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ake是被冰冷的水流惊醒的。

    火灾报警器检测到升腾的浓浓烟雾,  隐藏在角落的水阀自动开启,高压的水流在重力的作用下,抵达一楼的观众席时,  已经达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速度。

    snake只觉得脸上被凿子猛地一下,头脑重重地向后磕在椅背,  顿时一下就醒了。

    动物园派驻到东京的成员一共有三他;台上的sider,  和神出鬼没的女人butterfly。

    三人身负的任务各有不同,snake之所以那么坚持地要来蜘蛛的演出现场,归根结底是他想弄清楚,  蜘蛛究竟在搞什么鬼。

    ——动物园的终极目的,  寻找潘多拉,  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至少在一个月前,  原先的安排都是如此。可就在几周前,  蜘蛛凭空出现以后,曾经的一切就改变了。

    这个得意洋洋的金毛鬼子后来居上,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可恨的诡异手段,  不仅哄得老大对他言听计从,还将寻找潘多拉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分配给他!

    而这原先都应该是snake的工作才对。

    这时的snake还不知道,  自己现在这种着急上火的心态,  就想看到皇帝被宠妃迷惑的大太监,恨不得三叩九跪地让皇上上朝。

    他在心底恨得牙痒痒,  却被老大多次叮嘱不能干扰蜘蛛的安排。

    恶意捣乱不行,看看蜘蛛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还是做得到的。因此,一听到蜘蛛要以世界首席幻术师的身份开办巡演的消息,  snake立刻马不停蹄地订好了票。

    不过说起来,  正如蜘蛛诡异地突然被老大器重,  他幻术师的名头,似乎也是一夜之间打响的。

    在此之前,snake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一职业。

    ——仿佛全人类忽然达成了某种共识,不约而同地认可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存在一样。

    再想下去就有点诡异了,snake本能地一个寒颤。

    不等他反应,又一股水流不偏不倚,将他冲得在椅背一歪。

    只不过化学反应制造的浓烟毕竟不是真正熊熊燃烧的大火,笼罩在会场上空的烟雾没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很快被高速的水流冲散。检测到烟雾浓度下降,阀门的流速也逐渐降低,粗壮的水珠渐渐减小成喷泉,剧院的上空下起小雨。

    snake连脸都来不及擦,坐在一楼的观众席间,手脚并用地发出了一封电邮——

    sider擅自行动,潘多拉的存在被他曝光了!

    邮件对面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复,snake等得心急如焚,干脆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老大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snake,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在其中掺和了。”

    这是一个中老年男性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抑扬顿挫的语调仿佛带有循循善诱的魔力,能驱策下属为他冲锋陷阵。

    “寻找潘多拉的任务,我已经全权委托给sider,应该怎么做是他的事。至于你,关于你的任务,蝴蝶那边是不是还没和你交接过?”

    一提到本职任务,snake的语调顿时心虚半截。

    “蝴蝶……蝴蝶她负责的航路出问题了,”他竭力辩解道,“游轮现在还在公海漂着,我也没办法让它飞回来啊?”

    “snake,我相信你的能力。”对面的声音渐渐语重心长,“她那正有需要你的地方——和日本交接的进度还得靠你,你要想方法早点让钱款回来。”

    动物园的“老大”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语气里的惆怅如此明显,好像没有snake,整个动物园就转不了了一样。

    “你也知道的,蝴蝶那家伙——”

    “我明白老大,我这就去。”snake连忙说。

    蝴蝶的短板,两人都心知肚明,有时snake甚至觉得她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代号。这个一年四季只穿红裙的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她没有任何的同理心,说话做事都硬邦邦的。

    押运的活计,她可以做的很好,可一旦来到谈判桌,十次能失败九次。

    挂断电话的snake如同被打了一记强心针,顿时觉得蜘蛛也不过如此,动物园的重担最终还是要落在他身上的。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金发男人轻飘飘往下扫了一眼。

    站在表演者的角度,脚下的观众席一览无余。某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家伙已经挂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蜘蛛眼里也露出不甚明显的讽刺笑意。

