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商说话声音极低,殿外围观的易土宗弟子无人可闻,只看见先是张青趾高气昂的说着些什么,忽然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巴,而后脸又肿了起来,自家的师叔(师叔祖)朝着那年轻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便急匆匆骑牛而去。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人目不暇接,场内一片寂静,只有陪在张青身边的撼山门几人和玲花大约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虽然九转仙门是啥以他们的层次根本搞不清,但是毫无疑问定然是了不起的人物,否则一位高高在上的结丹期修士为何如此拘谨?
所有人看着何山的眼神都变了,直到此时他们方才注意到,这小子的气息有些不对啊竟然已是筑基期,而且看那灵气充沛的样子,只怕已是筑基巅峰。
难道真的被他走了狗屎运,抱到了大粗腿?如若真是如此,日后这小子要发达啊!那咱们撼山门呢?能否也沾点光?
不过玲花都被咱们送上门嫁给别人了,这小子不会因此恨上了咱们吧?那岂不是要祸事临头了?
在一片或犹疑、或恐惧、或忐忑的目光中,陆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走到了张青面前,轻轻一弹指,一道劲风扑面而去,将他的下巴接了起来,随后拍了拍他肩膀:“俗话有云,祸从口出,这点你一定要切记!”
试炼中那么多年的搏杀,其实他锻炼的最多的不是法术而是肉身和神识,以他如今的肉体,无论是速度还是灵巧程度都已经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境界,小试身手之下,就连元婴期的修士也看不清楚他的动作,更别说区区一个毫无防备的结丹期修士了。
李厚本身长得不差,再加上陆玄经历丰富后沉淀下来的气质,配上纯洁无害的笑容,舒缓潇洒的动作,站在涎水流了一胸口的张青面前简直就是谪仙和屠夫的区别,再配上他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和神秘的身份,人群中,那些易土宗的女弟子顿时个个脸若飞霞,眼神都痴了。
张依混在人堆里,也一样面犯桃花,倒不是她有多花心,而是一场试炼出来,陆玄的气质已非常人可比,对女孩的杀伤力实在太大,那是一种纯粹从精神上所带来的冲击。
更何况,一个二十多岁的结丹甚至可能是元婴期的修士,就算长得再歪瓜裂枣,那种自信带来的气度也足以迷煞一堆痴女子,更别说是皮相原本就不算太差的李厚了!
陆玄也没去管眼神中皆是惧色的张青,而是朝着一旁招了招手:“何山兄弟,既然来了,为何不问清楚呢?”
何山看了看缩在张青身后的玲花,面色阴晴不定,他也老大不小了,昨夜会发生什么自然也清楚的很。
最为关键的是,原本以为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小花妹妹是被逼无奈,这才央求着陆玄带他上门,但见了方才的场景,他却觉得根本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一时间心中一片冰凉。
俗话说心如死灰便是如此了。
何山在那暗自哀怨,看着玲花的眼神百味交集。
陆玄在一旁摇了摇头,他如今也是尝过情爱滋味的主了,基本上能将何山的心理摸个通透,不过这种男女之事他也不便多插嘴,方才也只是见这张青实在太过嚣张,竟然出言侮辱何山这才出的手,如今还是要靠他自己转过弯来。
等了会,见何山依旧在那用眼神‘交流’,陆玄这才轻咳了一声,喝道:“大丈夫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你如今虽然只是区区筑基期修为,但只要有心,以你如今的资质,日后元婴可期!悠悠千年寿元,难道还怕没有真心对你的女子么?”
元婴?何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玄,他自然知道身边这位年轻人有多可怕,玄青宗宗主再加上三位元婴期尊者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这种高人,既然开口了便是允诺,难道自己还真的能有这一天?
元婴期修士啊!何山就连做梦都没敢去想过,整个东荒上上下下十数万人,又能有几个元婴?
男人的成熟有时候并不在于他的年龄,往往在于他是否有了人生的目标和感悟。
一时间,何山胸口的郁郁之气都散了不少,眼神也从未这么明亮过,玲花只是稍稍抬头一瞥,便如同被灼烫了一般忙不迭的又低下了头,心中只觉得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忽然间好似变了个人,那种感觉,让她不由得更为心慌意乱起来。
几位撼山门的长辈骇然的看着何山,元婴期,如若撼山门出了个元婴期,自家祖师只怕会乐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吧?他们却不知道,自家祖师的香堂都被何山拆了一半了
张青的心头也更加慌乱起来,陆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感染力,让他都觉得,身前这个年轻人说的绝非只是安慰之语,而是基于一种极端自信后的肯定。
他有种感觉,似乎此时陆玄指着一只蚂蚁,而后说它以后可以修炼成神兽,他也不得不信。
看着何山陡然从那种迷惘中清醒,浑身散发出了一种破茧成蝶般的气质,陆玄微微一笑,这学自鬼帝的魂音配上自己那变态的神识还真是好用。
鬼帝未能从龙皇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到有关无极祖龙诀的讯息,故此陆玄至今都没有合适自己的功法,加上妖丹的异状,陆玄想要继续提升修仙境界在短期内已是极为困难。所以在试炼最后一段时间,他除了操练肉身、锻炼神识外便是在学一些实用的招数。
阵法、炼丹、炼器之外,鬼帝那也有不少好货,这魂音就是其一,号称得自天魔秘法,极为适合陆玄这种神识强大的家伙。
那边,何山已经站起,一步步走到了玲花身前,微微低下了头,问道:“师妹,你可是真心想嫁给他作妾嘛?可有人逼你?”
他语气温和,可玲花却愈发慌张,低着头看着身前张青的背影,喃喃的说道:“没没有人逼我”
确实没人逼她,她父亲毕竟是撼山门门主的亲生胞弟,她的大伯,也从未说过一定要她如何如何,而是将选择权给了她自己,但她确实等不下去了啊!
撼山门旁有个泮水宗,堂内有位年纪和玲花差不多的女子,名叫曲灵珑,比她的资质还要差了几筹,就因为嫁了个五大宗门中的弟子,如今已是筑基巅峰,眼见便要结丹。
而自己呢?资质不差,苦修了数年却依旧筑基初期!
自小青梅竹马,何山对她又千依百顺,她并非对他没有感情,但是她想要的,何山给不了!
几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可那曲灵珑依旧貌美如花,想到这一切,她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不甘心
如今何山回来,而且身边竟然多了这么一个朋友,要说玲花不后悔也不可能,但她又能怎样?昨夜她已经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于了别人,她哪里还有脸面再回到何山身边?
玲花思绪百转,一时间已是泪眼朦胧,这眼泪,有为何山而流的,大部分却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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