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知乐说是傍晚时分来, 还真就带着闻人瑾傍晚时分才出发,太阳都彻底落山了,才从松落书院赶到了白云书院。
白天, 他们松落书院黑色的院服醒目。到了晚上,它就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两个人一路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回了自己的驻地,也没见几个学子对他们投以瞩目的目光。
如果不是武师兄早就从他娘那里打听到了闻人瑾的存在, 他们这个秘密武器确实是藏得挺好。
可是现在知道了嘛……为了两个书院之间的“友谊”,他们也可以当做是不知道就是了。
而且为了礼尚往来,今天看热闹的时候, 他们还特地给许茂松安排了一个客栈高层的高等席。
人的下意识就是这样奇怪, 可能会左顾右盼, 打量周围的环境,却等闲不会往高处去观察。
何况比赛的前一天, 其它书院的夫子和学生们也到得差不多了, 看热闹的人那么多, 松落书院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个地注意过去?当然是只会盯着近处的、万松书院的学子们看啦。
这孔夫子曰得好啊,这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们松落书院既然费尽心机地想要隐瞒他们的秘密武器,那他们也跟着来一个呗。只希望到时候,马术比赛开始的时候,对面的参赛选手可不要被待在他们万松书院里的他的老师给惊呆了呀。
嘿嘿,你们把职业选手拉下场算什么本事?咱们可是直接请来了评委席的评委啊!
万松书院摩拳擦掌地等着他们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可惜三场比赛里面最先开始的是剑术比赛,马术比赛和剑术之间还隔着一天呢。
他们只能唉声叹气,勉强自己先来欣赏一下对面书院的参赛选手和围观群众们, 被震惊得阖不上自己的下巴的表情了。
开玩笑?明天要出场参加比赛的,可是他们万松书院的剑神啊!
万松书院的学子们故作平淡,其实心里早就激动得不要不要的了。
反观那些明天真正要参加比赛的选手, 他们心里才是真的淡定呢。
明日正式开始比赛,今晚他们就要把参赛名单递上去。
谁也没多费工夫去打听松落书院那边的出赛名单,武开泰找他们来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孔书易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要不就抓阄来决定?”
邱玉婵和马文才对视一眼,立时便答应了下来。
瞎出主意的孔书易:“……”
找他们来商量正事儿的武开泰:“……”
——行叭,反正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出赛名单就这样草率地决定了下来——邱玉婵、马文才、孔书易。
名单定下来以前,大家一个迷茫不过一个的,名单定下以后,孔书易有心玩笑道,“咱们书院的剑神竟然不是压轴出场?”
邱玉婵的语气里颇有一些无所谓,“那我跟你换换啊。”
“行!”孔书易爽快地答应下来。
围观了出赛名单是如何决定的的全程的武开泰:“……”
是以最后呈上去的名单就变成了这样——孔书易、马文才、邱玉婵。
你要说他们不认真吧,他们还有商有量地定了一次、改了一次;可你要说他们认真吧,那真是连武开泰都忍不住要为对家书院的认真准备道一声委屈了。
参赛名单是由武开泰送去的,昨天他们已经在白云书院周围转悠了一圈,今天许多书院的人都到了,他们也没有要出门让大家围观的爱好,索性就早早休息,第二天早早地来到了比赛现场。
这场由两院之间展开的友谊赛,本来还定得挺草率。可以经由松落书院的宣传,引起了不少书院的注意。
白云书院又是一家底蕴深厚的书院,两家书院本来只是想请他们书院的院长做个中间人,借他们的场地比个赛罢了,可是学生特长五花八门的白云书院却不愿意将比赛的场地草草地搭建了。
昨天万松书院的学子们就来参观过他们的赛场。按理来说,他们万松书院独占一山,场地已然是不小。
可是白云书院为他们腾出的比赛场地,足足有他们整个演武场那样大了。
入场处的拱门是全新搭建的、拱门上的招牌由擅长书写的学子们制作。
万松书院的学子们在自己的书院比试时,也不过是分类分区,在固定的区域里划出一块地盘,那就是他们的擂台了。
可是白云书院,却正儿八经地搭建了一个。
擂台的四面,分别是评委席——除了评委以外,还有各家书院的先生夫子们,就坐在最前方的评委席之后。
然后是对立的两家书院的学子和参赛者,分别位于擂台的两边。
本来区域内的座位是相当充足的,可谁让万松书院的学子们不按常理出牌呢?来了整整一个书院的学子!
