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马文才这会儿没有开口跟她说话,一会儿邱玉婵应该就会在发放饭食的小厨娘那里讨好卖乖了。
但既然漂亮好看还有脸红害羞的傲娇室友难得主动地cue她了,邱玉婵说什么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啊。
室友俩起得都早,这会儿饭堂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一个学子也没有。邱玉婵也不扭捏,径自坐到马文才对面的位置上,笑着回应他刚刚提出的问题,“文才兄秀色可餐。”
马文才没想到这不着调的家伙一大清早就来调戏他!昨天夜里,他裹在被子里,心跳乱成一团,根本就没有睡着。
好不容易等他构思好了反击的情景,兴致勃勃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打算从这家伙手里扳回一城。可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睡着了!
邱玉婵这一个晚上倒是睡得香甜了,马文才却是越想越不甘心,夜里没睡好不说,天还没亮就忍不住醒转过来了。
扭头一看,行吧,这家伙还在睡!
马文才心里不得劲,收拾自己和床榻的动作倒是轻的不能再轻。
离开前还最后确认了一遍,邱玉婵果然还是睡得正香。
这一大清早的,他根本没地方可去。来饭堂一看,好家伙,连门都还没开!
还是上工的伙计发现了他,赶紧打开门让他在饭堂里面坐着,还给他开小灶烙了一碟饼子,马文才这才没有气到要踹门。
饼子吃到一半,那家伙就来了。来就来了吧,还用那样的眼睛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马文才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儿了起来,只好出声打断她的凝视。
马文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和音量都掌握得刚刚好,嘲讽而又不晓得刻薄,谁知道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邱玉蟾这家伙竟然还敢调戏他!
马文才也学着邱玉婵的样子,他勾了勾唇,“秀色可餐?”
邱玉婵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马文才便开心了,他觉得邱玉婵掉进了自己的语言陷阱里,当即抓住机会怼她,“那你日后用不着吃东西了,只要看着我不就能填饱肚子了吗?”
邱玉婵若有所思,“有道理啊!”
她这么恍然大悟地一说完,还真就撑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盯着马文才看了起来。
马文才看似无动于衷地吃着饼子,实则心里颇为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叫我不自在吗?
邱玉婵确实没想到小害羞竟然进化了,不过没关系,“文才兄刚刚说的话有一点不对。”
“哦?”难得压制住邱玉婵一次的马文才很得意,“愿闻其详。”
“文才兄姿容出众、仪表堂堂,可毕竟吃不到嘴里,当然没办法让人填饱肚子。只是就这么看着,就能让人忘掉饥饿了。”
马文才没想到邱玉婵还可以顺着这个话题再发挥,而且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且肉麻。
“好了好了,”他受不了地打断她,“不就是几块饼吗?瞧你馋的。”
他将盛着饼子的小蝶往邱玉婵的方向推了推,没好气道,“你想吃就全都给你好了,别说再那些肉麻的话来恶心我。”
“我早就说过,我对文才兄所言的字字句句,均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几时故意说话来恶心你了?”说罢,邱玉婵便起身离开。
马文才还没见过这种被他说了一句,就直接撂挑子走人的人。或者说,以前那些马屁精,哪里敢这样给他甩脸子看?
偏偏邱玉婵不似其他人……他怎么说也是他的同窗不是?
