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裕倒是有心看完资料,  可琴酒按在笔记本盖上的手,姿态不动如山。

    他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掰开琴酒的成功率,悻悻然选择放弃。

    烤好的吐司间夹着金黄的炒鸡蛋,  果酱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凉的瓶身与空气接触,表面沁出一层水雾。

    琴酒对日程的把控比唐沢裕清楚的多,  今天是周一,  唐沢裕都快要忘了自己还要上班这件事。吃完早餐的他被匆匆赶去洗漱,  剩下的时间正好够开车到警视厅。

    没有回家的时候,  唐沢裕挑选的宾馆离警视厅并不远,起床后就能散步溜达着到办公室。偶尔有同事关心问他怎么不开车,  都被他用锻炼身体的借口敷衍过去了。

    站在车库门口,  唐沢裕按下车钥匙,  漆黑的最里端闪了闪灯。

    他的车是一辆深蓝的丰田普锐斯,全日本最畅销的车型,  走进车库时,  只有靠闪烁的车灯才能分辨这辆是不是他的车。

    唐沢裕躬身坐进驾驶座,  点火发动引擎,车载的智能屏幕自动亮起。

    琴酒问:“要我送吗?”

    他陪唐沢裕走到车库,一只手撑在车顶,  微微弯下腰。

    “有导航,  我知道怎么走。”唐沢裕说。

    他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动静,  专心调试导航。其实失忆以来的他顶破天只骑过摩托,不过在轮回的记忆中,光是楼下到车库前的那条小径他就走过了一千多次。

    他动作熟练地打开软件,  琴酒却又问一句:“……真的不用?”

    低沉的嗓音,  大提琴一般响在耳畔。随着琴酒前倾的姿势,  一缕银发从肩上滑落下来。

    唐沢裕转身系安全带,闻言动作一僵。

    他慢半拍的思绪转完一个反射弧,终于意识到琴酒问题的重点,不在于自己是不是认得路——

    吹风机的套路犹在眼前,唐沢裕一时有点进退不定。

    琴酒垂下视线。

    驾驶座上的人眼神飘忽,虽然还维持着转身的姿势,背对着自己的耳尖却已经红了。

    垂下的银发蹭到了唐沢裕的手,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食指已经下意识卷起了一缕末梢。

    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摆出的姿势,代表本人的脑海正处于激烈的思想冲突中。

    琴酒无声地微勾唇角,继续弯了弯腰,他的嗓音被放得更沉,磁性的声线低低地响在耳后,犹如一个危险的邀请。

    他最后问了一遍。

    “确定?”

    刹那间似乎有细小的电流一路从耳尖流到脊椎,唐沢裕过电似的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残留的肌肉记忆让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逃开。

    说话的气流擦过碎发,他藏在半长黑发里的耳尖,热度肉眼可见地加深了一层。

    唐沢裕面上强撑着若无其事,扣完卡扣的手一个用力,又将刚刚系上的安全带解开了。

    这一天,大名鼎鼎的唐沢警部还是步行上的班。

    他在警视厅门口遇见了刚好抵达的伊达航,皮肤黝黑的寸头警官瞥了他一眼,打完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和好了?”

    ——时间相隔的有点久,唐沢裕一愣神,才想起在班长眼里,自己拿的还是冷战不回家的剧本。

    上次唐沢裕从煤气爆炸的现场回来,臂弯里还带着最后的一支玫瑰,伊达航在警视厅门口看见他,问的也是这一句话。

    当时的唐沢裕却只是笑了笑:“快了。”

    送花的时间并不久远,如今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那时唐沢裕还以为距离找到住址还遥遥无期,一晃眼的功夫,已经是有人接送上班的人了。

    唐沢裕点了点头,却依然有些疑惑。

    他的状态变化,看上去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伊达航鼻音哼了一声。“我每次和娜塔莉吵架,被她放进门时候的状态就和你一个样。”

    “记住了,浪漫什么的都是虚的,”像是不放心唐沢裕一样,走进门时,他又强调一句,“与其送玫瑰,还不如知道他想要什么——要精准地哄,明白了吗?”

    想要什么……

    唐沢裕的眼神恍惚一瞬。

    昏黄的暖光照着铺天盖地的水汽,浴室里的景象一刹那闪回在眼前。

    他略带心虚地点了点头。

    班长说的也是一个思路,想要的做不到,哄还是可以哄的。

    两人一路进了大厅,上一班电梯才刚刚离开,这一趟的轿厢里没有其他人,伊达航按下了搜查一课所在的三楼。

    地面在叮咚一声里缓缓上升,铁质的金属厢门,白光里倒映着模糊不清的影子。

    唐沢裕的余光里,他看见伊达航嘴里的牙签换了个边。班长清了清嗓,欲盖弥彰地往两边看了一眼,最后才小声说:

    “正常的手铐很容易勒伤人,下次记得在里面垫块软布……或者你买专门的也行。另外,有什么矛盾也要关起门解决,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逮人,挺伤感情的,知道吗?”