好在这群自来熟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擂台的最后一面,是开放型的观赛席,提供给今日不上学的白云书院的学子们和其它书院的学子们。
本来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方形设计,可谁知道今天来凑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万松书院的学子们无愧于他们白云书院第二东道主的名号,积极主动要为他们搬来更多的长椅木凳,将方形的观众席生生拼凑到了一个半圆形。
参赛席的后方,都充满了他们的加塞。
按理来说,这群万松书院的的学子们应该会到万松书院的参赛席后边来就坐吧?
可是他们偏不,三三两两地混迹在各大书院的围观群众里边,说是比赛开始的时候,要好好地给他们加油。
邱玉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多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今天一早,除去个别别的书院跑来的围观的学子们和白云书院派来的维持秩序的学子,万松书院的学子们是到的最早的。
他们先是到了公示栏那里,看了今日的对战安排。
孔书易——盛开阳
马文才——闻人瑾
邱玉婵——楚峰青
然后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松落书院那个名叫盛开阳的学子,是谁来着?”
“闻人瑾是不是就是武师兄说的那匹黑马,咱们书院最该重视的剑术比赛的对手啊?他怎么会跟文才兄对上?”
“对啊,剑神对战的那个楚峰青,不是文才兄的死对头吗?”
说实话,万松书院的学子们的心里,其实是觉得有一丁点的可惜的。
已知邱玉婵是他们书院的最高战力,而那个武师兄的天才表弟闻人瑾,则是他们松落书院的最高战力。
对于邱玉婵,他们绝对是有着百分之百的充足的信心的。要是邱玉婵能跟闻人瑾对上,那不就能轻轻松松地搞倒了对家的秘密武器了吗?
剩下来的楚峰青——文才兄的手下败将。
盛开阳——这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没有听说过。
那这场剑术比赛,他们就百分之百地稳了啊!
但是比赛的名单,都是由各家书院在前一晚统一上交,到了第二天才会公示出来。想要玩田忌赛马的那一套——难!
所以感叹过后,他们就快快乐乐地找白云书院的学子们玩耍去了。
只留下真正要参加比赛的选手,还停留在那块公示栏前。
邱玉婵皱着眉头,看向松落书院第一场出战的选手,“这个盛开阳……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闻言,马文才和孔书易都不由将目光转向她。
邱玉婵却不再说话了,她细细地回忆起回忆里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会觉得梁山伯这样的伪君子讨厌?为什么会觉得他既然在外游历过、那剑术应该就不至于差成他在人前表现出的那样?
一切的印象,都源自于跟松落书院出战的这名学子同名的人物。
盛开阳同样也是她在外游历的时候,结交下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之一。
这家伙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谦谦君子。但你只要稍一了解他一点,就知道他这个人跟人格高尚、道德与品行俱佳这样的评语,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只能说贬义的白莲花是怎么样的人,他就是怎么样的人。
邱玉婵曾经亲眼见到过他将一个意图碰瓷他的老人忽悠得团团转,最后老人家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算。这家伙叨叨着什么“孔子云:来而不往非礼也”,然后就花了大量时间踩点,确定他们一大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以后,就联手邱玉婵,掏空了他们一家的存款,还斩草又除根地把人送进了牢里。
为什么要说这个家伙是个伪君子呢?
因为点是这个人踩点,骗局是他们俩一起设下的,“赃款”是他们两个一起分的。可是临到头了,都要进大牢了,那一大家子骗子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好人呢。
就差没拉着他的手,哭一遭自己后悔啊、悔不该骗人啊什么的。
还有,人家都要进大牢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表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让那些人大吃一惊,深深地懊恼自己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吧?
——他就不这样。
小东西掏出块帕子,情绪比这些人还要强烈,什么难以置信、不得不信、我虽然信了但我还是不怪你们、而且我相信你们出狱以后一定会重新做人哒!
总之这小花招是一套一套的,邱玉婵要不是跟他合谋,估计这会儿她也要麻爪了——感情和我一起网罗罪证、掏空他们的赃款、让他们连打点贿赂的资本都没有了、年纪大点的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待在牢里的人不是你小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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