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弘晖这么阻拦过后, 鄂玉婉再回到王府停放马车的地方,却见雍王妃的车子早已驶走,如今不在府里。
而在远处,鄂玉柔牵着弘历的小手, 一大一小俩人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往花园的方向行去。
鄂玉婉懊恼地忍不住跺脚。
弘晖刚才看她脸红红地跑远了, 忙追了过来。本以为她是打算躲着他的, 却没料到跟过来后见到的是这么一番光景。
弘晖犹豫着想要凑过去和她再说几句话——现在父母亲都不在家中, 他尚还能够凑机会找她说话。
但凡父母亲回来一个, 他都不敢如此妄为。
弘晖正苦思冥想着怎么才能和她搭上话,谁料她扭头怒瞪过来, 平时温和的模样转为气恼。
“都怪你。”鄂玉婉难受得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都是你找我说话, 害得我没能赶上送王妃。都怪你。”
说罢, 她气得泪水落了下来, 扭头就跑,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不肯回头再看一眼。
弘晖:“……”
此时此刻, 他才算是看明白了一个问题。
在婉姐儿的心里,即便有他的位置,也绝对盖不过雍王妃去。
雍王府众人中,婉姐儿最在乎的是他额娘。
其次才有可能会轮到他。
婚礼过后, 喜塔腊氏正式成为了西林觉罗家的女主人。
因为两个女儿还在守孝,喜塔腊氏就尊重女孩儿们的处境, 喜宴一过去就将家里所有红色的东西都撤了去, 换上素净颜色的。
鄂玉婉觉得愧疚,找了她道:“夫人的正院合该留着那些的,其他地方也可以适当留一些。我和妹妹的院子没有就可以的。”
“一家人, 何至于这样分你我?”喜塔腊氏握了她的手说:“我们是一家人了,自然要一条心。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尊着先夫人。她能教导出你们姐儿俩这样好的女孩子,是位好夫人。我尊着她,自然乐意把喜色的东西撤下来。”
鄂玉婉顿时红了眼圈儿。
她知道,她们这是有福气,得了个好的继母。
她素来知道喜塔腊氏是很好的,却没想到喜塔腊氏能够为了她们姐妹俩做到这个地步。
没多久到了过年。
今年的宫中除夕家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今年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以后,宫中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压根没能来到宴上,有的则是欢欢喜喜家中添丁人数更多,各家有各家的不同。
珞佳凝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席上。
弘晖刚到之后,就被胤禛叫走一起给皇上请安了。珞佳凝便带着晨姐儿和弘历先入席。
到了摆宴的屋子,珞佳凝刚走没几步便被旁边一行人给叫住:“哟,这不是雍王妃吗?一段时日不见,你又更漂亮了。”
说话的人眉眼带笑,平日和珞佳凝并不熟悉,只偶尔礼节般打个招呼。
如今这样倒是难得的熟稔状况了。
珞佳凝前段日子和对方的儿子关系处得不错,如今见了这位做娘的,自然也绽开了笑容:“定妃娘娘好。娘娘今儿是真好看。”
她这话并非随口乱赞的。定妃穿了一身百花洒金通袖袄,富贵华丽,真的很不错。
定妃笑着拉着四福晋的手,笑道:“雍王妃这是谬赞了。满京城里,唯你雍王妃样貌最好,我哪里敢和你比?”