    ——忠心耿耿的蠢东西。

    会场的突发事故让他心情跌入谷底,好在幻术已经完成,催眠的成功与否无关紧要,毕竟他也不指望这些人真的能亲自将潘多拉交到他手里。

    他想要什么,自己会亲身去取。

    蜘蛛优雅地站在聚光灯下,索性将这人的变脸当笑话看。snake是个半秃顶的八字胡男人,淋湿的瘦长苦脸,让他简直像一头怒气冲冲的驴。

    蜘蛛在心头冷笑恐怕连潘多拉究竟是什么,你都还没弄清楚吧。

    不仅是眼前的snake,连带着整个所谓的动物园,在他眼中也同样愚不可及。

    他摆出优雅的谦卑姿态,在头领的手里取得代号,却从未将自己视作组织的忠诚一员,筹谋了半个世纪,却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蜘蛛耻于和这些蠢货为伍。

    而且,无论是动物园还是潘多拉,都只是他真正抵达这个世界的跳板而已。

    蜘蛛张开双臂,以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仰头看向想象中斜上方的银白身影——

    怪盗基德,世界的宠儿。

    我很期待与你的交手,只要能成为你这个主角的宿敌,离我顺理成章地融入这个世界还遥远吗?

    璀璨的聚光灯将他的眼前照得一片通亮,蜘蛛缓缓睁开眼,最中央的舞台,让他将周围的一切一览无余狼狈逃窜的人群,惊讶或憎恶的眼神。

    他在心底用咏叹般的腔调歌颂

    当你站在银白的月光下,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同样如此?

    自动喷水灭火系统隐藏在剧院的每个死角,二楼的包厢自然也不例外。

    宽大的黑伞将水流隔绝在外,粗壮的水柱冲上伞面,又沿边缘滑落,溅落的水幕像一场室内的小小瀑布。

    这里是二楼的包厢窗边,稍一向下,一楼惊慌的人群便一览无余。撑开的伞面微微向唐沢裕这端倾斜,琴酒扣着他的腰,稳稳地带他来到这里。

    底下的观众里已经有人醒了,后知后觉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消防喷水灭火系统……”

    “哪儿着火了吗?”

    “灯怎么没开?我看不见!”

    “为什么没有警报声?到底出了什么事?”

    “……”

    讨论的话语声汇成嗡嗡的潮流,蔓延过整个一楼的观众席,随着传播的距离延长,音量逐渐衰减,消失在铺天盖地般哗啦啦的水幕中。

    这是一场大型的连锁反应,一些催眠不深的人当场被水流浇醒,他们的惊呼喊醒了更多的人。

    湿透的人头彼此对望,短暂的混乱后,从幻境里湿漉漉醒来的人群逐渐找到了行动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没人能一直忍受这种从头到脚湿透的状态。

    黑压压的人群拉出一个尖角,慢慢往出口涌去。

    离开的人群蔓延着低语声,兴致阑珊的观众,仍不忘低声抱怨着湿漉漉的衣服和戛然而止的精彩表演。

    而造成一切的幕后黑手,唐沢裕还好整以暇地站在二楼伞下,俯瞰人流涌离场馆,他静静松了口气。

    显然,幻术的效果会随着同时卷入的人数增加而逐渐递减,这才让蜘蛛不厌其烦地在梦里多次加深催眠。

    而当蜘蛛的野心更加膨胀,出手影响的范围更广时,甚至不需要刺耳的声音辅助,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雨,就能让多数人从幻境清醒过来。

    琴酒将手机的界面递给他,上面是基安蒂的简讯。

    傻大个三号和四号没事,剩下的两个中招了。—ti

    唐沢裕侧过头,就着琴酒的账号回复

    分别是谁?—g

    基安蒂这才发现自己的指代不明,暴躁地补充一句

    三号蒙眼,四号捂住眼睛和耳朵,一号二号分别是耳朵和鼻子。

    ——没有闭眼的一、二号都不约而同地陷入幻境,显而易见,蜘蛛的幻术是通过视觉生效的。

    剧院上空的深沉黑暗里,忽然闪过了一道亮光,打字中的唐沢裕敏锐抬眼,视线捕捉到半空中的异样。

    他扯了扯琴酒衣领,朝他示意着那个方向。

    琴酒也同样低声道“我看到了。”

    意外收获。

    消防警报的水势转小,剧院里弥漫着丰沛的水汽,一些悬浮在空中的微小事物,顿时成了最好的凝结核。

    水雾渐渐地凝出水珠,一连串剔透的水珠拉出长线,剧院上方的透明蛛丝顿时显出踪迹。

    ——除了舞台中央张扬粗壮的金色蛛网,剧院的头顶处,不知不觉也结出了另一张网。细密隐形的蛛网密密麻麻,足足铺满了整片上空!

