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罗青青见状,顺势扑在苏玉儿身上,趁着背对着绑匪二人,赶紧给摸不清状况的苏玉儿使眼色。生怕苏大小姐一时不茬,露出端倪。
见人一愣,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罗青青只能当作苏玉儿懂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唱作俱佳地哭泣起来。
“别,你们别伤害玉儿。她虽是我身边的婢女,我俩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情比姐妹。你们不要伤害她!”
罗青青便说,便呜呜地哭起来,眼里还适时地落下两行清泪。
大个子没料到罗青青突然扑过来,当即把刀一收,生怕不小心伤着人。虽说武安侯府的人都该死,可不是现在。这女的还有大用处呢。
得了自家老大的眼神,大个子只能晦气地呸了一声,退了半步,不再凶神恶煞地瞪着罗青青二人。
“苏小姐,你瞧。你若是只能这样哭哭啼啼地,我们想让你办的事可没法成行。这样,可别怪我手下的兄弟心狠手辣,伤了你了。”
领头人被罗青青哭地烦躁,若非留着人还有大用处,恨不得直接了结了妥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身边这次只有玉儿和我形影不离。其余的人,我哥哥怕是都不认识。无论是何信物,都得再回别院找人再确定才行。”
罗青青在地上半撑着身子,期期艾艾地说道。迎着领头人打量的目光,心中只打鼓,又只能硬撑着,不留半点破绽。
“苏小姐说笑吗?你身为侯府千金小姐,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位贴身丫鬟?“领头人沉声道。
“不敢,我怎敢糊弄大人?我,我身边自然还有其余小丫鬟在。只是,此次出来露营,一切从简。所以只带了玉儿一个丫鬟在。”罗青青慌张地说道。
怕人不信,还继续补充,“我本来要带其余丫鬟的,但是我哥哥不许。我虽是他亲妹,但是也许久未见,他不许,我,我也不敢了。”
领头人想了一遍罗青青所说,又想起苏玉文在西南边关的做派,的确没有半点世家子的大气,反倒是和一众低等官兵同吃同睡。
既然如此,也不难理解对亲妹身边人的管训。
瞧见领头人脸色越来越黑,罗青青眼中的慌乱之色更是掩盖不住,最后只能病急乱投医地说:“要不然,你们把玉儿送回去,让她和我哥哥说。我哥哥认识她,肯定会信的。”
哪知,这话一说完,刚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苏玉儿竟然挣扎起来,脑袋还不停地摇晃着。
顿时吸引了带头人和大个子注意力。
“玉儿,你别怕。我晓得你的忠心,可现在大人都说了,只是给哥哥传信就好。你到时候和哥哥说清楚就行,我就等着哥哥来接我。“
罗青青连忙又转身安慰道,甚至借着背过身子,在暗处不停给人使眼色,让人冷静。
可苏玉儿此时哪儿会听,刚才自己没搞清状况,所以也没反对,任罗青青在绑匪面前胡诌,可现在的意思,竟然想一个人留在此处,苏玉儿哪儿会同意。
所以听了劝慰的话,根本没安静下来,反倒继续挣扎了。
“玉儿!”罗青青高声呵道,惹得另外两人侧目,继续劝道:“让你回去你就回。你放心,你这番回去也别想到死里逃生,若是我有什么意外,你身为我的贴身侍女,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到时候就算你府里的爹妈兄嫂,也会受你牵连。”
“现在你回去,帮大人给哥哥传讯,我还有机会回府。若是惹恼大人,怕是我们俩都得留在此处。难不成,你想让大人觉得我是个满嘴胡话的人吗?”
罗青青说到最后,语气严厉,话语中更是充满暗示。若是让绑匪知道自己二人身份有误,怕是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再放过两人。
尤其是戏耍了两人的罗青青。
“好了,不哭。大人言而有信,哥哥来接我,我就回家了。”罗青青抬手,用袖口擦掉苏玉儿眼中滑落下的眼泪,瞧着人冷静下来,也感到一阵安慰。
然后又转身,神色讨好,不确定地问道:“大人,你瞧这法子可行?”
女子半附身,姿态卑微怯弱,眼神中全是慌乱惧怕,脸上满是泪痕,两颊上还有散落的碎发,瞧着真是狼狈不堪。
若非身上还穿着在篝火下散发着细碎金芒的锦衣,怕是和自己寨子里抢来的女奴没差。
“行!苏小姐果然言而有信。”领头人点点头,然后给大个子使眼色,让人把苏玉儿送回去。
“等下!”
