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是王爷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是皇家宗谱上的正经媳妇儿。说个不好听的,只要您没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王爷再是不喜欢,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可唐氏还是觉得有些不乐意,什么叫再不喜欢也动摇不了地位,未出嫁前她也是京城名媛,也有上门求娶她的好男儿。
李妈妈见她没有生气,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它女人都是妾,供男人取乐的玩意儿,放过去是可以发卖交换的。”
这话虽是在踩其它女人,可到底不太合适,毕竟王爷的母妃也不是正妻,这话传出去了可就要得罪不少人。
唐氏提醒道,“妈妈慎言,本朝律法严禁私下买卖良家子的。何况王爷母妃…”
“是老奴的错。老奴只是觉得您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与其防着她们不如让她们斗起来。”
“本妃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可她们斗得起来吗?”
“徐侧妃仗着王爷宠爱,又有府上唯一的孩子,一家独大。林侧庶妃和那几个通房,唯唯诺诺,见到徐侧妃比见到我还恭敬。”
要说这府上她看谁最不顺眼,那就是徐侧妃了。
“是呢。可那是以前,矮子里拔高个,如今府上的沈选侍比徐侧妃好看得多。徐侧妃本就年纪大了许多又生养过孩子,您说她会不急吗?”
“妈妈说得倒是在理。”
这般分析下来,唐氏先前的忧愤的确少了许多,点头道:“那咱们坐山观虎斗,若是都不起来,本妃就送点诱饵出去。”
“王妃这般想才好呢。”
主仆俩心情甚好。
正如唐氏和李妈妈想的那般,得知王爷在沈妙那歇了一整夜,早起还叫了一次水,徐侧妃掀了桌子。
突如其来的发怒,吓得她女儿嚎啕大哭。
贺安荣便冲奶娘使了眼神,“还不快把大姑娘抱下去。”
等屋内的人都退了,对着自己的心腹大太监,徐侧妃便不再压抑心中的怒火。
“王爷昨晚不是说要回前院吗,怎么会去了天音阁?”
“他怎么不来看看我!枉费我这几个月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
“就算不看我,难道连他女儿也不看了吗!”
“果然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还能说下去吗?
贺安荣掏出手帕捂住徐侧妃的嘴,又快又急的劝她。
“哎呦喂,我的侧妃主子,你可小点心吧,生怕王妃抓不到你的把柄?”
“在背后王爷非议王爷可是要—”
贺安荣比了个脖子咔擦的动作。
徐侧妃擦了擦泪珠子,“放心,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我出了事谁也跑不了。谁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去试试。”
贺安荣立在边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咽下了继续劝的话。
且不说这院子人的卖身契都在王爷王妃手上呢,那可是一大家子的生计。再者有的人面上是你的,可谁知道是谁埋的钉子呢?
侧妃如今地位稳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步三看的无助少女,不再需要他这个老太监提点。
人老了,是很容易惹人嫌的。
徐侧妃漫不经心的搅拌米粥,“沈氏那模样好得很,又是勋贵出身,只怕日后是心腹大患啊。”
“贺公公,我如今该怎么办?”
贺安荣是宫中的老太监,沉浮二十多年,自是有一番手段的。
她对他的期望很高。
贺安荣摇了摇头,“依老奴看,侧妃还是先观望一阵再说。如今这府上您是独一份的,王妃和庶妃不得喜爱,那几个通房更是不必说了。这位沈选侍眼下看着倒是来势汹汹,但谁知道能风光多久呢?有道是花无百日红。”
“侧妃可还记得李庶妃?”
徐侧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是和她同时入府的人,长得甚是好看。王爷当时还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喜欢什么都毫不掩饰,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宿在那个女人的院里。而她和王妃,一个月只能见到王爷一次。
那个女人是府上最先有身孕的,挺着肚子在小花园里溜达,连王妃都要避让。
也不知是她命薄没福气,还是太蠢碍了某人的眼,路上脚滑早产,拼了命却生下一个死胎。
这事在府上是个忌讳。
当初的知情人,或是变卖或是发派到庄子上,剩下的人都讳莫如深,不敢再提。
也是从那开始,王爷对王妃逐渐冷淡。
徐侧妃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
“去把大姑娘抱过来吧,我哄哄她,方才只怕是吓得不轻。”
周氏吹了半夜的冷风,又遭了赵霖的呵斥,里子面子都丢了,回去后半夜发起了热。
早上醒来派人去王妃那求府医,丫鬟回来后不仅带来了大夫,也带了沈妙侍寝的消息。
病情当即就加重了。
她根基浅薄,院子的人没彻底收服,没过多久,病情加重气急攻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
众人都说她是偷腥不成反惹了一身骚,连给后厨送菜的车夫都听到了。
等这些笑话传回周氏那里时,她已经清明了许多,没有去怨恨传递消息的人,却把这怨恨推到了沈妙头上。
沈妙的出身长相都比她好上许多,她原本只有自卑和嫉妒的,可沈妙的光环给她带来了讥笑,那最初的嫉妒就彻底演变成妒恨。
沈妙可不知道外头的弯酸算计,筋疲力尽后的睡眠,特别香甜充实。
醒来时又是半下午,梳洗过后,坐到桌上,看着焕然一新的菜肴,心情越发美好了。
瞧瞧这红烧排骨,q弹香嫩!
