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 ”一名学子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还原刚刚邱玉婵使出的剑招,可无论他怎么比划, 也复原不出邱玉婵恍若惊雷一般的气势,最终他崩溃一般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呢喃, “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呀!”
一副不可置信、犹如还在梦中的样子。
周围却并没有什么学子对他发出什么嘲笑的声音,他们已经分不出心神来观看他滑稽的表现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恍惚。
学子甲喃喃自语,“邱玉蟾他到底是怎么把师兄打败的?他才使了几剑啊!三招还是四招?”
自昨日被梅师兄打败开始, 就对他表现得心悦诚服的学子乙不开心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就算是邱玉蟾, 也决计不可能在三招之内就打败梅师兄的好吧!”
这一句话是说得很有气势没错了,但是很快他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般说道, “怎么说、怎么说七八招也得有吧?”愣是不敢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令人惊羡的剑法往两位数上招呼。
“诶, ”昨日跟他一起折服在梅师兄剑下, 今日还跟他一起结伴来为梅师兄加油的学子乙不开心了, 他直白地点出他的毛病,“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们剑术水平低,看不出来, 邱玉蟾打梅师兄, 绝对用了十招不止了!”
他越说越激动,“他事先看过梅师兄的剑法, 又在梅师兄连战斗几轮、体力不支的时候,才上前去跟他打斗。要我说,他赢得实在是算不上高明。要是公平对决, 梅师兄不见得会输给他!”
“嗤,少来了!”同样是被高超的剑术所吸引,但是崇拜对象明显不同的学子丙嗤笑道,“昨日你难道不是在梅师兄经过几轮对战以后,才上前去跟他对决的吗?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昨日是成功打败他了?”所以今天才会拿对战顺序来说事。
被梅文轩一招制敌的学子乙脸红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梅师兄他剑术高超……邱玉蟾他勉强比他差了一点点,所以梅师兄事先消耗的体力才显得十分关键好不好?”
“哈?”谁也不站的学子丁终于听不下去了,“任谁都能看出来,梅师兄只在跟马文才对战的时候,才能叫被消耗了体力好伐?跟祝英台和梁山伯对打?”他撇撇嘴,“祝英台我就不说了,跟梁山伯打,那只能叫临场休息吧?”
“你说什么呢!”这是乱入的祝英台。
学子丁被迫脱离战场,跟护兄心切的祝英台吵了起来。
只留下学子乙和学子丙继续对峙。
学子丙指了指被祝英台拖走的学子丁,一脸不屑地说:“听见没有?梅师兄那点体力消耗根本不是事儿,昨日他可是将咱们四十几个学子都打过一遍了的。真正决定他俩之间胜负的,明明就是剑术的高低!”
学子乙呐呐地说不出话,显然也知道自己刚刚为梅文轩辩解得太过了。
学子丙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邱玉蟾用了十多招才将梅师兄打败?不说他决定胜负的致命一击,就是他俩之前的缠斗,也绝对不会超过五招好吧?”
说到这里,学子乙可就不服了,“算上变招,怎么也有十多招了吧?”
“剑法中的变化,怎么能算作是一招呢?”学子丙却跟他持有不同的看法。
学子乙在这一点上坚决不肯退让,“变招怎么就算不得招数了?那要按你这么说,邱玉婵岂不是只用了一招就将梅师兄打败了?”
“那不然呢?”学子乙和学子丙吵到正酣的时候,身旁突然乱入了一个学子戊,“你没见战斗到了最后,玉蟾兄还是那般游刃有余?要说我,他就是顾及到师兄的面子和你刚刚说的体力问题,不然他早就可以一招制敌了!”
好家伙,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演武场上顿时一片吵吵嚷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都不愿自己崇拜的对象被人贬低。少数的理智派在无脑拥护派的胡搅蛮缠之下,最终也失去了理智、加入了战场。
但这一切嘈杂仅止于邱玉婵下场之前,她一下场,无论是支持她的、还是支持梅师兄的学子,顿时都跟被扼住脖颈的鸡崽子似的,是谁都不敢再出声了。
跟马文才下场时万人簇拥的场面不同,邱玉婵下场时,根本就没有人敢在她身边瞎晃悠。
实力的碾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竟然直到今日才惊觉,自己与这位惊才绝艳的学子,竟然一点儿也不熟!
马文才贵为太守之子,同他们还有束脩之谊呢。
平日里他们上前去打个招呼,只要不试图更进一步,人家也会友好地同你寒暄。
而邱玉蟾呢?
入学以后,好像只见她同马文才、卢鸿远、孔书易、梁山伯与祝英台几人有所交集。
而且明显能够看出来,他跟梁山伯与祝英台明显不太相熟,或者说根本就是带有反感的情绪的。
而跟马文才呢,是室友关系。
卢鸿远……这明显就是被他下手揍过的样子啊!
没见入学第一天,他就被他吓得跪下了吗!
倒是孔书易,不愧是交友广阔的孔家人啊!这就跟人家交上朋友了!
众学子摩拳擦掌,一边在本人走近他们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为她让出一条路来;一边跃跃欲试地盯上了孔书易,他们一定要跟他讨教一下,他到底是怎么跟邱玉蟾交上朋友的!
偶有几个心思灵活的,已经把主意打到今天没来上课的卢鸿远身上去了。
而最近的马文才和邱玉蟾,他们都默契地没有上前去打扰。
他们早已在家世和实力上与他们拉开差距,贸然凑上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得个面子情;要是惹得两位不高兴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曲线救国,曲线救国!成熟的学子,要学会正确的拉近关系的办法才行!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邱玉婵的身上,梅文轩才勉强为自己赢来了一些调整情绪的时间。
其实他并不在意剑术比赛的输赢,至高无上的剑法,从来都不是他的追求。
只是邱玉蟾的剑术,实在是太像……梅文轩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
——冷静点,冷静点,邱玉蟾甚至都还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但是怎么就这么巧,为什么偏就这么巧呢!
——巧合、巧合、巧合。
……
努力了半天,梅文轩才终于能够勉强地维持住自己成熟师兄的形象。
“好了好了,”他招呼众人,“恐怕你们今日也没什么心思习武了,那今日的剑术课就上到这里好了。
围观高手的对决,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你们便回去好好感悟感悟。
接上来我要上山去采药,下次开课之前,我会先让陈夫子通知你们的。好了,散了吧。”
“是,谢师兄/夫子。”众人齐身行礼,却众口不一道。
然后就又吵了起来,“不是说好了吧,课后喊师兄,课上喊夫子,你们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谁跟你说好了,我就要叫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就是,喊师兄显得多亲近啊。”
梅文轩:“……”是这届的学子格外幼稚些,还是他以前没当过夫子,不是他们在夫子面前,原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就这么……憨呢?
最后的最后,他紧盯着邱玉婵看了一眼,在把人看得不自在地回望过来以后,他暗暗地“哼”了一声,走了。
邱玉婵:“……”看错了吧,梅师兄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只是比剑输了,就暗地里“哼”人。
不对,她心情复杂地想,这是光明正大地在表达自己的不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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