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赛是上午举行,徐老太太年纪大,不爱动弹,而王氏又有家事处理,所以婆媳两人都不愿出门。只罗青青三人前往东湖,去看今年的龙舟赛。

    用过早膳后,三人收拾妥当,便带着随从出门。按照老规矩,还是女眷乘马车,苏玉文骑马随行。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苏玉儿可不愿让亲哥和罗青青一道坐车,而苏玉文为了避嫌,也没打算和罗青青近距离相处。心中甚至打定主意,以后有事,都得骑马才是。因此即便对上罗青青满含水汽的双眼,也硬着心肠,没再妥协。

    罗青青可不知道兄妹俩人的想法,这几天没日没夜地熬夜做荷包,连觉都没睡好。若不是有出门的诱惑,罗青青巴不得回到院里,倒头睡个昏天黑地才是。

    尤其是现在,罗青青困倦地眼睛都睁不开,得不停地砸吧眼睛,才能止住不断打哈欠的冲动。好容易熬到苏玉文转身骑马,罗青青再也忍不住了,托着双颊,接连不断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才觉得满足。

    心里还庆幸苏玉儿今日没邀人乘车,要不然自己哪儿有机会补眠。

    苏玉儿见自己哥哥头也不回地转身骑马,心里一阵高兴,刚想转头欣赏一番罗青青的失望之色。哪成想,这人居然倚着车厢都睡着了!苏玉儿自讨没趣,只能看着人咬牙切齿。

    罗青青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一阵阵嘈杂声给吵醒的,睁眼后,看到车厢顶部的花纹,还生出些今夕何夕的错觉。过了会儿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前往东湖的路上,又听到车外人声鼎沸的声音,罗青青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身来。

    哪知刚一动,才觉得浑身酸痛得要命,尤其是脖子那里,根本无法大动作,只能小心翼翼地轻微转动。即便如此,也难受得紧。

    自己这样,明显是落枕了,罗青青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怎一个惨字了得。

    剩下的路程里,罗青青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肩颈处,双手不停按揉着,尝试缓解症状。便是苏玉儿在一旁挤兑,都没心思反驳,实在是脖子太难受了。

    遗憾地是,到下车时,罗青青的脖子依旧,根本不敢做大动作。即便下车,也是扶着车轴,慢腾腾地走了下来。

    罗青青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自己现在肩背挺直,目不斜视的样,应该就是名门淑女的标准模板了吧?若脖子不是这样酸痛就更好了。

    “哥哥,这边!”

    因为马车和马匹停放的位置不同,苏玉儿瞧见自家哥哥,生怕人找不到地方,当即便高声喊到。罗青青听到声响,下意识跟着转头望去,结果刚一动作,一阵痛楚便从一侧袭来,罗青青只觉得眼前发黑,连忙回过头,痛楚才缓解了几分。

    这么一折腾,罗青青是再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又拉扯着脖子。于是接下来,几人朝东湖内围走去的路上,罗青青都端端正正,目不斜视,任凭苏玉儿在旁如何缠着亲哥讲话,罗青青都不发一言,做壁花状。毕竟,为了说话而转头什么的,未免也太为难自己。

    再说,有话唠苏大小姐在,根本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走了半刻钟,终于走到东湖内围。东湖两岸的高地,建了好几处观湖赏景的亭子。因着端午赛龙舟,早就被店家装扮一新,租赁给京师中的豪门贵胄。因着武安侯的名头在,一行人也占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苏玉儿全程都兴奋地紧,自从知道今年要来观赛,这段时间,每日除了做五彩丝绦,便是把全幅心思都花在了解每只船队的事上。

    每年在东湖赛龙舟的船队极多,鼎盛时候,甚至能达到二十多艘。但因一年,水面船艘太多,发生碰撞,好几艘船都被撞得人仰船翻。即便是船员多识水性,未有伤亡,也让围观人群惊骇不已。若非现场人员指挥得当,怕是还会发生大型挤踏事件。京兆府尹当时也在微服观赛,直被吓得心惊不已。

    于是后来便规定,每年东湖龙舟赛只准十五只队伍参赛,除开头年三甲外,其余七个名额,全部由京师附近有实力的村镇选送。

    好些喜欢龙舟赛的观众,或是为了赢钱,或是为了乐趣,赛前便会仔细打听每只队伍的情况,力图选出最能在端午龙舟赛上夺魁的队伍。

    应运而生地,每年端午前,便出现许多倒卖消息的人。传递一些似真似假,或是道听途说,或是亲眼所见的船队讯息。

    是否能从这些真假难辨的讯息中,找到真实的船队信息,对赛船喜好者而言,也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每人都坚信,自己打探到的讯息才是最准确的。

    正如此刻的苏玉儿一般,大言不惭地鼓吹道:“你们听我的就是,买六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今年的船手和去年一样,去年他们差半个船头便能夺冠,而去年的魁首船队,因为内讧,好几个船手都是新进的,肯定没法和去年一样夺魁!”

