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的一年很快就到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
江州王妃童倩身怀六甲，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江州百姓欣喜的了。
宋扬是他们心中的王，王有了继承人，百姓们也是开心。
虽然北地之事和倭寇侵扰让宋扬比较心烦。
但也仅仅是心烦。
江州大军一出，必然是无人能敌。
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充分，明年开始逐步恢复大乾。
倭寇的调查还在进行，后续消息还没有送回来。
正月初五，高俊岩来了。
竟然带过来三个倭寇！
这事儿要从除夕前几天说起。
年前，因为倭寇劫船的事情，宋扬颁布了紧急戒备令。
沿海各州府要组建自己的海上巡逻队，要尽快具备近海侦查防御的能力。
长江下游自当涂水寨以下，江宁、江都、江阴等地要在沿岸设立瞭望侦查岗哨。
巡查人员要昼夜不断掌握可疑人员行动轨迹。
所以高俊岩这个年没有休假，一直在江宁主持巡逻队的组建和沿江岗哨的建设。
高俊岩虽然是官二代公子哥，但是却没有公子哥的浮躁。
办事沉稳干练，宋扬布置的这些工作，高俊岩在除夕之前就基本安排好了。
要设立岗哨的地点，岗哨的补给线路，人员的轮岗排班，全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常规政务，自有府衙官员接洽，倭寇之事是宋扬手令交办的。
所以高俊岩对此极为重视。
受到通知便将各地属官招到江宁开会强调了倭寇的调查监防工作。
各地官员们也很上心。
除夕那天下午，扬州海陵府海安县的巡逻队在村镇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伙可疑人员。
领头的虽然是当地的村民，但是跟着他的那些人里有好几个身材还小带着帽子的陌生人。
村民说这些人是北地来的亲戚，都是流民。
巡逻队长包河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们，因为包河当时就觉得这群人有问题。
县里的巡逻队长们都是在县衙单独开过会的。
县令大人给巡逻队长们看过倭寇长相的图画。
这些图画都是宋扬画的，不说的多传神吧，但是倭寇的一些特征是有的。
比如矮矬子、一撮胡、丑发髻、罗圈腿。
包河一看这一撮人里有仨人和图画上的倭寇很像，而且还都是生面孔。
立刻就把人给锁了。
包河招呼手下拿人。
那些陌生人竟然直接亮出了兵器。
特别是三个矮冬瓜，凶相毕露，呲牙咧嘴。
还好包河带的兄弟多。
很快就制服了这群人。
即便如此，也有两个兄弟被矮冬瓜伤了。
包河本想询问三个矮冬瓜来历，结果得到了一堆哇力哇力哇。
“哇力你头啊！”
包河几个大b兜就给矮冬瓜抽蔫了。
再审其他几个才知道，原来这仨矮冬瓜就是倭寇。
至于那些大乾人，有的是犯事儿出逃的罪犯，有的是为利驱使假扮倭寇的大乾人。
包河带人回了县衙。
县令大人乐屁了。
巡逻队才派出去三天就逮了一捆要犯。
这要是送江州去，自己可是立了一大功！
于是县令大人带着包河，压着真倭假倭十几号人直奔江宁。
到了江宁正好初一。
高俊岩一听这事儿，也是大乐。
还夸海安县令给他送了个春节大礼。
考工簿上给了海安县令一个上上佳，高俊岩便算接收了十几个春节礼。
他也没耽搁，审了一下这些人，拿了手初步的资料，便亲自带着人去了江州。
初五高俊岩一行到了江州。
宋扬一听，高俊岩抓了倭寇过来，立马招他来见。
“王爷。海安县发现可疑人员十六人，其中三人为倭国贼寇。”
高俊岩直来直去，一见到宋扬立刻开口道。
“好好好！带来本王看看！”宋扬很开心。
大过年的就有喜事。
很快人都带进来了。
宋扬看了看三个真倭寇，又看看其他那十三个大乾百姓，立刻有些皱眉。
“你们为何与倭寇为伍！”宋扬喝问道。
十三个大乾人互相看看，吞吞吐吐没有说话。
高俊岩冷哼一声道：“哼！江州王爷当面，你等还不据实交代，难道让王爷赏你们个凌迟处死？”
这些人哪见过宋扬这么大干部。
一听是江州王爷当面，又可能会被凌迟处死，吓得磕头如捣蒜。
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宋扬听了一阵才明白，这些家伙多多少少都有些案底。
他们假扮倭寇打劫乡里，得到财物与倭寇平分。
当然，犯事的罪名就是甩锅给倭寇。
朝廷追查的时候，他们就恢复大乾百姓的身份继续逍遥法外。
这个时代倭寇并没有给人凶狠凶残难以击败的印象。
百姓们假扮倭寇，单纯的就是为了甩锅和逃避朝廷追查。
“既然本就有罪，这次又假扮倭寇，那就拖出去……”
宋扬话还没说完，就听十三人乱糟糟的告求。
“王爷饶命！”
“王爷。我等才刚刚假扮倭寇，一次恶事都没做呢！”
“王爷！草民之前也只是小偷小摸啊！王爷饶命啊！”
十三个家伙吓得拼命的磕头，他们以为宋扬要凌迟他们。
“哼！闭嘴！”宋扬冷声道。
十三个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宋扬才皱眉道：“虽然你们从贼不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嗯……那就将他们都扔到大冶去挖煤！不准特赦！”