马文才既拉不下脸来开口留下他,又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算有错。邱玉蟾一个大男人,成日对着他腻腻歪歪地说话,他不过是说了他一句肉麻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马文才狠狠地将手中的小半块饼子塞进嘴里,眼前突然就多了两蝶小菜。
“光吃饼子多没味道啊,喏,这是我的早点,咱俩一起分着吃。”
“哼——”马文才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再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小碟子里面的干饼,邱玉婵最后只动了一块,还分出去了属于自己的半碗粥和半份小菜。
万松书院的伙食是真的不含糊,花样有多少不好说,但是份量是妥妥的足。
汤足饭饱之后,二人顺理成章地结伴来到讲堂。
离开饭堂的时候,便有其他学子陆陆续续地到了。
这一路走来,有半数以上的学子会主动跟马文才打招呼。剩下来的那一小半,不仅会过来打招呼,还会想要跟他攀谈。
有跟他打招呼的,马文才会选择点头致意。而那些妄图攀上来的,会懂得看眼色的还好,马文才表情一冷,他们就识趣地表示自己还没洗漱/肚子饿了/突然想起还与人有约,然后头也不回地遁走。
连脸色都不会看,或者假装看不懂的,就会在三句话的功夫内,被马文才彻底毒舌走。
邱玉婵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本来以为是个社交达人,结果却是一个任性的大少爷啊。
说是这样说,但是邱玉婵却并不讨厌这位大少爷。
除了点头致意以外,马文才几乎不会在那些讨好他的人的身上分散去什么注意力。一路走来,可以说是相当照顾邱玉婵的感受了,几乎就没有将她冷落在一旁的时候。
应付那几个狗皮膏药的时候,也是又快又狠,让人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因为那些人情世故面子情而忽略你。
邱玉婵很喜欢这种感觉,她默默地在心里为傲娇的大少爷打上了一个高分——这个朋友,她必须拿下!
邱玉婵和马文才原以为他们会是最早到讲堂的人,谁知道他们两个顺着台阶、走上矮楼、来到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的讲堂的时候,讲堂已经坐上了两个煞风景的人啊。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险些坑了邱玉婵一把的祝英台和她的好哥哥梁山伯。
彼时祝英台正拿着一块造型精致的糕点哄着梁山伯,“山伯,你都病了。就算你坚持要来上课,起码也该多吃点东西吧?不然你要怎么抵挡这春寒料峭?”
梁山伯鼻头红红,闻言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英台,你已经喂了我吃了八块点心了。你还是快自己吃吧,为了照顾我,今早你都没去饭堂吃饭。”
祝英台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一点生气,“饭堂的那些饭菜那么难吃,不吃也罢!”
她虽然自小便娇生惯养,但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可是她今早派吟心到饭堂里打探,书院的早点竟然只有白粥和小菜!
如今山伯因为她昨夜的举动生了病,她怎么能给他吃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
她有心想使银子,让饭堂里的人给山伯开小灶。昨天她都跟梅姑娘打听过了,这明明是可行的!
可饭堂里的伙计偏要说他们没有提前说明,所以他们得优先照顾书院里的大部分学子,得等大家伙儿的饭菜都做好以后,才能给她单独开小灶。
其他时候倒也罢了,可山伯如今有病在身,就一点儿也不能通融吗?
如果山伯得不到特殊的照顾,凭什么马文才他不使银子也能得到一碟特制的烙饼呢?
饭堂里的这些伙计,分明就是一群势利眼!
祝英台愤懑地转身离去,将伙计也一并给她烙了一份的干饼都没有领,转而取出昨日她上山的时候带来的糕点,暂时先应付一二。
还在饭堂里忙碌的伙计简直是有苦说不出,烙饼多快啊,可是祝公子要求的滋补养生粥,光是材料,他们一时半会儿就凑不齐。
从没下过厨的祝英台,不知道她平日里随口就能喝到的粥点是有多么的复杂珍贵。
她心里跟饭堂的伙计较起了劲,说话就显得有些不中听起来。
别说是那些辛辛苦苦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了,刚刚从饭堂里吃过“难吃”的饭菜回来的邱玉婵和马文才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家都是士族子弟,怎么就你的舌头更刁一些?怎么平日里食的都是些山珍海味吗?
也好在站在这里的人是邱玉婵和马文才,二人的家世都不低,起码不会因此而对祝英台生出些阴暗的心思来。
祝英台还想再哄梁山伯吃些点心,谁知道梁山伯却眼尖地看到了停留在台阶上的邱玉婵和马文才二人。
“玉蟾兄!”他无端有些亲密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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