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轻手轻脚的走近,见她还没醒,便也不忍心打扰,正准备离开,却听林紫苒嗯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醒啦?”陈帆又端着脸盆往回走,来到床边,像个勤快的小厮,准备伺候“姑奶奶”洗漱。
林紫苒哪舍得让他侍候,翻身坐起,自己接过漱口杯和脸盆,穿上拖鞋走向梳妆台。
“梦见什么好事了,睡着都笑得这么甜。”陈帆笑着问了句。
林紫苒漱了漱口,而后扭头对陈帆道:“梦见外婆了,还有你。我带着你一起去外婆家,外婆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东西。”
“嗯?”陈帆眉头一挑,笑道:“外婆年纪大了,可能没法做好吃的给你吃,该你做给她老人家吃咯。”
“那好吧,中午我下厨。”林紫苒笑着点头,而后看了眼时间,接近八点,眉头一挑道:“啊呀,真是睡昏了头,差点忘了今天一早要给公公婆婆敬茶。”
“敬茶?”陈帆也是眉头一挑,嬉皮笑脸道:“你先洗把脸,洗完准备吃早餐了,咱家没这么多规矩,你搞得太客气了,爸妈反而不自在。”
“喔,这样啊。”
听到陈帆这么说,林紫苒这才安心些,不过想想之前数次登门,都与公公婆婆相处得格外融洽,今天睡得晚一些,老两口应该也不会怪罪。
“来,我帮你梳头。”
陈帆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准备给刚洗完脸的林紫苒梳头。
林紫苒先是一愣,旋即在镜中看见站在她身后丰神俊朗,阳光帅气的陈帆,心头泛起暖意,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搭在自己肩上,含笑说道:“小混蛋,你对我真好。”
“不是说好结婚后就一直喊老公么,怎么又成小混蛋了。”陈帆听到“小混蛋”这个称呼,心里感觉亲切,嘴上却佯装不满。#@$&a;
“好嘛好嘛,老公,老公。”林紫苒喊了两声,笑得很甜。
闻言,陈帆嘴角也露出灿烂笑容。
两人的新婚期,就像之前热恋一样。
望着镜中绝美的娇妻,陈帆心想这辈子能与紫苒结成连理,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以后若是再添一两个孩子,家庭圆满,生活富足,这样的好日子,给个神仙也不当啊。
简单梳洗完毕,夫妻二人吃过早饭后,林紫苒前往桃花潭,陪同何婉君一起搞直播,陈帆则是来到医馆,准备跟徒弟秦仙儿一起接诊患者。%&a;(&a;
刚走到医馆门口,一辆电动摩托车由远而近,到了陈帆跟前,一对年轻夫婦带着一个小女孩,面带笑容走下车来。
陈帆看着这对年轻夫婦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直到看清他们带着的那位小女孩長相时,心中顿时恍然。
还没开口,却是女孩的爸爸率先出声:“陈小神医,我们是这次登门拜访,是特地来感谢您的,感谢您救了我们的女儿。”
陈帆脸上带笑,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了那个下车后便躲在妈妈身后,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小女孩身上。
陈帆对这个小女孩印象很深,她患的是非常罕见的全身性疱疹,俗称蝴蝶宝宝,这种病致死率很高,而且患者极度疼痛,多数患儿都活不过十岁。
当初,陈帆耗费了很多精力,用了包括“太岁”在内的多种珍稀药材配出内服外用的秘方,经过许多天的精心治疗,最终保住小女孩的性命,并且极大的缓解她的病情。
可惜后来,陈帆连一句感谢都没收到,甚至招呼都没打一声,女孩的父母便把她带走了。
陈帆也不计较,他很清楚,从医治病,治得了人身体上的病,却难治人心里的问题。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他们再次登门,并且送来了一面锦旗:“这面锦旗,是我专门请书法大师定制的,聊表心意,请您收下。”
“心意到了就行,锦旗就免了吧。”
陈帆淡淡一笑,很谦和地推辞道。
毫不夸张地说,中医馆开业以来,他收到的锦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每张锦旗都收下的话,估计得特地准备个仓库摆。
见陈帆推辞,女孩爸爸却还是坚持道:“您一定要收,这是我表叔,江水大学汉语言文学教授,省书法协会会長孙石海的字,真正的大师之作。”
说罢,他解开锦旗封条,打开后,八个黄边大字落入陈帆眼底。
“妙手神医,大治天下。”
这面锦旗上的八个字,的确写得非常有水平,笔锋极好,即便陈帆对书法作品没什么鉴赏能力,却也觉得这字很漂亮,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锦旗好看得多,称之为大师之作,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这锦旗上的“妙手神医,大治天下”,陈帆觉得有些过了,以他现在的医术水准,当得起“妙手神医”四字,但要说“大治天下”,却是远远不够。
当初,恩师陈二狗说过,所谓神医治世,需要做到像古时的医师那样,悬壶游走,济世救人,脚下走过了千万里路,手里救活了数万穷苦百姓,那才是真正的“大医”。
不过此刻,女孩的爸爸双手端着锦旗,面带敬意,郑重其事的递给陈帆。
陈帆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这面锦旗,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
转身一看,只见八个壮汉抬着一口黑棺,陪同几个身穿孝服的年轻男子,浩浩荡荡的往保健堂中医馆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陈帆眉头皱起。
八人抬棺,孝子恸哭,其后跟随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往保健堂中医馆而来。
这一幕,令原本吃完早饭准备下田干活的桃花村村民驻足围观,心想这阵子村里一片祥和,并没有老人去世啊,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殡葬队伍?