大冶的挖煤工人现在基本上都是雇佣工。
之前那些俘虏工干了三年，去年就给了他们自有。
结果旷工们十个里面九个不想走的。
矿上待遇太好了，管吃管和住宿。
还有工钱拿。
而且有炸药和蒸汽设备开矿，工作也不算太辛苦。
说起来好些人现在过得比天灾之前还好。
收入甚至比天灾之前都翻倍了。
这么好的工作大家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于是旷工们便在大冶安家落户，成为专业挖矿人。
当然，除了普通旷工，大冶也有罪罚旷工。
各地犯了事的罪犯，大多会判到大冶来挖矿改造。
有的是三年，有的是五年。
还有一小部分终身的。
宋扬让这十三人到大冶挖煤，就是终身的罪罚。
无论期限长短，罪罚的旷工待遇和普通旷工是截然不同的。
首先是工钱极少，只有普通旷工的十分之一。
其次是食宿条件，标准是普通旷工的一半。
住宿也是大通铺，十几号人挤在一起。
普通旷工那边的工作宿舍，都是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
宋扬判了十三人做旷工，给大冶增加了几个劳动力。
十三人哪敢违抗宋扬的命令，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被复兴军押着前往大冶参与劳动。
处理了假倭寇，就轮到真倭寇了。
仨矮冬瓜刚才一直在小声的瓦力瓦力哇。
但宋扬的耳力惊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宋扬的另一个本事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宋扬是个复杂的人，矛盾的人，对待事务会区别对待的人。
虽然极度厌恶倭寇，但对倭国影视业还是很喜爱的。
当年为了支持岛国影视业发展，宋扬的二外选的就是日语。
毕业以后，工作上也与日本客户有些交集。
所以一些日常言语交流不成问题。
宋扬在那一边审十三人，一边偷听真倭的谈话，果然听到了一些东西。
这三人都是倭国落魄武士，胖点儿的叫山上日土，瘦点的叫井上日蛙，不胖不瘦最矮的叫渡边日鱼。
仨倭寇来自一个地方。
这个地名，宋扬没听过，应该是日文的名字，不确定是大乾还是倭国。
他们来淮南道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劫县城村镇。
实际上仨人就是倭寇的探子。
三人交流的时间不长，宋扬听到的东西也不多。
在之后他们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
宋扬便打发了十三苦力，招呼侍卫将仨倭寇拖到面前跪好。
“瓦力瓦力哇……”
仨倭寇一过来就一阵瓦力哇的乱叫。
宋扬听出来，这三人是在说他们是来自倭国的良民，是大乾的好邻居之类的话。
天灾以前，倭国对大乾只有敬畏和惧怕，当然是个好邻居的角色。
所以沿海官员百姓们才疏于防备，被他们屡屡偷袭得手。
而现在，倭寇的秉性已经显露端倪。
特别是宋扬有超凡的远见，当然不信这仨人的胡说八道。
仨倭寇叫唤了半天，宋扬一直没有理他们。
仨人才意识到这里是大乾，要说汉语。
于是仨倭寇连说带比划的又要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宋扬一挥手打断了他们的比划。
“都给老子闭嘴！”宋扬用的是倭国语言说的。
他可不想再听那些蹩脚的汉语了。
仨倭寇听了宋扬的话都是一愣。
他们也没想到宋扬竟然懂倭国语言。
虽然声调和语法上有些不同，但他们也是能听懂的。
宋扬这倭国语言，一来是散装的，二来时代不同，语言也是有发展变化的。
但用于日常交流问题不大。
“尊敬的大乾王上！倭国安培大名家武士山上日土、井上日蛙、渡边日鱼，向您致敬！”
仨倭寇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交流一番，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宋扬冷笑道：“劫掠我国民、杀害我百姓，你等三人还向本王致敬？巴不得老子早死吧！”
“不敢不敢！王上阁下，我等……我三人并未杀过大乾百姓。王上恕罪。”山上日土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仨人的确是倭寇，但这三人来大乾的时日不长。
去年一直在熊津都督府那边打仗。
打的不是大乾的人，是倭国人内讧。
倭国内乱逃出倭国的不止一伙儿人。
仨日在熊津都督府遇到了老对头，一言不合就开干。
双方各自伙同了一些人打来打去，这一打就是大半年。
后来仨日胜出，便在熊津都督府正式落脚。
可熊津都督府那地方，本来就是穷山恶水，天灾之后更是一塌糊涂。
仨人在熊津都督府混了大半年，发现越混越穷，便把眼光往大乾南边看了过来。
可是河北道、河南道等北部地区都被更大势力的倭寇占领了。
他们只能继续往南寻找合适的地方。
南边日子也不好混，这边也有一些倭国的势力在海上游荡了。
仨人还倒霉的碰上了。
结果地盘没找到，还被人反打劫了。
