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出了养济院,就叫人把她从轿子上放了下来,掏出一个织金荷包扔给了赵五车。
“今天做的不错,这些拿去分给大家,以后我院儿里的事,你多照顾些,像今天这个样子就很好,就照这个规模继续保持,本官来养济院为流民谋福利这件事,定要多多的宣扬出去。”
赵五车拿了那么一大袋金锞子,眼都直了,对姜宝玉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没有不乐意听的。
姜宝玉这边又继续交代道:“另外今早来的几个婆子里,顾大娘眼力好些,以后我屋里的洒扫事宜就交给她了。其余的人,你多给她们些钱,算是今日的工钱吧。”
姜宝玉说话之际,人已经走到了对面明月楼大门前,忽又回过头去拍了拍赵五车的肩膀,敲打着道:“好好干,本官不会亏待你们,以后每月除了在南宫凛那领的一份工钱之外,本官这里也有赏钱。”
赵五车点头哈腰,这会儿几乎已经把姜宝玉奉为神明。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袋金锞子,这可比他在沧澜阁这么多年收到的打赏总和都要多了。
而且姜宝玉还把分配权交到了他手上,这是何等的信任?
给大燕首富做事,就是香啊。
难怪从前瞧见姜家那些小厮家丁上街,各个都昂首挺胸的,兜里有银子就是底气啊。
养济院后门口,云仙儿瞧着姜宝玉自信满满的从容模样,回想着她方才在南宫凛面前也能不卑不亢,甚至还夸下海口要自己处理流民冬衣一事的场景,一直埋藏于心底的心思,忽又如深埋于地下的一颗种子,也开始蠢蠢欲动,生出了根芽。
但这颗小苗很快就被她压下了。
才不过一个清早的时间而已,谁知道她姜宝玉是不是在说大话,再看看,要再看看才好。
云仙儿这样想着,又瞧着姜宝玉在明月楼掌柜的护送下,坐上了明月楼的马车离开,满心惆怅正欲离开,却忽然听到身边人小声议论。
“这新来的女官恐怕真的是大有来头,竟然一息之间就调的动明月楼的马车,甚至还是掌柜的亲自送出来的。”
“是啊,明月楼的马车可不是谁都调的动的,前阵子汝阳郡主的夫婿醉酒要借马车回去,也愣是没有借出来,还是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叫自家的马车接回去的。”
如此,云仙儿心底刚刚被压下的小苗,便又向外长高了一些。
姜宝玉去明月楼掉了马车后,直奔皇宫,递了宫牌,便去御用尚服局找穆桂。
听闻穆桂还在上书房,她等不及与旁人叙旧,也追去了御书房,正好赶上穆桂从里头出来,瞧见她时,也是一脸讶异。
但她毕竟是穆桂,惊色转瞬即逝,很快便云淡风轻地下了台阶来,冷嘲道:“怎的,一天也没坚持下来,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姜宝玉半点也不与穆桂掩饰地道:“大人这样说可太不公平了,可别跟下官说您不了解养济院的情况。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派下官去制作冬衣,可养济院现在别说是制作冬衣的材料了,便是连流民吃的粮食都快拿不出来了。”
穆桂走的很快,姜宝玉只得边追边说,没多会儿便口干舌燥,却还继续陈情道:“您不能既要下官去打仗,又不给发兵器,这不人道啊。”
穆桂脚步一顿,偏头睨着姜宝玉道:“少偷换概念,御用尚服局借你去养济院是去帮忙的,要给流民制作冬衣,材料自然该他们提供,关御用尚服局什么事儿?”
“可现在人人都知道下官是御用尚服局专门派去帮大家制作冬衣的,要是到了冬天,流民们依旧没有像样的冬衣穿,那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御用尚服局的脸,是皇帝的脸面啊。”
穆桂眉头一皱,偏头看向姜宝玉。
“人尽皆知,什么意思?”
姜宝玉故作不好意思,立时化成犯了错的小鸡仔,嬉皮笑脸道:“大人是知道下官的,那养济院连吃的都没有,下官怎么受的住,就连夜在明月楼点了些吃食。
谁知正好来送外带的闲汉与下官有些交情,还是个大嘴巴。
这会儿养济院在的那片区域,差不多都知道下官去任职的事情了。”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露富,你怎么偏不听呢?”
穆桂火气起来,但一瞧见姜宝玉那张快要憋不住笑的脸,忍不住便伸手拧上了她的耳朵道:“你这兔崽子,故意的是吧?”
“大人,还在御前,注意体统,体统啊!痛!痛痛痛!”
姜宝玉痛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处,一个劲儿地扶着穆桂的胳膊,连哄带威胁的,好不容易才叫穆桂松了手,最后她也有些急眼了,皱着眉冲着穆桂呲牙咧嘴。
“大人怎的空长了年纪,竟是越老越爱动起手来了?”
“老?”穆桂气的哭笑不得,忍不住上手拍打姜宝玉的肩膀,“你说谁老?说谁?”
师徒俩又追打了一阵子,终是累的跑不动,相隔三丈之远坐在廊下,一齐喘着粗气。
瞧着姜宝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躲着自己的样子,穆桂也不再想着靠近了说话,也喘着粗气道:“倒不是本尚服不愿意支持你,只是自我掌管御用尚服局之后,局里的物件一应大小都由监察司管理。
便是我,也不能随意调配,更何况是私下调派材料给你拿去养济院了。”
瞧见姜宝玉的神情有些松动了,穆桂便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知道监察司是我一手设立的,相应规矩也都是我亲自设置的,怎可由我破坏?”
姜宝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故而压根没有对此抱有希望。
“那难道就不能由宫里出面,去给户部施压,让他们不要克扣养济院的财政?”
穆桂更是叹了口气,冲着姜宝玉摇头道:“户部自有它的运转体系,便是连常年与他们打交道的养济院执事都无计可施,这么多年,也没能把户部克扣银两的事捅上去。
我等区区女官,又怎能干扰朝堂之事?便是本官得了皇帝几分信任,若是敢随意在皇帝面前提这种事,也是犯了大忌的。”
穆桂说完,忽然觉得身边的小人儿不动了,气氛也变得超级冷,便弱弱地回了个头。
就瞧见姜宝玉竟对她翻白眼。
“大人早知道户部在为难养济院,竟然还把下官派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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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玉:“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师徒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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