等到大伙发现抬棺人的行进方向,顿时就明白了,这情形,显然是去找陈帆麻烦的啊。
陈帆昨天刚大婚,今天就遇到白事,这荭白相冲,好像就是故意来搞他心态的,乡親们纷纷聚集过来,打算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
陈帆神色淡然的站在门口,他现在已经是洞庭湖的老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别说抬棺閙事,就算遇到诈尸,他也照样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不过,刚才给他送锦旗的这一家三口,显然不想身处是非之地,夫妻俩抱着孩子坐上电瓶车,掉头走了。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数百斤重的黑棺直接当着陈帆的面,横亘在保健堂中医馆门前。
陈帆双眸微微眯起,目光逡巡,瞧了瞧这八位抬棺人,而后目光落在三个孝子身上。
这三人,他看着也很眼熟,甚至印象颇深。
此前,有一位中年渐冻症患者前来医馆就医,秦仙儿替他施针,效果不佳被他怒斥,后来陈帆到场,一眼看出中年患者已经病入膏肓,最多只剩三个月寿命。
当时陈帆还劝他吃好喝好,保持心情愉悦,否则存活时间可能大打折扣。
结果,那位渐冻症患者显然没有听他的规劝,一个月不到便去世了,而他的家属,竟抬棺而来,陈棺于保健堂中医馆门口。
这还不算完。
三个孝子,拉起白色横幅,打在棺前。
“见死不救,玷污中医!”
“包治百病,虚假宣传!”
“假仁假义,狗屁神医!”
横幅拉起,围观的村民们个个都目瞪口呆,而这三个孝子,眸中带泪,惨兮兮的围着棺材,连哭带骂折腾片刻,扬起头来,眼神透着凶悍,直勾勾地盯着陈帆,好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乡親们都议论起来,在医馆里忙着诊治患者的秦仙儿,还有柳玉香,也走了出来。
正在山南帮着做事的李小秀和杨小缘老两口,也都停下手中的活,与陈大壮和李小秀一起匆匆赶来医馆。
陈帆就像看戏一样,瞟了几眼那三个孝子,目光更多的是关注八个抬棺人。
这八个抬棺人,衣着朴素,看起来就像普通农村青壮,但实际上陈帆注意到,他们的五指关节有着厚厚的老茧,走路带风,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气息,如同出山的猛虎一般,有着令人心悸的阴狠霸道。
今天这事,恐怕不简单。
陈帆心里有数,却一点也不慌,目光越过人群,给匆匆赶来的哥哥嫂子递了个眼神,让他们带着爸妈先离开,而后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报警。
“喂,110么,我是桃花村陈帆,我家医馆这边有人抬棺閙事,你们派人过来处理一下。”
陈帆并不打算自己动手解决眼前的麻烦,一来坏了自己名声,二来用拳头处理争端,要是没把对方彻底打服或者打垮,后续可能麻烦不断。
毕竟这是在村里,众目睽睽之下,无论什么原因,动手打人的话,容易落下把柄,于己不利,倒不如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以陈帆现在的名气和身份,报个名字,清平镇镇長都要礼让三分,治安民警到场,也得秉公办事,不偏不倚。
“好的,收到。”接警中心的女警员收到警情,立刻做出回应,并且叮嘱一声:“马先生,请您尽量保持克制,我们这边尽快安排警员前去处理。”
“放心,既然给警方打电话,我肯定会保持克制。”陈帆笑着答应一句。
说完,挂了电话。
随后,陈帆瞧了瞧现场的吃瓜群众,挥了挥手道:“乡親们,没啥事,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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