不等四福晋谦虚,她又说:“十二阿哥一直夸赞他四嫂机敏聪慧。原我和你不相熟,听了十二阿哥这通赞,我就想着怎么都得和你说说话才行。这便找你来了,望你不要嫌我多嘴。”
定妃的儿子,便是之前在热河行宫与四福晋相处融洽的十二阿哥。
叔嫂二人那时候在八阿哥事件上联手出了不少力,算是当时十分好的“搭档”了。
“娘娘言重了,我怎会嫌您呢。以前想和您说说话,又怕自己太过莽撞,这才没能凑一起。”珞佳凝笑言道。
她转而望向定妃身边的年轻女子:“十二弟妹今日可得多吃些。听闻十二弟你喜欢吃菜蔬,如今虽是冬日,皇阿玛也让人准备了很多蔬菜,样式不少。”
十二福晋站在定妃侧后方,此时笑着接了一句:“多谢四嫂提醒,一会儿一定多用些。我阿玛一直夸赞贵府的小阿哥十分聪颖。虽然调皮了些,可是天资聪颖,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肯下功夫。阿玛说,往后他的蒙文水平一定非常高。”
她口中说的“雍亲王府的小阿哥”,指的便是珞佳凝的小儿子弘历。
十二福晋正是富察大学士马齐的女儿。
弘历跟着马齐学习蒙文,十分认真。马齐虽然当面管他很严,背地里也没少称赞他,对着女儿的时候亦是对他称赞有加。是以十二福晋这般夸赞他,倒也没说谎,也正合时宜。
“这孩子平时没个定性,幸好有富察大学生帮忙管着,不然我都应付不来。”珞佳凝客气笑道:“十二弟妹今儿的头发编的好看,不知是哪位嬷嬷的手艺?”
三个女子言笑晏晏说着客气话。
弘历听得烦了,又顾及礼仪不好当着旁人的面甩手自己去座位上。便牵着母亲的手,伸头小声与晨姐儿嘀咕:“姐姐,富察先生赞过我聪明吗?我怎么不知道。”
晨姐儿横了他一眼:“富察大人那是客气几句,你还当真了?”
本来弘历也觉得富察大人那么凶,是不可能夸他的,所以有此一问。
可是被自家姐姐这么一怼之后,他反而不服气起来,挺着小胸膛不高兴地问:“我哪里不聪明了?你才笨!哼!”
晨姐儿一脸无语地看着弘历,跟看傻子似的看他半晌,而后收回目光,一个字儿也不多说了。
弘历眼巴巴等了半天,结果姐姐没理他,他顿时浑身不好受起来,松开拉着母亲的手,绕到母亲另一侧去拉姐姐的手。
晨姐儿只是懒得理他,倒也不会厌烦自家弟弟,看他噘着小嘴过来牵她手了,她也没拒绝,和弟弟手牵手跟在母亲身后,一同往宴席上去。
就在几人正要落座的时候,这时旁边响起一阵喧闹。
原来是十福晋来的时候,风风火火步子太大走得太快,撞倒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还不快换一张来?”九福晋喊了旁边一个小宫女:“这一张的椅子腿儿出了问题,坐不得了,赶紧拿张新的来。”
小宫女福了福身:“禀福晋,今日设宴,近处宫殿的椅子都搬来了,再有新的得去远一些的宫殿搬。还请多等一会儿,待到新的搬来了,这一张便即刻挪走。”
不怪她不听使唤,实在是今日宾客众多,且宫人们各有各的差事,不能随便乱走动。她是负责传膳的,如今双手都捧着菜肴,就连福身也都是努力稳住身形才没有让东西洒出来。
九福晋和十福晋都是皇子嫡妻,吩咐过奴才便罢了,并为把这个椅子放在心上。
反正宫人说一会儿来弄,那就一会儿吧,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不过,十福晋身边的几个太监丫鬟倒也机灵,看到自家主子把宫里的椅子弄坏了,宫人一时间不好处理,他们就把这个椅子放到了墙边上,免得被其他主子们误坐了。
众人纷纷落座。
不一会儿,其他椅子就都坐了人,唯独那张损坏了的孤零零待在墙边,没人理会。
经了之前的事情后,二皇子被彻底禁足,连房门都出不来。他身边的人就一个也都没有来。
不过这也已经是皇上对他的偏爱了。
毕竟他蓄意谋害自己的亲弟弟,而且还和另一个弟弟曾经的侧福晋联手。倘若二皇子不是皇上亲手抚育长大的,倘若皇上对他的父子亲情没那么浓,想必这次他都没法好好继续活着。
而八阿哥府上,本也是没有人来的。
毕竟八阿哥和八侧福晋都被禁足在府邸不准出屋,而宫里也没有人问过他们府邸有没有人赴宴,因此大家都默认了他们那边没人来到今日的家宴上。
谁知,宴席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有小太监慌慌张张来禀,说八福晋到了。
因为八阿哥获罪的关系,小太监来禀的时候没有声张,只和皇子福晋们这边讲了一声。于是诸位福晋俱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望向了门口方向。
八福晋就是这样,在自家妯娌们凝视的目光中,一步步地端庄地走进了宴席上的。
她有她的骄傲。
她外公是安亲王,她姑母是宜妃。她婆婆是良妃,夫君是皇子——即便他声名不再荣宠不再,但也无法更改他是爱新觉罗家正儿八经皇子的事实。
这样荣耀的身份,凭甚让她畏畏缩缩不敢前来参宴?
