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茸茸将他们两隔开距离, 小脸紧紧地绷着,朝随千流说:“您不能仗着你是长辈就打人!”
随千流看着眼前瘦弱的姑娘,模样同宛源芜相差无几, 有些愕然,望向随疑。
随疑没有注意他, 炙热的目光凝视着挡在他面前的宛茸茸,看到她严肃的侧脸,唇边勾起笑。
想着自己之前卖的惨还是有点用,这笨鸟都知道保护他了。
随千流看他这含情脉脉的样子,意识到随疑和她的关系可能真的不一般。
宛茸茸刚才被两个孩子吵醒,走到门口就听到随千流对随疑说的那些话, 才一时愤怒冲过来, 现在和随千流对峙心里有点发怵,手下意识地抓着随疑的手臂, 紧紧地握着, 语气弱了些:“而且您也不问清楚就来指责他。”
随千流看眼前的姑娘应该和宛源芜有点关系, 语气不重地问:“他做了什么,还需要我问?”
“他做了什么事需要你打他吗?而且关心你也有错吗?”宛茸茸反问。
随千流被她问的话噎住,想到刚才随疑确实在给他疗伤。
随疑在一旁看戏一般, 觉得这小笨鸟还挺勇,居然敢这么跟随千流说话。
“伯父,我知道我这样很莽撞, 但是我也不允许你再伤害他。”宛茸茸这么勇,只是想到当初在四通湖随疑一脸失意地跟她说, 他其实并不厌恶随千流。
她不希望随疑在这里, 还要面自己父亲的责难。
随千流看着她, 不知该作何反应, 张了张唇想说,却先侧身咳了几声。
这把宛茸茸给吓一跳,她看他咳的脸色发青,急忙扶着随千流,惊慌地解释:“对不起伯父,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是你先凶随疑的,我才呛你的。”
随疑看她害怕的样子,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没事,别担心。”
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便抓着随千流另一只手,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指腹按在他伤口处,运气将自己身上的业障之气顺着他蛊虫的踪迹输入体内。
随千流感觉手臂要被灼烧了般,但是发作的蛊虫却在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握紧了满是鲜血的掌心,看着随疑的冷峻的面容。
注意到他眼下那两点小红痣,同沈灵云相似,目光有些恍惚,想到这些年,他确实没有教过随疑任何东西,甚至连多瞧他一眼都没有过。
宛茸茸看他沉默着不说话,担心自己把人给气出个好歹,那就不好了,怯怯地问:“伯父你怎么样了?”
随千流的思绪被她喊了回来,看她担心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朝随疑冷冷地说了句:“你倒是翅膀硬了,有人帮着撑腰。”
他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转身离开。
宛茸茸看随千流走人,认为自己把他给得罪透了,转头看向随疑,一脸完蛋了的神情。
随疑见她脸都要皱没了,伸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把她散在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掌心又顺下,神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朝不远处的随千流高声说:“你可能不想知道,但是我要说,她是我妻子。”
宛茸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惊讶,眼睛都睁圆了许多。
随疑好似只是通知自己父亲一声,说完就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随千流转头看向并肩走的两人,望着随疑高大的身形,才意识到自己和沈灵云已经陌路许久。
宛茸茸被随疑带回了屋内,她还扒拉这门框往随千流离开的方向看,就担心他被自己和随疑气死在院门口。
随疑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看她这担心的模样,伸手将她一把扯到怀里,顺手把门关上,扣着她的腰身:“担心他做什么?”
“我都把他气的吐血了。”她还是第一次对旁人这么气势汹汹,心里都是忐忑。
随疑瞧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解释道:“那是他身体蛊虫发作导致的,不是被你气的。”
宛茸茸听到蛊虫,不解地问:“他之前也是因为蛊虫死的吗?”
“嗯。”随疑点头,并不想说那些往事,便单手将她抱起来。
突然的悬空把她吓了一跳:“干嘛?”
“之前不是喊累吗?现在不累了?”
“嗯?”宛茸茸听他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等被他放到床上,温热的掌心给她揉着她的后腰,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急忙捂着他的唇,小声说:“孩子还在呢,不要这么大声地说!”
正在床头玩的两小只,听到宛茸茸的声音,高兴地飞到两人的中间,所幸他们两都小小的一只,能塞的下。
浓浓啾啾地叫了声,意意现在能蹦字了,看着自己爹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亲,娘,亲,羞。”
宛茸茸听到意意蹦出的话,惊喜不已:“意意会说话了?”