    这是极具视觉震撼感的一幕,层叠的蛛网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头皮发麻。唐沢裕脸色未变,相反,他还兴致勃勃地一挑眉。

    “既然这样,不再试探一下,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刹那间,聚光灯下的蜘蛛忽然心口一阵刺痛!

    金发的幻术师表情扭曲,他立刻仰头看去。

    旁人眼中近乎隐形的蛛丝,在他这个织网人眼中却一清二楚。足足一列蛛网被整齐地拦腰割断,散乱的蛛丝崩开,无力而凌乱地垂落下来。

    切断它们的凶器,却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扑克牌。

    扑克被施加了一个向前的冲劲,锋利的边缘有如刀锋,将蛛网切割得七零八落。纸片一往无前的冲势一直维持到半路,才渐渐被弥漫的水汽打湿,扑克牌渐渐摇摇晃晃,醉酒般飘落在地。

    观众匆忙的脚步踏过它,脆弱的纸片很快踩碎成泥。

    二楼上空,另一张崭新的薄扑克在手中飞转,有如生命般变幻花样。

    它在唐沢裕指间打了个圈,随后骤然一停,被他用三指摆出飞牌的起手势。

    ——其实唐沢裕并没有系统学习过飞牌的技巧,只是肌肉记忆本能地告诉他可以这么做。

    果不其然,飞牌出手的一瞬间,一排蛛丝应声而断。

    唐沢裕颇为遗憾地唏嘘道“再来一次的话,我能让它钉在座位上的。”

    这样被打湿踩碎,实在太缺乏美感。

    琴酒低笑一声“剧院收拾泡湿的座位都来不及,别再让他们捡棉花了。”

    唐沢裕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侧后方的琴酒看的却是舞台的方向,蛛丝断裂的一瞬间,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幻术师,表情扭曲而狰狞。

    就在那一刹那,蜘蛛感到了一股来自黑暗中的气息。

    ——冰冷的眼神锁定了他,带来刺骨的寒意与冷漠警告……甚至生命都处于威胁之下!

    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后背一紧,察觉蛛丝断裂的暴怒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抬头时,二楼的窗口却早已没有人了。

    下方的蜘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他抬头之前,琴酒冰冷地收回目光。

    他撑着伞,带唐沢裕转身下楼。

    “走了。”

    东京新国立剧院的消防警报系统失灵,这一新闻立刻在当晚的各大社交平台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离开剧院的观众纷纷控诉着自己的糟糕体验,而随着涌出的人群,另一个消息也悄然在大众间传播开来——

    如果对准月光时,你的宝石会泛出红色光芒,那么它就是价值连城的“潘多拉”。

    第二天,苏富比拍卖行的线上拍卖会如期举行。自从进入互联网时代,这些著名的老牌拍卖行不再故步自封,它们会将一部分价值连城的珠宝的拍卖渠道移至线上,藉此扩大名气。

    而在这场万众瞩目的拍卖会末尾,一枚被鉴定为“潘多拉”的宝石,以一美元的价格玩笑般起拍,却最终以千亿日元的落槌价被富豪收入囊中。

    由于线上拍卖的匿名性,没有人知道买家和卖家分别是谁,只有一拥而上的媒体纷纷发布通稿,“潘多拉”从此一战成名。

    苏富比拍卖行后台。

    蚂蚁般忙碌的员工们进进出出,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人双目无神,仿佛一个个被设定好了操控程序的人偶。

    后台的工作区一片寂静,半点闲聊的声音都没有。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后。

    蜘蛛右手轻打了一个响指,装着所谓“潘多拉”的盒子被一个人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中。

    整场线上拍卖会,都是蜘蛛催眠了拍卖行的人员,自导自演的一场交易。

    这出价值千亿的大戏将彻底点燃公众的眼球,他要让这群逐利的蠢货被财富卷进疯狂,自发地为他寻找真正的潘多拉——

    “多谢了,”蜘蛛优雅地竖起食指,“记住,你们只是做了一场好梦。”

    又一记响指落下,拍卖行后台一个激灵,行尸走肉般的员工如梦方醒,这时蜘蛛的身影早已消失了。

    与此同时,女代理商来到了铃木次郎吉收藏宝石的库房中。

    “——你是说,‘潘多拉’?”

    铃木次郎吉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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