    唐沢裕:“?”

    什么手铐?

    伊达航身上潜伏的老妈子属性,在遇上他眼中不省心的唐沢裕时表现得淋漓尽致。自诩过来人的他经常以自己和娜塔莉为蓝本,苦口婆心地给唐沢裕提供各种经验,虽然它们大多数时候并不适用,但唐沢裕还是会捧场地认真点头。

    除了今天。

    这个头,再怎么昧着良心,唐沢裕也还是没办法点下去。

    他疑惑地侧过身,伊达航撂下这一句话,人已经一脸正气地站直了。他目光笔直地看向屏幕,姿势简直堪比警校时在操场上的立正军姿,以至于电梯门开,遇到走廊上的同事打招呼时,他差点条件反射地敬了一礼。

    ……唐沢裕隐约觉得,班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误会了什么。

    可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已经到了,走廊上还有不少人,错过了追问和解释的时间,他只能一头雾水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刚在工位前坐下没多久,唐沢裕身旁的电话就响了。

    报案人名叫榎本梓,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波洛咖啡厅的店员,他带着高木涉赶到现场,侦探的推理已经走到尾声。

    推开店门,悠扬的风铃响彻咖啡店。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唐沢裕一眼看到了端坐在窗边的毛利小五郎,他双目紧闭,显然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

    也不知道柯南发射麻醉针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毛利小五郎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没有动作的嘴唇。以假乱真的深沉气势,一眼看去,的确是一个陷入思考的名侦探。

    唐沢裕却知道谁才是沉睡的小五郎背后的真实推手,他进门环视一圈,终于在桌角看到了蓝色西服的小学生背影。

    “凶手就是你,”

    手举蝴蝶结变声器的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声线胸有成竹地说,“——海保祥太!”

    围在毛利小五郎面前的人一共有三,名为海保祥太的男人,脸色顿时一变。

    他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却仍然梗着脖子反问:“为什么”

    海保祥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三七分的发型,规规矩矩地贴在额头上。他似乎才离开校园不久,穿着并不合身的旧西服,肩线处明显塌下一截。

    唐沢裕在他的裤管下,看见了与皮鞋格格不入的白袜子。

    “毛利小五郎”开始解释起犯罪经过,借此机会,唐沢裕趁机打量了一下现场。

    已经过了上班的早高峰时段,波洛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附近的老人和拿着电脑的自由职业者,他们在咖啡厅里一消磨就是一个上午。死者的座位与毛利小五郎相邻一个过道,他仰头靠在身后沙发的椅背上,耳廓呈樱红色,嘴唇有紫绀,是典型的氯化物中毒特征。

    他的穿着与凶手类似,都是毕业不久的上班族,一身行头却是肉眼可见的昂贵,手腕的百达翡丽闪着耀眼的光。

    死者对面还坐着一位瘦削高挑的女性,一身火红的长裙,外表张扬又冷艳。

    她与死者的面前,放着杯一模一样的咖啡,两人似乎打算在咖啡厅商量些什么,可同伴却中途意外去世。奇怪的是,对面的死人却没有带给她任何影响,女人的脸上无波无澜,毛利小五郎指认出凶手时,她甚至有闲心悠然喝了口咖啡。

    毛利小五郎的位置,正是案发前海保祥太的卡座,在他的说法里,自己是陪死者出来相亲的。

    面对言之凿凿的毛利小五郎,海保祥太依然死鸭子嘴硬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桌脚边的柯南,镜片划过了一道冷光。

    “死者进入咖啡厅以后,经过他身边的只有同行的女士,你,和咖啡厅的侍应生。”

    “毒发的时间在上午9:05,柯南刚好经过侍应生身边,他在给另一桌座位的客人端三明治——柯南,你说是不是?”

    柯南放下蝴蝶结变声器,自问自答地从桌脚边钻出来,天真无邪地用力点头。

    他用孩童的稚嫩语气说:“安室哥哥的三明治很好吃哦!”

    看见柯南在场,所以在一旁摸鱼划水等着铐犯人的唐沢裕:“……”

    什么安室?安室什么?

    降谷零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他昨天才刚刚以安室透的身份在环状线登场吧!

    唐沢裕本来在人群后方,偷懒地靠在咖啡厅的吧台上。柯南话音落下,他脑后轻轻掠过了一道气流。

    一个金发黑皮的人影擦过他,走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

    身着侍应生围裙的降谷零微微欠身,温和地微笑道:“承蒙各位关照,我是波洛咖啡厅新上任的服务生,安室透。”

    与此同时,唐沢裕耳边叮的一声,这是他威逼73设置的系统提醒,漫画的最新话更新了。

    唐沢裕一下子从柜台边直起身。

    而在抬头的一刹那,安室透蓝灰的瞳孔不偏不倚,越过人群,径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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