“嗯,早该会说了。”随疑摸了摸意意的头,“跟你娘亲一样,笨笨的。”
“你才笨呢。”宛茸茸将两个小崽崽都护在怀里,高兴地亲了亲,“长得慢一点而已,以后都会很聪明的。”
两个小崽崽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像是在应和宛茸茸的话。
“你瞧,他们两都听得懂我说的话,多聪明,多可爱啊。”
随疑侧着身子撑着头看她温柔的神情,眸光也不由地柔和起来:“确实可爱。”
宛茸茸以为他夸两个孩子,得意地抬头看他,然后就碰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
“夸我呢?”她嗤嗤的笑。
他将她和孩子都搂到怀里,手轻柔着她酸疼的腰,欠揍地说:“谁笨夸谁。”
“爹,笨。”意意认真地说。
浓浓急忙附和:“啾!”
随疑:“……”
宛茸茸看随疑吃瘪的样子,笑的不行,一张娇嫩的容颜如同春日里开的最灿烂的花,说道:“意意,你可别这么气你爹爹,娘亲可是答应他了,要保护好他的。”
随疑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低头将她额前的碎发弄到一旁:“这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保护我,新奇。”
她本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还让他惆怅起来,挪到他怀里,轻声问:“怎么?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是又惊又喜。”他搂着她,看窝在中间的两个小孩,想到一些往事,“说来倒也奇怪,好像从我记事起,我身边就没有人护着。”
宛茸茸听着他的话,心疼不已:“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随疑从未跟人详细提及过那些往事,当然也没有人关心过这些。
随千流不过是将他当成可以随意丢开的累赘,只负责不让他饿死,从来没有过问他任何事。
抚养他的宋叔叔对他毕恭毕敬,不敢越矩,除了宋轻云会嘴碎的问几句,他也没兴趣跟那个傻子多说。
现在看着宛茸茸关切的神情,那些他封闭许久,不愿见阳光的旧事,像是寻到了出口,一股脑地窜上他的脑海。
陈旧又深刻的记忆,让他沉默了片刻,看到宛茸茸认真的目光,唇边勾起浅笑:“倒也不用这么郑重,不过是一个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活成了所人不喜欢的故事,老套又无聊。”
“我喜欢,我想听,随疑。”她的手按在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后颈,这是一个安慰的姿势,“我愿意听,你说的多老套都可以。”
随疑不想她在自己那些往事里耿耿于怀,便拍了拍她的后腰,合上眼一身慵懒:“都忘了,以后记起便同你讲。”
宛茸茸知道随疑这人看着冷冽,但是心思很敏感,那些旧事不可能会忘记的。
现在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话,知道他不想要提及,也没有追着问,只是调侃地说了句:“你这记性,能记得什么事?”
“目前只记一件事。”
“什么?”这勾起了宛茸茸的好奇心。
随疑觑她一眼:“写婚书”
宛茸茸想到刚才他对随千流直接说,她是他的妻子,手指扣着他的衣领,细声细气地问:“你都直接跟随千流说,我是你妻子了,还写婚书做什么?”
随疑掏出之前看的全礼集,翻到婚典那一页,指给她看:“书上写,婚约需要父母之命,我若不同随千流说,那岂不是没有父母之命了?”
宛茸茸:“?”所以,这人当初看这本书,真是为了和她的婚宴做准备?
随疑看她诧异的模样,拍了下她的头,继续给她念:“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妻子,父母之命是第一步,且不可违。”
他说到不可违三个字,顿时咳了声:“当然随千流也无须在意。”
宛茸茸听他说的话,想笑,但是眼眶先热了。
她没想到随疑在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情,还是那么早就开始想着给她一个婚宴。
“怎么了?”随疑见她不说话,又问,“不想?”
宛茸茸看他向来阴沉沉的眼眸,现在多了生气,眼泪没忍住就直接落下来:“随疑,你真的这么想娶我吗?”
随疑没料到她会哭,急忙擦去她的眼泪:“你在怀疑什么?”
她急忙摇头又点头,她不是怀疑,只是有点意外。
她从未想过随疑能为她做这么多。
随疑看她这要哭成泪人的样子,笑着问:“怀疑还是不怀疑?”
她抱紧他,抽噎着说:“不怀疑,我当你的妻子,我也会一直保护你!”
随疑没跟人说过这样的话,看她哭的这么厉害,以为自己做的哪里不对。
心里惴惴不安,想着是不是成婚的事吓到她了,毕竟她年级尚幼。
寻不到合适的话,只能顺着她的后背,低声问:“既然愿意,那哭什么?是觉得我这父母之命还缺个沈灵云?”
“才不是!”宛茸茸一点也不希望他跟沈灵云接触,“不许见她!”
随疑看她这一边哭的鼻尖发红,一边又凶巴巴的样子,失笑,轻啄了下她的唇:“好,都听夫人的。”
宛茸茸听到夫人这个称呼,难为情地钻他怀里,哭都忘了:“随疑,我们离开幻境就成婚好吗?”
“嗯。”
“那你知道这个幻境怎么破吗?”
这个问题随疑也在思考,只要找到幻境主人,解决她的执念,幻境就能破。
但是这个幻境不是宛无源所设,也不知道是不是乌生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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