所以她来了,宛若孤身奋战的勇士,挺直了脊背行走在那些或是质疑或是鄙夷的目光中。
可是进入屋中她才发现,桌子边上的那些椅子都坐满了人,完全没有她的位置。
而宫人们,也都在旁边偷偷地看她,显然是在衡量着要不要给这个罪人的福晋搬个椅子过来。
是了,八福晋唇角微微扬起。
风光的时候,她横行无阻,连后宫嫔妃都不太放在眼里。可是此时此刻,就连宫里的奴才都能看不起她。
八福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努力让自己冷静,最后目光扫到墙边有个空着的椅子。
她轻吁了口气,觉得还不至于到最丢人的地步,于是快步朝着那张椅子行去。
看到她要去坐那个椅子,十福晋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八福晋环顾四周后去往的那个方向,分明就是刚才她不小心撞翻后,腿儿有些裂了的那张椅子。
十福晋下意识就想要喊她一声。谁知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臂就被旁边的人拽了拽。
“你理她作甚。”九福晋哧哧地笑着:“她那副样子,合该坐一坐那一张椅子,吃吃苦头。”
说罢,九福晋又嗤了声:“当年她对咱们俩多凶啊,颐指气使的,好像就她尊贵我们就轻贱似的。如今她终于也尝一尝这种味道了。”
十福晋斟酌了下,终是没有出声阻止。
八福晋盯着周围目光的凝视,好不容易走到了椅子边而后轻轻落座,方才发现,椅子腿儿出问题了。
幸好她仪态好,初时只轻轻坐了下去还没完全坐实。倘若她坐实了,说不定就会椅子腿儿就会立刻断了,而后椅子歪倒让她跌下去。
若她起来……
她稍微动了动,发现裙子下方被椅面上某处给勾住了。想必是椅子“受伤”的时候,连带着椅面也裂开了,只是乍一看去发现不了。
八福晋轻易动弹不得,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声求助,毕竟她的处境十分尴尬,倘若开了口而没人理会,那便更加丢人了。
八福晋咬着牙,压下满心的骄傲,开始环顾四周,试图让周围的女眷们发现她的无助。
可惜的是,没有人搭理她。
平日和她要好的九福晋十福晋,此时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看她一眼,像是在瞧她的笑话。
而宜妃,压根就不看她这边,也不知道这位姑母清楚不清楚她如今尴尬的境地。
八福晋有些绝望。
这种尊严被狠狠踩踏的感觉,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因了羞耻感而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她难受得几乎要落泪,泪珠子已经在眸中打滚的时候,忽然间旁边有人温声问道:“你是不是起不来?”