好不容易收拢的几百号小弟，全都被人家收编了。
仨人儿只好弃船上岸，打算在淮南道重整旗鼓。
刚用银钱收买了几个村民，正在那踩点儿呢就被巡逻队给撞上了。
宋扬听了仨人的悲惨往事，竟然还有点儿同情他们了……
当然，主要的信息，宋扬还是掌握了一些。
比如之前听不懂那个地名，在山上日土的解释下，才知道是熊津都督府。
也就是棒子国境内。
大乾的强大，完全将棒子国纳入版图，并在棒子国设立了熊津都督府作为管辖机构。
天灾之后，熊津都督府彻底荒废。
棒子国便打算复国。
不过他们还没成功就被倭国人打的没了脾气。
现在整个熊津都督府都在倭国的流亡武士的掌握之下。
当然，那边的倭寇实力也不咋地。
稍微有点实力的，像仨日这种，都跑到大乾要地沿海来打秋风了。
“哼！那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们仨说的话。”
宋扬板着脸道。
仨人立刻感恩戴德。
倭人欺软怕硬。
仨人一路过来，看到了强大兴旺的大乾江南。
在没有一点儿敢搞事情的心思。
对于江南的boss宋扬，这仨人丝毫不敢怠慢。
宋扬又问了一些倭国的情况。
山上日土代表三人做了介绍，他们三人的家主叫安培。
是个南本州的大名。
实力一般，手下有个两三千人，天灾之后一直与临近的敌对势力交战中。
去年的战乱中，安培死在于敌对势力的刺杀。
其下势力群狗无首分崩离析，最终被敌对大名吞并。
倭国现在是乱的要命，几乎整个范围都在打生打死。
逃往出来的武士浪人也越来越多。
宋扬听了山上日土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跑出来的家伙都会成为大乾沿海的不稳定因素。
因为天灾，肆虐沿海的倭寇祸患提前了几百年。
“你们三个，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是谁抢了本王的宝船？”
山上日土交代完了情况，宋扬便问起了这个事情。
“王上。大江口以南的倭国势力只有两家。一个是小犬家，一个是御手洗家。”
“您的宝船被劫掠一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干的。”
山上日土肯定的说道。
宋扬又问：“劫了你们的是哪家？”
“是御手洗家。他们的主子与我家主人本就关系不睦。所以他们一见到我们的船就动手了。”井上日蛙解释道。
“王上。御手洗家都是些卑劣肮脏的小人，一定是他们冒犯了您的威严。”渡边日鱼肯定的说道。
御手洗这个姓氏，其实就是厕所的意思。
姓厕所，也是醉了。
所以渡边日鱼才说他们是卑劣肮脏的小人。
“御手洗吗？好！来人。把他们仨个给本王送到御手洗那里！给我告诉御手洗，本王要和他们决战！”宋扬用倭国语叫道。
身后的护卫们完全听不懂。
屋里的高俊岩全程懵逼。
但是三个倭寇去却吓蒙了。
宋扬说把他们送到御手洗那里去宣战，先不说宋扬和御手洗打生打死。
他们仨绝对是有死无生了。
上次从御手洗手里逃走都拼了老命了，这次要是再被送去，哪还能跑的出来？
“王上饶命！尊敬的王上，我们三个不是御手洗家的人。我们与他们是敌对的啊！”
“是啊王上，我们愿意为您战斗，请您不要把我们交给御手洗啊！”
“王上大人，您的威严我们三人诚心折服，请您收我们三人为家仆吧！”
仨日一边磕头一边告求道。
宋扬撇撇嘴，小个不高，眼光挺高，还想当老子的家仆？
哪有那好事儿！
你妹是波多啊，还是你姐是小泽啊！
“闭嘴！”宋扬严肃道。
“哈衣！”仨人吓得哈了一声便匍匐下去不敢动弹。
“这样吧。本王念在你们三人没有给大乾造成太大伤害的面上，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们三个要帮本王消灭所有袭扰大乾的倭寇。”
“如果你们做到了，本王就帮你们重返倭国，到时候你们三人都是大名。甚至将军！”
同样许下了空头支票。
仨倭人却是听得激动万分。
他们仨就是普通的武士，要是能坐上大名的位置，那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大乾虽然花花世界，但三人还是想回他们老家去。
至于帮宋扬消灭其他倭寇，三人毫无心理负担。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见面说不定还得死磕一顿。
现在干掉他们，自己就能少一些竞争对手，而且还能得到宋扬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都是求财混饭，跟谁不是混呢。
山上日土、井上日蛙、渡边日鱼三人小声嘀咕了一阵，便又整齐的拜在宋扬面前。
“尊敬的王上大人，我们三人愿意服从您的意志，协助您消灭所有侵扰贵国的倭国乱军。”
宋扬看他们挺上道，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们先下去换洗休整一下。本王过几日再找你们来谈具体的任务。”宋扬摆摆手道。
“哈衣！谨遵王上大人意志！”三人跪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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