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很想对着徐侧妃吐口唾沫淹死她,但理智犹在,勉强忍住,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抑制冲动。
“徐姐姐莫急,妹妹这样做也是为了姐姐好啊。”
徐侧妃冷冷一笑,刺道:“呵,好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难道是我瞎不成?”
周氏腹诽:不,是我瞎,才会选了这么个祖宗做合作伙伴。
“姐姐,现在除去了她这一胎又如何,她还年轻,还能生。这一回被惊动了,下次动手可就难了。”
徐氏翻了白眼,这还用你说?她也想斩草除根呢。
“那你打算如何?”
周氏脸上笑吟吟,“咱们再等几日,过了三个月这胎儿就安稳了,那时沈氏必然也放松了警惕,咱们也就更容易得手。况且胎儿月份越大,就越难打掉,一旦打掉,母体受损就越大。到那时,沈氏轻则再难受孕,重则当场殒命。”
重则殒命!
徐氏听着周氏这温温柔柔的狠辣之语,心头有些发凉。
这可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儿。
等这桩事办成了,这周氏也留不得。她暗中下定了决心。
“既如此,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
你嘴皮一张一合就想成事,片叶不沾身,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事还得靠姐姐。”
徐氏是万万不想经手的,万一牵连了她怎么办?
“哦?”
“若姐姐不出手相助,妹妹就算前千般算计,也难以施展。”
周氏如何看不出徐氏的顾忌,可她偏要拉徐氏下水。
“这落胎的药,只怕还得辛苦姐姐弄来。”
“姐姐也知道,妹妹不过一低微的选侍,不能擅自出府,京城中也无娘家亲眷依靠,并无人可依靠可办事。”
这话将徐氏堵得死死的,她也明白,就凭周氏这般心机,若非无人无财可用,如何会听她差遣?
“药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如何将药送到沈氏手中?”
“一事不烦二主,自然还是交由牛婆子了。”
“牛婆子可能信任?”
徐氏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从前王爷偏宠她,不需要如今这般算计。若成事了倒也无妨,可若不能成事……
“若是她反咬咱们一口,那岂不是死定了?”
周氏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
什么事都要问我,我是你娘吗?
她自有对付牛婆子的法子,可也不想就这么容易的说出来,想要好生为难一下徐氏。
“姐姐想得周到,妹妹倒是忘了这一茬。”她面上浮起一抹难色,“姐姐,不如就算了吧。您如今也是侧妃,又有大姑娘,是府上独一份的。就算沈妙日后生了公子,升了侧妃,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忍一忍?
生了儿子,升了侧妃?
这话一激,徐氏心头的恨意和恐惧再度高涨。
“不,一定不能让沈氏生下来。至于牛婆子,大不了打死就是。”
打死一个下人,顶多说她跋扈,让王爷冷淡一阵而已,只有大姑娘还在,王爷就不会彻底弃了她。总不能让府上唯一的孩子没有亲娘吧。
过了半晌,周氏慢吞吞的又开了口:“姐姐说的是。不过妹妹这有一计,兴许能帮到姐姐除掉牛婆子,又不必名声有损。”
“你且说来听听。”
“姐姐不如再赏些金银首饰给牛婆子,等她把药给沈氏灌下了,姐姐再借口牛婆子偷盗财物,将她打死,岂不是名正言顺。”
徐氏手里的瓜子都掉了,还可以这样搞?
这周氏也太无耻了吧。
还好这不是针对她的,“妹妹大才,妙极。”
周氏略表谦虚,稍坐了坐就告辞回去。
赵霖早出晚归的忙了一阵子,等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后,终于想起去后院放松身心。
见他站在岔路口上犹豫,似乎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李得福主动分忧。
“老奴前几日听说天音阁的沈选侍感染了风寒,王爷要不要去瞧瞧?”
赵霖立马选定方向,朝着天音阁走去。
“她病了?可曾叫了太医?”
“金府医已经去诊治过了,开了药方子,喝了好几日。如今应该是恢复了些。”
赵霖没再出声,但脚下的步子明显加快。
到了天音阁,发现门已经关上,手轻轻一推却已经推开了。
他皱了皱眉,这守门的人去哪了?竟早早的就关门收工躲懒。
心头一半是怒意,他只不过半月未来,下人就如此轻怠。剩下的一半都化作了对沈妙的怜惜,病弱中还要受下人的气。
心下越发想见那人,好好疼爱她。
砰的一下推开门,带起一阵冷风,冻得屋里的人立时打了个喷嚏。
沈妙抬眸望向来人,立马丢了手下的东西,飞奔过去。
“给王爷请安。”
赵霖原本没觉得多想念,可见到怀中冲他笑得明媚的小脸时,他心里酥了。
再寻常不过的请安话,从她这张嫣红的小嘴出来,就变得甜丝丝的,彷佛喝了冰糖雪梨水。
他没克制自己,捞起人往上一提,就吻住那张娇嫩小嘴。
许久不吃肉,沈妙也觉得素得慌。
这好不容易闻到肉味了,也没有故作矫情,刻意推拒,趁势勾住后颈,将身子往前凑了凑。
得到了回应,赵霖满意的挑眉,于是加大了攻势。
沈妙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吸干了,她站都站不稳,全靠腰间的大手紧紧扣住不断往下坠的身子。
良久,两只胶着的脑袋终于分开。
赵霖红着眼,气喘吁吁地问她:“去榻上?”