八福晋有些茫然地望过去,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来帮忙,讷讷地说:“……是。裙子被勾住了。”
“我帮你把勾住的地方弄下来吧。”来人低着头在椅子面的位置开始查看。
八福晋望着她乌压压的头发和矜贵的仪态,有些缓不过神来:“……谢谢四嫂。”
“不客气。”珞佳凝低头看着椅子和裙子接触的地方,仔细寻找着勾住的地方。好半查探到了,伸手把勾住的面料轻轻扯了下来:“好了。”
八福晋刚才因为没敢坐实,双腿一直绷着一股子劲儿方才稳住身子没让椅子歪斜。
现在骤然站起来,一阵腿麻差点跌倒,幸亏四福晋扶了她一把方才站好。
“谢谢四嫂。”她低头歉然地小小声说着。
珞佳凝没有注意到这句话。
她看八福晋站起来了,就叫来了安福和馥容:“你们把我那张椅子搬过来,先给八福晋坐着。”
而后她叫了两个守在前头的小太监:“你俩帮忙去找一把椅子过来。这张不能用了,我没椅子坐。”
俩人打了个千儿后,急忙出屋去办了。
这俩小太监是梁九功的徒儿,放眼参宴的福晋里头,也就四福晋能够支使得动他们俩。
九福晋一脸艳羡地望着四福晋:“雍王妃的这份荣宠,在咱们妯娌里头,怕是头一份。”就连当年的太子妃,都不见得有这般的气度。
十福晋倒是没所谓:“雍王妃这是应得的。你如果像她那样处处为弟弟妹妹筹谋,你也能得。你不去做,便不要羡慕了。”
九福晋磨着后牙槽斜了十福晋一眼,气得不再搭理她。
安福和馥容很快把椅子搬来。
正好旁边有个小桌子没有人肯坐,珞佳凝就让安福他们俩把小桌子也挪了过来,放在一旁给八福晋用餐使。
八福晋眼帘微垂着望向地面,轻声喟叹:“往年我最看不惯你,觉得你虚情假意伪善得很。”
谁知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之后,她才恍然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当初她以为最好的人,实际上骗她欺她,是个恶人。
而她最厌恶的人,其实一直在被她误解着。
珞佳凝倒是没想到自己略微施以援手,竟然惹出了八福晋这一番的感慨。
她微笑着说:“弟妹倒是高看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不过,也不至于像你以前想的那般恶毒就是了。”
说罢,珞佳凝朝着八福晋微微颔首示意,半点也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八福晋怔怔地看着四福晋的背影。
之前被冷落的时候,八福晋都能尽量忍着不哭出来。
可是现在,坐在四嫂给她安置的座位上,她竟是一个没忍住,鼻子发酸,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珞佳凝正要回到座位上,行了没几步,看到弘晖在远远地朝她招手。
此时康熙帝带着胤禛和弘晖刚刚走到宴席上,他们正在康熙帝的位置旁边低声说着话。
弘晖好似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朝着这边不停朝她示意,想让她过去看看。
珞佳凝脚步一转走了过去,稍微离近了一点后,眼神询问弘晖:什么事儿啊?怎的忽然就叫我过来了?
弘晖朝着康熙帝的方向略瞥了一眼,示意他们遇到的麻烦是和康熙帝有关系。
只不过当着康熙帝的面,不方便直接说出来而已。
珞佳凝这就朝着胤禛望了过去。
胤禛回头瞪了儿子一眼,意思很明显:怎么把你额娘掺和进来了?
不过,四福晋反正都已经来了,胤禛便故意把刚才的事儿重新提了一遍:“皇阿玛,今日您真不能饮酒了。太医说过,您这病症需得养着,调理好了身子方才能好。再继续饮酒的话,怕是对身体无益。”
珞佳凝瞬间了然,知道了刚才是什么事儿。
很显然,弘晖看他和阿玛一起两个人都没办法劝动皇上,索性把她这做娘的叫了过来,帮忙出主意。
现在旁边没有旁人在,这个事儿倒是可以直接和康熙帝说起。
珞佳凝福了福身:“儿臣见过皇阿玛。”又道:“皇阿玛今儿看上去气色很好,难道是这几日没饮酒的关系?”
这话听得胤禛和弘晖一愣。
他们俩并不知道康熙帝前些天有没有饮酒,是以并不知道怎么帮忙接下去。
康熙帝沉默了好半晌,慢吞吞说:“朕确实好几日没饮酒了。你怎的知道?”