这白玉豆腐,丝滑可口!
这鱼汤,香浓缠绵!
……
吃到最后,有点撑了,沈妙不舍的放下筷子。
“今天是不是换米了?这饭吃起来真香,比之前拿银子买的还好吃。”
秋分便认认真真的打量了那米饭一会儿,正正经经的回话。
“奴婢也这样觉得呢,看着就比先前的晶莹饱满,味道也应当好些。”
“姑娘!”
白露忽然指着碗,有些惊叹,“你看这碗是不是和昨天的不一样?”
这个还真没注意。
“昨天的好像差不多吧。”沈妙不太确定。
“不对。”白露笃定的摇了摇头,“昨天的只是素瓷,今天的描了金边,看着贵气又雅致。”
沈妙看她这副惊叹样,不由得好笑道,“不就是个碗,一样盛饭的,瞧你说得好像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传家宝一般。”
白露却是一本正经的反驳起来。
“姑娘,不对,现在不能再说是姑娘了,得称呼您小主了”
“您看这碗底,还有印记呢,是官窑定制的,外头都买不到呢。可不就是个传家宝?”
“再者您可别小看这一点点的差别,这可是风向标呢,代表着您是王爷宠爱的人,府上的下人们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怠慢您了,反倒要讨好你。”
“所以,您说这个碗是不是金贵得很?”
这丫头,觉悟很高啊,洗脑的技术也很不错。放之前那个世界,妥妥的金牌讲师。
沈妙颇为赞赏的望着她,“嗯,你说得棒极了。你若是喜欢,挑一个留下就是。”
“秋分,你也留一个吧。”
“谢谢小主。”
两个丫鬟很是欢喜,秋分年长一点,考虑得更为周到些,“这盘子送回去,少了两个,厨房的人会不会让我们赔啊?”
“不至于这么小气。真要是问起来了,就说我手滑,不小心摔了两个,让他们算了价格我买就是。”
这在沈妙眼里不算什么大事。
她不是土著,对所谓的御赐品、皇家定制没什么敬畏心,更喜欢拿钱解决。
这番说辞打消了秋分和白露得犹豫,欢欢喜喜的收了盘子。
在朝会上,皇帝宣布了晋升赵霖爵位的旨意,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虽说皇帝已经立了太子,可这太子之位并不牢固。
皇帝的长子是瑞王,今年三十岁了,英勇善战,军功赫赫,又外家显赫,拥簇者颇多。膝下两子三女,八九岁的年纪,活泼健康。
次子成王,宫中最受宠的贵妃所出,帝宠优渥。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士林间名声极好。膝下两子两女,也都是健康的。
三子便是皇后所出的太子。不同于母亲的精明能干,也不似父亲的绵里藏针,太子是个菩萨人,心地善良,温和谦让。
可身为太子却不是很合格,文治武功平平,最要命的是内宠颇多,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传承堪忧。
皇后的强势和坚持以嫡为尊的朝臣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
四子便是晋王赵霖,文治武功初中,虽沉稳少言,却是个干实事的人。不足之处和太子一般,膝下冷清唯一女。好在晋王年轻,也有过儿子的,早夭了罢,不像太子那般不行。
五皇子早夭,六皇子生母早逝、母族平平,喜爱玩乐有无出色之处,并不值得押注。
至于其它皇子,还未成年,倒是不用考虑了。
原本大臣们对晋王没什么期待,毕竟这位一向冷脸待人,公事公办,不好攀交情,皇帝的恩宠也不咸不淡,可今日却不一般了。
皇帝赐了晋王爵位,跳过了郡王,直接封赏亲王爵位,对其才能、品性都赞不绝口。
这是真心看好晋王,还是为了打压瑞王?
不管用意如何,先前未站队的大臣们蠢蠢欲动,琢磨着是送女儿呢还是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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