沈妙的脸又红又热,半是害羞半是亢奋。
她没出声,手却勾住了男人的腰带,轻轻刮蹭。
面对如此热烈的邀请,要是再矜持,那还算什么男人?
赵霖勾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朝着里间的架子床走去。
“……你别挡,让我好好瞧瞧……你这里比先前更好了…”
“妙不可言。”
……
沈妙捂脸,这个男人现在怎么多话?
明明以前只是个埋头苦干的老实人,眼下却是个油嘴滑舌的采花贼。
难道说人熟了之后,这人的脸皮也变厚了吗?
白露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起起伏伏,面红耳赤。
秋分很是欣慰,看王爷这副猴急的样子,就知道她家主子并未失宠。
李得福琢磨这两只妖精打架,耗了不少体力,怎么都着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没力气进行第二场。
旷了小半月,怎么都不可能只来一回。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半个时辰后,赵霖拉了拉床头的细绳,外面檐下的银铃发出一串响声。
听到声响,秋分便带着人送了热水进去。
等两人鸳鸯浴结束后,终于后知后觉的饿了,准备让送晚膳时,李得福带着香喷喷的饭菜回来了。
赵霖觉得李得福长进了不少,越来越知情识趣。
两人吃完,又上了床,抱在一块,说着悄悄话。
赵霖摸着怀中人的头发,闲闲的问:
“听说你前阵儿着了风寒,怎么不跟爷说?”
沈妙靠在厚实的胸膛里,“不过小风寒,怎么好惊动王爷?王爷若是来瞧我,万一被传了病气,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是吗?
后院那些女人就算没病,也要装病,再借这个由头让他去瞧瞧,可怜一番,再趁势留下来过夜。
担心传了病气给他?这还是第一个这么想的呢。
赵霖忽然发难,“那爷刚刚过来,你怎么不避开?就不怕传染给爷了?”
沈妙愣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一副将哭未哭的摸样,“妾……已经好了,不会传染的。”
虽是这般说着,可身子已经直起,同赵霖拉开了距离。
似乎对刚才那话还有些紧张,被吓着了。
怀中人骤然离开,一下失了热度。
赵霖下意识的将那人拉回来,哄道:“爷同你开玩笑呢,小气鬼。”
“我若当真介意,就不会来看你了。”
沈妙看了看他,似信非信,侧过身子不搭话,也不肯再看他,彷佛伤透了心,垂眸落泪。
赵霖见她当真恼了,心头后悔,他方才怎么说了那等鬼话,实在是不该。
他握住沈妙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扇去。
“是爷错了,方才不该凶妙妙的,妙妙好姑娘,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沈妙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借机表明她不是一味的娇软好性,也是个有脾气的。
至于让这男人低头哄她,暂时还没想达到。
不过赵霖的自觉性很高,举一反三,倒是叫她惊喜。
她的手借着赵霖的力,在那张俊脸上挠了挠。
“爷这是作什么,妾受不起。”
手上也改扇为捧,自怜道:“能得爷的宠爱,是妾的福分,其它的也不敢奢求。”
赵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先前进屋时看到的小美人有多鲜活多大胆,这会儿多脆弱多可怜,叫他爱得不行。
这种喜爱,叫他说却是不好说的,只身体力行的表达出来。
听着里头忽高忽低的呻吟声,李得福自得的闭上了眼睛。他就说嘛,肯定有第三回的。
赵霖的踏足,代表着沈妙“病”好了,之前深居简出的日子也结束了。
在某些“知情”人眼中,沈妙这胎也算养安稳了。
徐侧妃悄悄地给娘家人送了信,隔了两日,徐家人就借着给府里大姑娘补送生辰礼的名义进了府。
徐氏拿到药后,连忙召唤牛婆子和周氏,吩咐他们开始行动。
牛婆子起初还拒绝了一番,义正言辞的说她是老实本分人,不做害人的事儿,等徐氏亮出纯金的手镯后,她眼睛都值了。
“老奴勉力一试。”
徐侧妃笑了笑,“事成后,另有重谢。”
牛婆子当即一口应下,“老奴一定替侧妃办好差事。”
周选侍借口有事叮嘱牛婆子,随后也离开。
“牛婆子,你且等一等,侧妃还有东西,方才忘了给你。”
她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牛婆子以为是财物,当场打开,却看见一个小瓷瓶,拧开塞子,倒出些粉末。
“这是?”
“这是一味特殊的香料,你送衣服回去时,熏一些在上面,可助你成事。”
“这香料气味淡雅,不会叫人起疑,你每件衣服只熏半个时辰,日久天长,足矣。”
牛婆子面上还有些迟疑。
周氏下了一剂狠药。
“牛婆子,这事儿可是侧妃娘娘千叮万嘱的,不能有一丁点出错。若是有了差池,丢脑袋的可不止你,想想你的乖孙吧。”
牛婆子咬咬牙,将那瓶香料收好。
等这一次的差事办完,拿到了赏银,她就辞了这王府的差事,回去安心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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