    哪儿知道,苏玉儿兴致勃勃地说完,旁边两个人根本不接话,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苏玉儿朝左边看了眼自家哥哥,只觉得人从刚才走过来时,便奇怪得紧,眉头紧蹙,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关键时刻,苏玉儿还是有些小动物的直觉在。果断转头,跟右侧的罗青青讲话。

    “罗青青,你是不是不信我?我真不骗你。”

    “……额,主要是我完全不懂,什么船手,船队的,我都分不清谁是谁。”罗青青推脱道。有钱赚谁不想,可听起来这玩意儿明显就是赌博,和前世那些马赛一样。但问题是,苏玉儿说得这样云里雾里的,罗青青根本不觉得能赚钱。

    “哼,忘了你居然什么都不懂了!”苏大小姐此时才想起来罗青青是头回来,根本不知道赌船的门道,“算你运气好,有我这样懂行的人在,瞧你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那我便勉为其难给你讲解一遍。”

    求知若渴?罗青青满脑问号,若非自己转头不便,非和苏大小姐辩一辩,到底哪只眼睛瞧着自己求知若渴的!

    可苏大小姐根本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当即便拉着人起身,朝东湖走近些。然后指着靠岸的几只船队,依次介绍过去,从船队的历史来源,有没有魁首的经历,再到船员的组成,从平均年龄到划船时间,苏大小姐都如数家珍。尤其是对着去年的三甲,更是详细到人家的训练明细,苏大小姐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而对于自己选中的六号船队,苏大小姐更是厉害,甚至还指着人说着船员间的亲属关系。这让罗青青不得不刮目相看,若非地方不对,罗青青甚至都要以为,身旁站得不是一个古代闺秀,而是一位资深的体育记者了!

    绕是罗青青本来对船赛不感冒的人,听完苏大小姐的介绍,心里都难免有些蠢蠢欲动。偏苏玉儿还在一旁怂恿道:“你得快些去,要不然一会儿比赛开始,庄家就不接受赌~资了,可就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刚才我都瞧见了,现在六号船的赔率是一比四,若是再迟一些,一会儿说不得就变成了一比三,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罗青青本就心动,又加上苏大小姐最后的鼓动,下意识便把手伸向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苏玉儿是个急性子,看不惯罗青青这样磨磨蹭蹭的样,当即便伸手把钱袋子给拽了下来。甚至还抱怨道:“瞧你这样,赚钱都一点点不积极!”

    说着,便准备把荷包里的钱摸出来,让人赶紧下注去。

    “慢着!”苏玉文突然出声阻止道。

    “哥哥?”苏玉儿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亲哥。

    “选四号,四号夺魁可能性更大!”苏玉文建议道。

    “为什么?!”苏玉儿急了,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兄妹不兄妹的,当即便要和亲哥辩上一辩。

    “先下注吧,时间不多了!”苏玉文没有多言,把选择权让给两人。

    正巧此时下面传来锣鼓声,的确是要开始比赛的架势,相应的,赌局也快要关了。苏玉儿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相信亲哥的。

    “双喜,快帮我给四号下注。”罗青青抢过苏玉儿手里的荷包,当即唤来双喜,让人赶紧下注去。笑话,自己虽然对赌注一窍不通,但四号可是男主选得,肯定会有些气运在的才是!

    这行动力直看得苏玉儿目瞪口呆,合着刚才自己的苦口婆心全都白费功夫了?!

    “哼,马屁精!”苏玉儿小声嘟囔了一句,刚才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听亲哥的,可现在,胜负心占了上风,自己就要让罗青青瞧瞧,背叛自己的下场。

    苏玉儿的精力全在即将到来的赛船上,哪儿知自己的话,反倒让自家哥哥不自在了。

    苏玉文本还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冲动出口,尤其听到妹妹的无心之言,更觉得尴尬,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罗青青。却只能看到人冷淡的侧影,再无往日让自己觉得无处不在的关注。

    看着人如此避嫌,苏玉文本该舒心才对,可谁知心中反倒产生一种让自己无法描述的情绪,无端让人低落得很。

    河边的锣鼓再次敲响,这是最后一次提醒。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鼓点,再是一声尖锐的哨子声。两岸嘈杂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

    三声尖锐的哨子声过后,龙舟赛便正式开始,刚才静下来的场面顿时又喧闹起来,两岸河堤传来加油声,鼓劲声,甚至还有人群追逐着龙舟,跟着朝终点跑去。

    苏玉儿这个忠实观众也坐不住,整个人的视线,都顺着龙舟转动,甚至还在亭子里走动起来,生怕错过精彩的地方。

    在这种气氛的鼓动下,绕是罗青青自诩见多识广,也不由跟着激动起来,尤其看到最后一程,自己选中的四号和六号胶作着挣魁首时,更是忍不住激动地挥舞着双拳鼓劲。

    终于,离终点不远的地方,一直落后六号的四号,竟真在最后一刻超过六号,最后以半个船头的优势率先冲破终点,夺得魁首。

    罗青青再也抑制不了激动的情绪,忍不住像苏玉儿一样高兴的蹦跶起来,甚至侧身拉住旁人的衣袖,冲人欢笑道:“赢了,赢了,四号赢了!”

    霎时间,苏玉文顿觉身边萦绕着一股幽香,四周喧闹的声响突然消失,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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