣少年,又回过头去,一脸的桀骜不驯。
魂安看着眼前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男子,那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一脸的不爽。本来还以为能捞一笔横财呢,谁想到捞了个阶下囚。
你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看着傲慢的刀疤男子,魂安拔出刀,指着这刀疤男子,淡淡的问道。
刀上的血迹尚未干涸。
听了魂安的问话,那刀疤男子才缓缓回过头,有些惊奇的仔细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麻衣少年。
他本以为又是想要来折辱自己的山寨匪徒呢。看着魂安一双冰冷的双眸,英俊的脸庞,果然不像!
这双眼眸虽然冰冷彻骨,但却极其清澈。
好似没有看到那把正对着自己血迹未干的刀,对视着清澈冰冷的双眸,刀疤男子轻轻回道:“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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