罗青青叫住准备抗麻袋似的把苏玉儿带走的大个子。
看着人狐疑的目光,罗青青解释道:“路上有劳壮士多照顾玉儿,她虽是婢女,但平日里行走坐卧样样和我看齐,便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差。“
”若是她路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怕是会惊惧交加,到了地方也说不清事。反倒耽搁大人和壮士的大事。“
这话虽说得隐晦,大个子却听懂了。瞪了一眼罗青青,又扫了一眼斜趴在地上的苏玉儿,讽刺地道:“你爷爷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挑的,就这干瘪的黄毛丫头,送给爷爷,爷爷我都嫌磕手!”
说罢,便把苏玉儿抗在肩上,骑马带走。
罗青青目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在夜幕中什么也瞧不见,才收回目光。
领头人把罗青青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见状,便道:“苏小姐,那咱便上路吧。”
说着,指着一旁马车,示意人上车。
罗青青见状,也不多挣扎,起身后,随手拍了拍外袍上的泥土,才慢腾腾地朝马车走去。
莲步轻移,身姿婀娜,脸上虽依旧狼狈,但此时已然有了侯府贵女的做派,便是扶着凳子上马车,姿态都是娴雅雍容,从容不迫。
领头人心底最后那丝疑虑,也随之消散。
……
罗青青硬撑着一股劲,把平日里王氏的做派学得个十成十,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人发现被作弄一事。好在,直到马车的门帘又落下,马车开始行动,外面也没什么旁的动静。
直到此时,双手紧握祈祷的罗青青,才真正松了口气。
被一直压制在心底的恐惧后怕担忧等情绪,才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虽是盛夏,罗青青却在黑漆漆的车厢中抱紧自己,打了寒颤。
心知此时还不到放松自己的时候,罗青青深呼吸几次,待马车平稳地跑了起来,便收拾好情绪,认真梳理此时自己所处的状况。
从绑匪的话语中,心知此时自己暂时性命无虞。可后面若是苏玉文没有满足他们的条件,自己就不一定能有好下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人来救,得想想怎么自救才是关键。
绑匪人数不多,除了刚才的两人外,还有随行的四人。去了一个刚离开大个子,现在还一共有五人,可现在即便只有五人,也不是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付的。
而且,从外面火把传来的影子不难看出。此时一行人正在山林间行进,即便自己有幸逃脱,可也没有把握能在密林里逃过追捕。
罗青青思前想后,最后发现,除了养精蓄锐,静待人救,好像真没好的法子。
可现在这种状况,即便自己心再大,也不可能睡得着啊,罗青青焦虑地想。
黑暗中,车厢里不能清晰视物,只能借着外面的火把,能看见车厢里大概的情况。
罗青青双手交叉环抱着自己,刚才没有注意,此时才后知后觉胸口的织金团花有些磕手。
罗青青下意识摩挲起织金团花的纹路,突然心生一计。放下手,摸到腰间挂着的五色丝绦。
五色丝绦,顾名思义由五根粗细相同,颜色不同的丝绦编织成。而每条丝绦又是由数十根丝线绞成。
罗青青抓起数十股丝线绞成的丝绦,借着窗外的月光和火把,拇指和食指对着底端轻捻了几下,底端便散开。罗青青顺势一抽,一根一米长的丝线才从丝绦里出来。
丝线虽长,但极细,极软,即便把其团在手掌上,也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罗青青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把整个丝绦都解开,抹黑中,把整条丝绦的丝线都抽了出来,分别团成一团。
等到后面,道路狭窄起来,原是围在马车左右的绑匪,只能一前一后跟着。罗青青便借机,小心翼翼地把团成小团的丝线扔到窗外。
怕引起人的主意,也不敢大张旗鼓行事,只能算着时间,隔一段路才偷偷的扔下两三团,盼望着,有这丝线,能让人知道逃脱的路径。
整个车队,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在小路上穿梭。为了避开人烟,便是中途歇脚,也是在野外进行。
整个白天,除了中午日头正盛,找了一处阴凉处歇脚。其余时间,即便是速度慢下来,整个车队也未再长时间停留。
罗青青猜想,如此这般,怕是为了逃脱追捕。可若是一直这样,离京师越远,那被找回去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好在,天公作美,傍晚时分,天刚擦黑后,天气骤变,乌云压顶。
领头的见势不妙,赶紧招呼人找山洞避雨,几乎前后脚的功夫,一行人刚进了一处山洞,后脚,雨就劈里啪啦地降落下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