珞佳凝笑道:“儿臣可并没提前知道,只是听太医说,酒会伤肝,肝脏不好气色便会不好。如今看皇阿玛气色很好,就猜测着皇阿玛这几天可能没有饮酒。”
事实上,她是听梁九功说的,入席前两人碰面,简短说了几句康熙帝的健康状况,顺口提了几句皇上为了健康好些天没饮酒了。
想来今日家中宫宴,皇上心情大好想着喝几杯也没事,所以胤禛和弘晖劝不住。
如今康熙帝一听不饮酒会“看上去年轻许多”,顿时高兴起来。
“既然酒对身子无碍,那不喝也就不喝了吧。”他主动让人撤去了桌上的酒杯,换上茶盏:“朕今日以茶代酒也是使得的。”
胤禛见状松了口气。
弘晖暗戳戳朝母亲无声说了句:果然还是雍王妃厉害。
珞佳凝好笑地瞪了儿子一眼。
今日男宾和女眷是分开来坐的,这边说完了话,胤禛就朝着男人们的那些桌子走去,准备与五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十二阿哥同桌。
而弘晖则朝着胤禛他们旁边那一桌去。
珞佳凝回到自己的桌旁不远处,搭眼一看,瞧见自个儿桌旁多了个少年身影。
竟是张廷玉家的溎哥儿。
珞佳凝一看到张若溎和晨姐儿坐在了一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更加地正儿八经,凑在一块儿的时候简直和两个教书先生没两样,让人看了就犯怵。
张若溎今天是跟着父亲张廷玉进宫参宴的。
如今张家二老已经故去,大哥张廷瓒也已经没了,家中就还张廷玉和张廷璐兄弟俩。
张廷璐身为驸马自然而然可以参加宫中宴请。
弟妹七公主同情兄长张廷玉要在家过年,特意向太后和皇上请了恩典,让张廷玉一起来宫中参加家宴。
——张廷玉和亡妻姚氏的感情非常好,自从姚氏去世后,他一直未曾续弦,只纳了几个妾室。
每每到了节日的时候,他就对月独饮,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念叨着亡妻的闺名。
七公主不想兄长在这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里依然如此,所以想了法子让他也来。
张若溎原本是跟着张家人在一起的,但是见到了晨姐儿后,他就顾不上自家爹爹和叔叔婶婶了,自顾自来到了雍亲王府的座位这儿。
倒也不至于在这里用膳,就是来和晨姐儿说说话,一会儿也就回自家桌上了。
今日女眷们凑作一堆。
晨姐儿身为雍亲王的孩儿,自然跟着自家母亲坐在这儿。
张若溎绷着一张小脸,凑在女人堆里,被那些女眷们笑嘻嘻盯着,即便是紧张得红了脸也依然坚持着在这儿。
珞佳凝原本还有些犯怵,生怕他和晨姐儿凑在一起再说些严肃的话题。
眼见他紧张得成了这副样子,珞佳凝倒是觉得有意思了,在旁打趣道:“哟,溎哥儿今日怎么这么沉默?见到伯母婶婶们不打个招呼么?这两天有没有新背出来的好文章啊?和我们说说看呐。”
“新文章背了不少,只不知道王妃喜欢哪一篇。”张若溎一板一眼地说:“不习惯这般的场合,略有些局促,倒是让王妃见笑了。”
珞佳凝觉得有意思,正打算继续问,却被晨姐儿出声打断。
“溎哥哥,你不用管我额娘怎么问的。”晨姐儿十分实诚地与他说:“我额娘就喜欢看我们这些孩子们出糗。你越紧张,她问得越开心。你不回答,她觉得无趣也就不问了。对不对,额娘?”
说罢,她扭头望向自家母亲。
弘历抱着一块烤肉啃着,猛点头:“额娘的恶趣味。我和姐姐早已习惯,张若溎你不用在意。”
珞佳凝一脸无语:……
晨姐儿和元寿你们俩胳膊肘往哪里拐的?!
现在的孩子们真是不得了啊。
想坑他们一把都坑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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